江蕊時常做一個夢。

夢裡面她是清冷仙尊的夫人。

當然,仙尊的“夫人”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但仙尊實在帥氣。那時她在江府,人人都能對她這個婢女之後欺凌喊打。一身白衣的仙尊的她所能做的最好的夢。

她本以為只是她虛無縹緲的痴心幻想,直到那日在城牆上看見了紅衣似火的謝長安。

他的眉眼,與夢中她未來的枕邊人仙尊一模一樣!

她抬頭,少年明豔美好,眉眼如畫,在春日的陽光下嬉笑奔跑,竟比陽光還要耀眼。

然而她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小跑著繼續將手中好不容易求來的藥送回江府。那樣燦爛完美的少年,怎麼能是她這種連活著都需要別人施捨的人能夠肖想的?

由於這座城實在是狹小,謝長安小時候經常攆雞逗狗,天天闖禍。江蕊時常聽見他的名字,她用水一筆一劃寫在桌上,只是希望這些註定沒有結果的情愫快些隨時間淡去。

直到那一天,她無意間聽謝鴻遠忽然提到了,前幾天江家主送與主母的駐顏丹,她壯著膽子與他們約定過幾日會將駐顏丹帶來。

誰曾想那竟是她愧疚一生的開始。

她給謝長安的駐顏丹是假的。只是她當時不知道。江蕊在主母房前跪求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清晨總算跪出了主母的惻隱之心,隨手賞了一瓶糖豆便讓她歡天喜地的去找謝長安了。

少年為落水的她披上一件紅外套,就是這件外套,有魔界之門的氣息,讓殷無找到了他全家。

那日之後,少年和她都沒了家。

謝長安全家被屠,而她因為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被沒找見人的殷無帶回去頂罪了。

從此她再沒做過仙尊夫人的夢。而是一遍一遍的被困在那日無法出來。

直到在婁恪那裡看見少年的魂珠。火熱又充滿生命力的魂珠,讓她的世界再次有了些色彩。

從那日之後,她開始做另一個夢。

夢中她不曾做回江蕊,而一直是江心心。夢裡仙尊帶著美豔的夫人們來到了風雨樓,仙尊需要一把劍,她毛遂自薦,幫助仙尊打造了那把劍,仙尊很滿意,她又抓住機會自薦枕蓆。抱著僥倖的心理去嘗試,沒想到居然能成功。

仙尊的滅族仇人是婁恪,但他只抓住了殷無,因為婁恪給他下過不能背叛的咒法的原因,仙尊至終都沒找到他真正的仇人。

夢裡的她知道每一個謝長安想要查的真相,可她不能說。她也被下了那種不能背叛的咒法,所以她不能說。

可是當她修為變高,高到不受那咒法控制之後,她還是不能說。她不想被仙尊知道她與婁恪的關係。不想被仙尊認出來她就是那個給他假丹,害他全家被屠的人之一。不想讓仙尊知道,她明明一開始就清楚真相,卻隱瞞了那樣久。

江蕊半夜被夢驚醒,她抬頭望月亮,月亮邊上有許多雲,這讓原本還能在夜晚發幾分光亮的月亮又不那麼亮了。

明明那些事情她沒做過,可她還是止不住難過,因為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已,若是同樣的經歷,自已會不會告訴謝長安真相?

答案是,不會。

她與夢中的她同樣自私,若是同樣的機會在她面前,她會做出和夢中相同的選擇。當她意識到她自已會和夢中一樣卑鄙的時候,心中層層疊疊的愧疚又鋪上一層。

蘇木描述的少年太過生動,那時候她就知道,若不是一直將目光放在那人身上,是不會記得這麼生動的。生動到,連她都能在眼前看見那傲氣的少年。

“你是不知道,他認出來是我的時候,那個馬尾要甩到天上去了!”

“……我還以為我藏的很好呢,結果又一眼被他認出來了,尷尬死了當時。”

蘇木或許是知道自已喜歡謝長安,所以刻意隱瞞了一些內容,但提到真正喜歡的人時,愛意又怎麼能藏得住?在他們的故事中,她能聽出來謝長安與他在一起時的開心。是在她夢中,和仙尊在一起了那麼久也不曾見過的開心。

所以在當見到蘇木的墜子時,她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嫉妒和酸意,而是一種果真如此的釋然。

真好,她這輩子不會與仙尊在一起了,她不用做出自私的選擇了。又可以純粹的喜歡他了。

耳邊的魂珠像安撫她一般的輕輕碰撞她的臉側。

她不能再陪著這顆魂珠走過更多的時間了,是時候還給它的主人了。

她在那個仙尊的夢中,明明是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卻一輩子都沒有被認出是江蕊。然而夢外面的謝長安卻總能一眼就認出蘇木。

大概,愛與不愛早已高下立判,無人能比擬。

將脂粉仔細的塗抹暈開,悉心挑選了一晚上的首飾,比劃又放下,裙子挑挑選選穿上又脫下。終於在第一抹晨曦到來的時候梳妝打扮好。

後悔嗎?

她不後悔,她臨終之前發現了意外的驚喜,輕鬆用一句話的代價將婁恪傷的體無完膚,她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後悔?她只是有些遺憾。

此生也算是還清楚那些愧疚了,現在的她,只是想見一眼謝長安,不是那個冷漠的仙尊,而是謝長安的樣子。

耳邊是婁恪喋喋不休的咆哮,她已經無心分辯。

視線開始模糊時,她聽見一個聲音。

“師弟,就是他!”

緊接著是婁恪被一團魔氣逼的連連退讓的畫面。

江蕊一僵,用盡全力調動著靈力維持著心臟的機能。

“江姑娘?江姑娘!你等等,我這就救你!”

蘇木一眼就看見了這邊,瞬間明白過來。之前的那些結界、那些突然被引開的守衛是因為什麼。他明明用靜心訣讓她睡著了,可江蕊還是為了幫他來硬剛婁恪。

蘇木心裡難受,他從謝長安懷裡跳出來,幾步跑到江蕊面前。顧不上那麼多,靈力割開手腕,鮮血汩汩湧出,九霄草的那股清香瞬間湧出。

蘇木將手腕遞到江蕊面前:“江姑娘,得罪了。”他明白江蕊現在或許沒有力氣,於是催動靈力帶著血液灌入她口中。

江蕊卻將頭一偏,執拗的看向蘇木後方,蘇木的靈力落了個空。

他一愣,順著江蕊的目光看去,一旁的謝長安從紅紗帳中緩步走來,衣襬隨著他的走動無風自動,青絲搖曳。好看的眸中有一絲絲疑惑。

蘇木為他解釋道:“師弟,這就是我之前說的幫助我的那個人,你之前見過她的,她叫……”

“江蕊。”謝長安眨了下眼,少女畏畏縮縮的眼神讓他一下就想起了當年那個有些奇怪的鄰居:“她怎麼會在這裡?”

認出來了。

江蕊瞳孔劇縮。她連做夢時都不敢想,有朝一日竟能從他的口中聽見自已的名字……

原來長大後的謝長安是這樣,與夢中的仙尊完全不一樣。但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樣子的謝長安,比仙尊的樣子的他生動了一百倍。

她心滿意足,手無聲的落在身旁地面的珠釵上。

蘇木為江蕊高興,他原本還想著,萬一和原作一樣,等了那麼久的人結果根本不認識自已,該多麼傷心。

他轉頭對江蕊道:“江姑娘,配合一下下,我馬上救你。”

蘇木再次將手腕湊上去,這次卻被一旁的謝長安按住,溫和的靈力在手腕上一劃,那道傷口就這麼止住了血。

“師兄,她已經走了。”

蘇木聞言一僵,去探江蕊的呼吸,已是一片冰冷。

謝長安摸了摸蘇木的腦袋,無聲的安慰著傷心的愛人。魔氣在周圍形成屏障,阻止著婁恪過來。

他幫蘇木把江蕊放平在地面上。見蘇木小心翼翼的為她整理衣裙的褶子,想了想,把掛在背後的帷帽取了下來。

帷帽在戰鬥中染了不少血,深深淺淺的血跡早已將原本的白紗染紅。

謝長安拂過江蕊的眼睛,合上她的眼皮,將帷帽蓋在了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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