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請問趙學子，你知道學堂裡的竹子平時都是誰打理的嗎？還有授業先生的屋子，一般又是誰打掃的?”君無恙問。
趙靳想了一下，回答道:“應該是有專門的人負責打掃吧，不過……”
“不過什麼?”許驚瀾問道。
趙靳道:“就是如果有學子犯錯了，有時也會被罰去打掃。”
“這樣啊，”君無恙若有所思，“那你可知道之前自縊的那個女學子叫什麼?”
趙靳支支吾吾:“這個我不知道，我也是剛來學堂上學不多久。”
“喲，新來的，在那嘰嘰咕咕說什麼呢？晨讀課不上了啊？”
趙靳的身後又走來三個男學子，有些胖的那個一過來就把胳膊搭在趙靳的肩上。
“幾位大人有什麼事找我啊，我來學堂早，什麼都知道。我叫錢東來。”錢東來一副不懷好意地樣子看了看君無恙。
君無恙把那個問題又問了一遍。
“哦，知道，”錢東來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好像是死了只小貓小狗一樣，“蔣文文，每次上課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到底是女子嘛，受不了學堂的課業，鬼知道怎麼就上吊了。”
趙靳有些神色慌張，不太舒服地挪了挪，把錢東來的胳膊從肩膀上拿走。
錢東來問:“你怎麼了，小趙，不舒服啊？看你瘦得都沒幾兩肉，今天中午管家給我送飯，你們就別去飯堂吃了。”
另兩個學子立馬巴結道:“謝謝錢公子!”
錢東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說了多少遍了，叫錢哥!”
他倆又馬上改口道“是是，錢哥，錢哥。”
“你們是鑑鏡司的?”錢東來回打量許驚瀾，周慎行和君無恙三個人，最後把視線落在了君無恙身上，“你一個月俸祿多少？
喂，要不別在鑑鏡司幹了，去我們錢家，給我當護院。活少又輕鬆!”
趙靳咳嗽了兩聲，“不是說去晨讀嗎？要遲到了，小心被鄭先生罵。”
錢東來有些不甘心地翻了個白眼，“行，走。”
看著錢東來吊兒郎當的走路姿勢，君無恙道:“立心學堂的風氣，好像不怎麼好啊。”
“應該有不少人是花錢進來的，”許驚瀾想了想，接著說，“太后要建的學堂，又不能停辦。”
“停辦？”君無恙有些詫異。
許驚瀾嘲諷道:“是啊，這種沒意義的事情，浪費人力，還養著一群敗類，倒不如把學堂停辦了。”
君無恙在學堂待了半日，發現這裡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先生在講課的時候，底下有時會亂作一團，認真學習的人反而會被看成是異類。
這間學堂設立的初衷已經不復存在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君無恙留在白司業的屋子裡，想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
不知道飯堂今天吃的什麼，午飯過後，幾乎整個學堂的人都在鬧肚子，君無恙剛好躲過一劫。
君無恙只好去找江嫣，找了好久，才在一家酒樓裡找到她。
江嫣來看了一下，道:“他們好像是吃了瀉藥，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多跑幾趟茅房了。”
整個學堂就只有錢東來和他的兩個跟班沒事，一百多個學子爭茅房，那場面真叫一個壯觀。
跑的次數太多，眾人也十分惱火，大著膽子把這嫌疑扣到了錢東來頭上。
有幾個學子小聲嘀咕著。
“我懷疑是他在飯裡下藥。”
“我也懷疑錢東來，不然怎麼就他沒事。”
“他從來不吃學堂的飯菜，肯定是預謀好了，早就想給我們下藥。”
“可不是嘛，他以前做的缺德事還少嗎？”
“我之前課業沒給他抄，書就莫名其妙被人撕了。”
“你們當老子聾嗎？”錢東來一拍桌子，毛筆滾了一圈。
原本還嘰嘰喳喳的人立馬就不敢吱聲了。
“他們好像很怕他。”君無恙對江嫣說道。
江嫣壓低了聲音:“錢東來，京城最大的布料行就是他家的，他能進學堂，可花了不少錢。”
鑑鏡司其他幾個人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因為在飯堂吃了飯，也未能倖免。
周慎行黑著臉，“不行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回鑑鏡司吧，這裡人太多了，根本搶不過。”
君無恙也道:“放心好了，這裡先交給我，你們回去休息一下。”
“千萬別吃這裡的東西，無恙，你也小心些。”許驚瀾囑咐道。
“放心，我留在這和他一起。”風笑塵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的時候，君無恙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不明所以地許驚瀾還道謝說:“那無恙這邊交給殿下，我便放心了。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鑑鏡司眾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離開了立心學堂。
還好，江嫣沒走，不算太尷尬。君無恙微微鬆了口氣。
江嫣熬了些藥，說有緩解的作用，風笑塵也幫著分藥，不時用眼神瞟過君無恙。
君無恙很怕他開口和自己講話，於是主動發起話題:“江姑娘，你今天真是讓我好找。”
江嫣一邊扇藥爐子，一邊答道:“閒，在酒樓裡聽書。”
君無恙不是個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因為害怕空氣突然安靜，此時純屬沒話找話說:“聽得什麼書?”
江嫣神色微變，笑著說道:“太后的宮中秘聞。”
君無恙沒吃午飯，此時正捧著一碗水準備喝，聽到江嫣聽的書，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風笑塵見狀連忙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他，君無恙本想去接，但突然想到了什麼，手硬是轉了個彎，“不用，我自己有。”
江嫣倒是無所顧忌地笑得更開心了，“君大人，你反應這麼大?我都沒說是什麼內容呢。”
“在背後編排太后，不太好。”君無恙一臉嚴肅。
江嫣揶揄道:“君大人這麼謹慎，不在太后身邊當差真是可惜了。”
“那是什麼內容？”風笑塵問。
江嫣開啟藥爐的蓋子看了一眼，道:“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前些天有大臣私下裡給太后送了好幾個男寵，太后很生氣，沒收。”
“這種事情怎麼會被寫進書裡?”君無恙覺得八成是有人瞎編的。
“真的。”風笑塵的神色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