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能不能別一直盯著老夫看啊?”郎中擦了擦汗,感覺後背發涼。
“他怎麼樣?”
“可能是藥劑過猛,所以才會想不起來,會時常頭疼,偶爾乏力。”
風笑塵急忙問道:“對身體的傷害大嗎?”
郎中搖了搖頭,“不是特別嚴重,好好調理即可。老夫開劑方子,可以緩解他頭疼乏力的症狀,但是至於記憶就……”
郎中沒有繼續說下去,風笑塵從他為難的表情裡也看明白了。
“我知道了,有勞您跑一趟。”
“應該的,應該的。”郎中謙卑地低著頭,剛到鑑鏡司就看到刀光相見,還沒來得及害怕,又被風笑塵叫到了水閣。
這位主沒動怒,郎中已是如蒙大赦,立即麻溜地退了下去。
風笑塵在郎中剛剛坐過的位置上坐下,這是一個與君無恙兩兩相對的位置。
“阿恙,”風笑塵輕喚,“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連我也忘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悲慼的神色看得君無恙有些難過,搖了搖頭,道,“不記得了。”
“剛剛在鑑鏡司,”君無恙頓了片刻,繼續問道,“你是不是說你叫風笑塵?”
“是,”風笑塵點了點頭,期待地看著他,“有沒有一點印象?”
“我已經失憶很久了,記不起的東西也有很多,”君無恙抬頭看著他說,“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我也想弄清楚自已是誰。”
君無恙的眼神中有太多的小心翼翼,風笑塵看得心疼,想擁他入懷,卻又怕嚇著他,“我說的話你會信嗎?”
“我信你。”君無恙堅定地點了點頭。
風笑塵心中燃起一片溫情,他問:“是他們的話你都不信,只信我嗎?就算誰都不記得了,也可以相信我嗎?”
“是。”
“為什麼?”
“這個不重要。”
“怎麼就不重要了?”風笑塵定定地看著他,“明明不記得我了,卻還是相信我,讓我又難過又開心。”
“你不能強求我,我比誰都想弄清楚我失憶的前因後果,”君無恙不自覺地又摸了一下小臂,把手都放回桌子底下,“我相信你,這還不夠嗎?”
風笑塵把他所有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是手腕疼嗎?可有受傷?”
“沒……你!”
風笑塵已經起身,有些強勢地抓住了他的左手,捲起了寬袖,竟一時愣在原地。
“你真的是……要我怎麼說你好啊?”再抬眸間,風笑塵的聲音已經有些啞了,“疼不疼?”
“不疼,”君無恙想把手收回來,奈何風笑塵握得太緊了,他嘴硬道,“筆畫又不多。”
筆畫不多,也經不住一遍遍地刻寫啊,風笑塵看著他小臂上的名字,這處的傷口已經不能癒合了。
“對不起,都怪我……是我沒能護好你。”風笑塵拿食指輕輕撫摸著君無恙的小臂。
“所以,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君無恙鼓足了勇氣,眼眸似水般澄澈,“我們是什麼關係?”
“你覺得呢?”風笑塵把問題又拋了回去,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你連自已是誰都不記得,卻還把我的名字刻在身上,一遍又一遍。你覺得你這樣做,我們算什麼關係?”
他目光熾熱,君無恙感覺只這一眼,便像是風笑塵在他身體裡放了一把火,要被他燙化了。
從這個人出現開始,君無恙心臟跳動的頻率都跟著變快。
“這個名字最初應該是我清醒的時候刻的,你應該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我願意相信你,”君無恙鬼使神差地將自已的右手覆到了他的手背上,“但是至於關係,我覺得還是問本人比較好。”
風笑塵反握住了他的手,單膝跪到他面前,無限逼近,仰視著他,道,“私定終身的關係。”
君無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椅子後面是牆壁,退無可退。慌張之下,他竟抓緊了風笑塵的手,臉上早已是羞紅一片。
“是這……這樣嗎?”
風笑塵這副表情嚴肅又認真,不像是在說謊。君無恙莫名的心虛,像是辜負了他的深情。
“你不是說相信我嗎?”
風笑塵還這樣看著他,再近一步,已經快要親到了。
“我……信,”君無恙偏頭錯開他的目光,“你快,先起來吧。”
“嗯,”風笑塵隔著衣袖低頭親吻了一下君無恙的手臂,才站起來,“我還是先跟你講講這些天發生的事吧。”
被親了這麼一下,君無恙連耳朵都紅了,整個左手臂都在發熱。他偷偷瞧了一眼風笑塵,這人神色如常,就好像這個親吻本應如此。
君無恙拿頭輕磕了一下桌子,風笑塵問他怎麼了,是不是頭疼。
君無恙抹了把臉,道:“沒事,你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