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插播一則番外,本來打算把副cp都放番外裡的,突然很想寫這對,先放進來吧。
【端莊穩重長公主×古靈精怪世家女】
【第一人稱視角,朱明柔視角,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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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朱明柔,硃色的朱,明麗的明,溫柔的柔。
我是大寧國的長公主,我的母親是當今的皇后。
父皇說我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大寧國的臉面。
父皇有七個兒子,三個女兒(最小的妹妹出生一月後夭折了),但父皇常說我比弟弟妹妹們都要懂事,不會讓他操心。
母后雖疼愛我,卻也很嚴厲,而我又是女子,不能繼承大統,所以母后把更多的心血傾注在弟弟身上。
不過沒關係,在宮裡的日子我每天都有很多東西要學,琴棋書畫,沒有一樣是我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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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我的及笄禮,父皇問我想要什麼,我說給我找個伴讀吧。
因為我意識到一件事,我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每日都很忙,靜思之,又不知道在忙什麼。
宮裡太悶了,我想找個人說說話。
到了我這個年齡才選伴讀有些太遲了,好在成為公主的伴讀一直都是人人羨之、趨之。
為此,我出了三道題來考驗世家女。
可我收到的答案千篇一律,比活字排版還要規整。
就當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眼前一亮!
另闢蹊徑,不落俗套。
就她了吧,胡慕。
嬤嬤將她帶來了芳菲殿,她靜候在一旁。
宮裡教規矩的嬤嬤說,一直盯著別人看是不禮貌的。
可我是第一次選伴讀,實在好奇。
我執書,眼光劃過薄薄的紙頁,偷偷瞧她。
近看胡慕,小家碧玉的長相,很乖巧,就像我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白兔。
不,還是像小貓咪吧,因為我那隻兔子後來死了。
是不是我偷看的時間太長了,因為我發現,她也在看我。
“咳咳,”我放下書,頭一回覺得尷尬,明知故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胡慕,雲胡不喜的胡,愛慕的慕。”
她聲音真好聽,像夏風拂鈴,清脆悅耳。
我不知道伴讀要做些什麼,便隨意吩咐道,“過來給我研墨。”
只是研個磨而已,她好像很緊張,還一直偷瞄我。
“是不會研墨?”
她卻說她曾見過我,這好像也不是我剛剛問題的問題啊,而且她是在哪兒見過我呢?
她欠身行了一禮,才道:“兩年前,濟州大旱,公主殿下一身素衣立於萬民之中,施粥布善,求神問雨,與民同苦。
公主清姿,我曾遠遠見過。慕兒進宮,只為公主!”
我生於最是無情的帝王之家,見慣了宮中的爾虞我詐。
我不知世間是否真的有如此真誼,只因一面之緣,便將某人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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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好說話的緣故,慕兒一點都不怕我,甚至很親近我,如同姐妹一般。
她在芳菲殿裡放風箏,風箏線斷了,掛在了枝頭。
我說讓內監拿個梯子上去取,她說不用,她自己可以。
嫩柳抽出新芽,我仰頭瞥見春色,舊年梅花早已遺失不見,才知冬天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好奇地問她:“你是世家小姐,怎會爬樹,還如此厲害?”
她說:“家中有一株高大的桃樹挨著矮牆,我經常爬樹,偷溜出去玩。”
慕兒告訴我濟州多桃樹,桃子很好吃,雲州多漁產,鯽魚最肥美,梨州土壤特殊,四季都有梨吃……
這些,我只從《大寧地理志》中看過,但母后說那是閒書,不讓我看。
我纏著慕兒,問她京城有什麼好吃的、 好玩的。
她說長新街的肉沫餛飩是一絕,雲記糕點鋪的豆沙糕甜而不膩……
九州茶樓裡的說書先生最有見聞,不講才子佳人,不講狐狸與書生。
先生講江湖中劍客的快意恩仇,戰場上將軍捨生忘死以身護國,文臣也尚有不屈風骨……
我看著她明媚的笑臉,那是宮牆深深,難以窺見的朝陽。
這是我第一次產生想要出去看看的念頭,想要奔赴慕兒眼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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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聽聞雲州大雨,水災嚴重,正德殿外都能聽到父皇訓斥百官的聲音。
胡家長子一篇治水賦解了父皇和雲州百姓的燃眉之急。
後宮不得干預朝政,我也是無意中從父皇那聽得幾句,當真是寫得極好。
想分享與旁人聽,但說予芳菲殿裡的宮女、嬤嬤、內監,皆是不妥的。
慕兒又不在,告了三日假,不知家中是否有急事。
可我真的好想她。
好不容易等了三天,慕兒終於回來了!
我迫不及待地告訴她:“你兄長作了篇文章,父皇龍顏大悅,可能會封他個大官。你來看這幾句,是不是寫得很妙?”
慕兒卻問:“公主喜歡我兄長嗎?”
我忽地紅了臉,“能作出此等文章的兒郎,定是個胸懷寬闊,志向遠大之人吧。”
“可公主都沒見過我兄長,萬一他醜如夜叉呢?”
我失笑道:“慕兒什麼時候也以貌取人了?容貌並不重要,品性與才學兼備才最難能可貴。”
“公主只得了這幾句嗎?”誰知下一秒,慕兒竟背出了全篇。
聽聞胡家長子作這篇文章,是諫院的百官面前揮灑而成,慕兒回家也不過三日。
隱隱約約之中,我也猜到了幾分。
“慕兒,這文章是你寫的?為何你兄長……”
慕兒點了點頭,“生母離世後,我便被養於嫡母膝下。可不止這一篇文章,從小到大,就連兄長學堂的課業都是我幫他完成的。”
她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我卻氣得半死,“欺名盜世,沒想到你兄長竟如此混賬!”
慕兒驚訝地看著我,連眨了好幾下眼睛“長公主,你……竟然罵人了?”
我四下看了看,還好沒有旁人聽見。
慕兒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
我更生氣了,“你說你傻不傻,文章被別人冒名,你還笑得出來?”
她說:“我笑是因為還好公主喜歡的是這篇文章背後的靈魂,而不是我兄長。”
她就那樣笑著看向我,好像要把我看穿。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我,怎麼此刻的心跳會如此之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