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佟佳面朝後趴在林清也座位上,兩個人一塊兒討論著題,沈方澤蹭地從後門竄進了班。
佟佳給他讓了位置,沈方澤癱在椅子上氣喘吁吁,然後手一伸,一盒草莓牛奶被東倒西歪地放在了陳舟渡桌子上。
林清也看了看那盒牛奶,有點奇怪:“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沈方澤擺擺手,有氣無力的:“我和阿渡吃完飯回來,碰見了外班幾個認識的男生,正說著有空一塊兒上分,被孟主任撞上了。”
林清也有點不解,主任還查這個?
沈方澤搖頭道:“他那人最愛挽救沉迷遊戲的失足少年,逮著人就能囉嗦半天!所以一見他,我們拔腿就跑了。”
林清也問:“那陳舟渡呢?”
沈方澤說:“老孟扯著他手腕呢!獻祭了。”
林清也:“... ...”除了優秀,她想不出更貼切的詞了。
沈方澤後怕地咂咂舌:“幸好我把他的摯愛解救出來了,不然留在那兒,老孟非得讓他當場喝完不可!”
林清也的關注點清奇:“摯愛?”
她看了看桌上粉粉的包裝盒,試探道:“草莓奶?”
沈方澤昂了聲,看著天花板掰著指頭數:“草莓,草莓奶,草莓蛋糕,草莓冰淇淋......”
一時想不起其他的,沈方澤一掃手,囫圇概括道:“總之他就是個草莓腦袋。”
林清也眼睛亮了亮。
哇哦,好像發現了一片新大陸。
大概四五分鐘,陳舟渡才拖著步子從外面走進來,坐在了位置上。
沈方澤後背頂了頂他桌子,嘲笑道:“怎麼樣?被老孟訓得爽不爽?”
陳舟渡冷笑一聲:“跑得那麼快,不知道的以為你被狗追呢。”
沈方澤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倒也沒有那麼快啦!”
陳舟渡一書糊在他頭上,嗤道:“你以為我在誇你?滾回去寫你作業去。”
沈方澤捂著頭扭過了身,然後立馬忘了疼,跟佟佳道:“同桌,昨天那張卷子你對答案了嗎?讓我看看唄!”
佟佳木著臉把試卷遞過去,她覺得她已經開始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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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總是暖洋洋的,於是他們乾脆利落地拉上了窗簾。
陳舟渡砸完沈方澤後把書隨意地攤開在桌上,把那瓶草莓奶放在了林清也桌上。
林清也驚奇地看他。
陳舟渡說:“純牛奶太難喝,我就拿了瓶草莓的,學霸休息休息先看看我唄?”
林清也想了想,覺得他是想讓她包教了。
於是她放下筆看他,歪頭認真道:“你是說看你學習嗎?”
陳舟渡點點頭,揚眉嗯了聲,聲音裡帶著點請求:“五十分呢,學霸幫幫我?”
他才不會說他是想和她多相處,他是真的想進步。
昨天自己提過的事,林清也沒猶豫:“行呀。”
但是她想了想又試探道:“那這個月你的學習計劃我來安排的話,你聽我的?”
陳舟渡縱容地點頭:“聽。”
林清也沒想到他答得這麼幹脆,一時摸不著頭腦,就突然有點不自在起來。
她扭過頭視線重新落在本上:“行,那說好了,你先自己看題吧。”
陳舟渡順從地坐正了身子提起筆,他上了高一以來就沒怎麼聽過課,基礎肯定是沒打好的,他翻出了本物理教材幫,順著老師講過的一章看起概念來。
下午的自習課上,林清也翻了翻他高二幾次月考的試卷,心情複雜地確定了方向。
語文基本都是60分,數學和語文一個水平,倒是英語一直都是及格線以上,這次甚至挺到了110左右,怎麼看其他科都不該這麼稀爛啊!
再看其他三科,物理化學不必說,辣到她眼睛了,可生物又都是在及格以上,等高二下學期開始啟用理綜試卷的時候,生物總分90,這個成績對目前的他來說已經可以了。
林清也最後敲定了,語文和數學反而是他能夠最快提升的科目。
畢竟只要他這兩門能考到80分,其他科壓力就都被分擔完了。
資料什麼都有現成的,一中配備的基礎資料,一套是給學生自己練習,一套是作為作業,她順帶看了眼,她同桌除了讓交的作業,其餘部分都乾淨的不行。
最近考試都是單元考,老蔡這個月講的是選修與之前的部分沒什麼關聯性,其實補起來並不難辦。
林清也合上課本,收拾好書包道:“那這個週末你先學這幾個章節,有問題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陳舟渡看了眼被女孩拿紅筆標註的章節以及滿是女孩娟秀字型的型別題冊,聲音莞爾:“好。”
每到週五,班裡放學的時候都恨不得邊走邊放好運來。
陳舟渡提前給沈方澤發了資訊,讓他一會兒放學自己潤,然後被沈方澤激情輸出控訴了一波見色忘友,見錢眼開,見異思遷。
然後陳舟渡回了他個微笑的表情包,覺得他同桌的那句慰問挺適合跟沈同學再說一遍的。
“教你語文的體育老師現在還好嗎?”
女孩的語氣溫溫吞吞,說出來卻是噎人不償命的樣子,陳舟渡只是想著便笑了起來。
放學後,沈方澤突發惡疾,自己溜的同時還順帶走了剛開始一臉懵逼後來一臉瞭然的佟佳。
陳小爺心願遂成,順利和他同桌又同行了一段路程。
林清也中途還覺得奇怪:“沈方澤胃疼拉佟佳幹嘛?”
陳舟渡冷靜道:“可能他覺得紀委自帶神醫的氣質吧。”
林清也:“... ...”
林清也坐上車後,陳舟渡好心情地勾著唇角轉身,低頭回著沈方澤轟炸的一連串賣乖求誇的資訊。
突然,路邊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撞入他的眼簾,熟悉的車牌號讓他眼底剎時一片冰涼。
他站在原地和車裡的人對視幾秒,然後緩慢抬步向車走去。
駕駛座上坐著的男人戴著副半框眼鏡,穿著黑色的定製西裝,將近四十歲,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人生的閱歷卻讓他更顯儒雅。
他用眼神示意陳舟渡上車,陳舟渡也沒拒絕,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緩緩發動,駛離原地。
梁冠清手扶著方向盤,看著路況溫溫和和地開口:“最近在忙什麼?”
陳舟渡對他厭惡,戴上衛衣帽子把自己往下埋了埋:“沒忙什麼。”
梁冠清說:“是忙著陪剛剛那個女孩兒嗎?”
陳舟渡眸色冷了冷,斜眼看向他,不答反問:“你找我什麼事?”
他的語氣不耐明顯,梁冠清也不生氣,打了下方向盤車匯入主車道,聲音依舊溫煦:“你很久沒來見你媽媽了。”
明明是他說的以後少見面,這會兒又來裝什麼二十四孝好丈夫。
崔錦不在,陳舟渡懶得費功夫陪他演戲,嗤了聲重新把自己埋回座位裡,閉上了眼睛。
梁冠清眼神未變,車向著繁華的地段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