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恙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以後還請殿下不要說這樣的話,以免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
風笑塵這樣問,倒把君無恙給難住了,是啊,誤會什麼呢?
儘管兩年前的事情也已經和解,但這兩年的痛苦於君無恙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可以守好君臣之道,可以在風笑塵需要的時候扮演好自己做為臣子的角色。
但也僅此而已,他們之前是絕不會回到以前了。
風笑塵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可偏偏君無恙就是很在意,他不明白為什麼風笑塵總是一副很瞭解他的樣子。
想了半天,君無恙生硬地答道:“韓將軍怎麼說也是你的副將,你不能輕易貶低他,而且……他武功挺好的。”
風笑塵只以為是君無恙怕韓祈面子上下不來,解釋道:“你不用擔心他,他一天到晚,就愛和別人比武切磋。”
“不過,阿恙,”風笑塵話鋒一轉,“今天,還有昨天你和齊伯仁比試的時候也是。
我發現你好像現在很擅長防守,不像以前喜歡進攻,把對方打得完全沒有主動權。”
“這是師傅教我的,以守為攻,容易發現對方的不足。”君無恙頓了頓道,“兩年了,殿下,人總是會變的。”
風笑塵沒注意他說得後半句話,還在說著今天的比試,“看得出來,你沒打算和韓祈正面較量。”
“嗯,他和師姐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能看出他的實力了,”君無恙補充說,“韜光養晦,這也是師傅教我的。”
風笑塵也道:“許督察文武雙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君無恙有些詫異,“殿下,你和師傅很熟嗎?”
“沒有,我也是聽別人提起過而已,”風笑塵自覺失語,連忙找補,“楊大人的箭總射不到靶子上,我去看看。”
這些天鑑鏡司的人總是早出晚歸,受著魔鬼般的訓練,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嚴肅和疲倦。
回到鑑鏡司,大家都已累的不行,倒頭便睡。
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訓練,終於迎來了考核。
上午是一個半時辰的文試,眾人考完一場,稍微鬆了一口氣。
“小北,感覺怎麼樣?”君無恙問道。
“這次多虧了無恙哥哥,真是神了,你押中了好幾道題!”南北信心滿滿。
君無恙點了點頭,“前幾年季先生出過科考題,稍微研究了一下,還是有些規律可循的。
不過下午除了騎射的考核以外,還增加了一場武試,宮裡派來的還都是武將……”
洛知書拍了拍君無恙的肩膀道:“放心吧,無恙,別太擔心了。我們不是已經提前幾天知道訊息了嗎?
而且還計劃了相應的對策,只要能過完十招,便算合格。”
“可是……”君無恙還是有些擔憂。
洛知書打斷道:“我都不擔心,你怎麼比我還緊張?放心吧,我們鑑鏡司一定行的!”
君無恙稍稍展眉:“嗯,我相信大家。”
君無恙在鑑鏡司待的時候太久了,久到產生了依賴性,他們不僅僅是朋友,更像是家人。
所以君無恙不希望有任何一個人被迫離開鑑鏡司。
好在下午的騎射,每個人都有驚無險地透過了。
至於比武,皇宮裡只派來了兩名武官,難免有些輕敵了,這倒剛好讓鑑鏡司鑽了個空子。
君無恙和許驚瀾先上了場,分別對戰這兩名武官。原本說好的規則是能過完十招,便算合格。
君無恙和許驚瀾在場上卻是步步緊逼,像是下了生死狀一般。
直到一炷香的考核時間到,敲了三聲鑼鼓,二人才收了手。
那兩名武官此時已是滿頭大汗,累得不行。
等二人下了場,周慎行走過去小聲問道:“如何?”
君無恙道:“不知道是誰推薦選派來的武官,武功只比師姐略遜一籌,但耐力有所欠缺。”
“我就知道宮裡的某些大臣還是不安好心,若是殿下來安排考核……”
“慎行,慎言,”君無恙接著道,“武試是要避嫌的。”
許驚瀾:“不過沒關係,我剛剛和無恙那麼賣力,那兩個考核官的體力怎麼說也得消耗了一半。”
君無恙贊同道:“沒錯,你們可以用迴避戰術,先不要和他們硬碰硬,儘量多消耗他們的體力。
下一場讓吳嶽先上吧,他反應快,比較機靈。”
下面的幾場比試裡,眾人默契配合,看似是一個人的戰鬥,其實是鑑鏡司的團體戰鬥。
當最後一遍鑼鼓敲響的時候,漫長的武試終於熬了過去。
武試結束以後,周慎行,吳嶽,洛知書和楊小榆還有其他的考核,其餘人先回了鑑鏡司。
晚上,老王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晚歸的四人早已垂涎三尺。
南北歡快地去拉開椅子,道:“你們總算是回來了,等好久了,快來吃飯吧。”
許驚瀾問:“考得怎麼樣?”
吳嶽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魚放到嘴裡,才道:“小菜一碟,畢竟這可是我的飯碗。”
“慎行呢?”君無恙問。
“嗯,正常發揮,不是很難。”
洛知書和楊小榆也道:“我們也是。”
許驚瀾點點頭,“這麼看,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了。”
“王叔,別忙乎了,快坐下一起吃啊。”吳嶽招呼道。
“好好好,來了。”老王把最後一道菜端到桌上,也同他們一起吃了起來。
“哎呀,你們這些小崽子真是出息了啊。一晃兒,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大家剛來鑑鏡司的時候的樣子呢。”老王感慨萬千。
吳嶽忙道:“這我可太有發言權了,除了瀾姐和周兄,我應該是最早來鑑鏡司的。
我還記得許督察第一次外派我和君兄去雲州出任務,那個案子也牽扯了好多雲州的官員。
又趕上大赦天下,結果晚上被劫獄,雲州的大牢都快空了。”
君無恙扶了扶額,“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
“還有,還有呢,”吳嶽補充道,“當時宮裡也派了人來幫忙的,不過那人性格差的很。
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在整理卷宗的時候,有人放火,雲州的卷宗被燒了個七七八八。”
洛知書道:“你說得是姜愈辭吧?他這個人就是過於清高了一些,其實才學很高的。”
“姜愈辭,”吳嶽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可一點都不符合他的作風。”
君無恙想了想,道:“我記得這是他的字,他好像本名是叫姜不讓。”
吳嶽又夾了一塊青菜扔進嘴裡,“那就說得通了。”
風笑塵領兵夜巡經過鑑鏡司門外,聽著裡面的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講著以前的事。
韓祈小聲地問道:“殿下,要進去看看嗎?”
他只是很想念某個人,想填補這兩年裡的一些與之有關的故事。
風笑塵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要是去了,他們反而會不自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