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腦子轉了轉，似乎也反應過來那句話有歧義，修正道：“對對，看法，我是問你對你同桌有什麼看法嗎？”
林清也沒看法，她現在只想變成猴子陰暗地爬行。
但老師仍在，還被另一道目光緊緊盯著。
於是她斟酌了斟酌，隱忍開口：“善良，聰明，熱心......”
她的腦子飛速運轉，搜刮著所有通用的形容詞。
終於，想起今天的那篇作文時，她抓到了一抹靈光。
頂著兩個人期待的眼神，她堅定道：“......學識淵博。”
老蔡被她這鏗鏘的話語砸得有點恍惚，他在腦子裡問自己：嗯？這是陳舟渡嗎？他倆認識的是同一個人嗎？
不過這乍一聽都是好詞兒，同學友愛，他能有異議嗎？
那必不能啊！
於是他點點頭，滿意地轉向另一個，問：“陳舟渡，你對林清也同學什麼印象呢？”
什麼印象？
陳舟渡心說，這是隻在他心上張牙舞爪的貓。
不過他說出口卻是：“真誠，勤奮，虛心......”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接上下半句：“......滿腹經綸。”
林清也：“... ...”漂亮。
老蔡被他倆這對仗式的評價弄得迷迷糊糊的。
這倆人對對方的評價都這麼高的嗎？
不過作為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他最擅長的就是見縫插針。
“誒~這就好嘛！做隊友那最重要的就是相互認可！”
老蔡順勢推進談話：“老師這次讓你們組隊可不是讓你們坐一塊兒玩，把隊友當擺設的！你們這個月得互相查漏補缺，爭取在下次考試取得進步知道嗎？”
林清也點點頭：“知道了老師。”
陳舟渡也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老蔡臉上笑出了皺紋，他看了眼成績單上的標註，繼續道：“清也啊，對你老師是非常放心的，就是物理這塊兒，你們閆老師還是很有一手的，平常多去找他問問，多溝通溝通。”
林清也：“......好。”
老蔡最後看向陳舟渡，沒好氣道：“陳舟渡，我知道你聰明！這個月跟著你同桌好好學，下次你要進不了五十分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清也心裡來了個問號，五十分？老蔡胃口這麼大的嗎？
她悄悄去看陳舟渡的臉色。
可當事人卻一點激動的反應都沒有，甚至只比剛才多說了兩個字，還是那懶懶的調子：“知道了。”
那話裡還透著一層意思：別囉嗦了。
林清也心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她一眼就判出來的拽哥。
老蔡聽出他話裡的催促，沒好氣地哼了聲，也準備放人了：“行了，都回去吧！”
陳舟渡沒什麼誠意道：“老師再見。”
說完就抬了步子往門口走去。
林清也也連忙鞠了個躬：“老師再見。”
老蔡和顏悅色：“去吧。”
走出辦公室，陳舟渡站在門口等她。
她快走兩步跟他並排，重重舒了口氣，吐槽道：“嚇死了，每次和老師談話我都緊張得不行。”
陳舟渡輕聲一笑，揶揄道：“我倒看著你挺伶牙俐齒的。”
林清也心虛地不去看他，咕噥道：“那不是老蔡問嘛？”
陳舟渡挑挑眉，不置可否。
現在是自習課，等會兒再上一節語文便放學了，此刻走廊空無一人，各班的講課聲透過各個縫隙傳出來。
回班的路上，林清也想了想剛剛的談話，又想想她同桌辣眼睛的成績單，猶豫著問道：“陳舟渡，你這個月是要發奮圖強嗎？”
陳舟渡略帶疑惑地看她。
林清也溫吞提示：“50分。”
陳舟渡愣了愣，轉而一笑，斟酌著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一部手機還在老蔡那兒呢，不發憤好像不太行了。”
林清也不知道這一茬，聞言呆呆地盯著他，心裡頓時對他充滿了憐憫與敬佩。
她同桌真是捨己為人，吾輩典範啊！
能想出把沈方澤的手機藏到空調外機上這種神操作，自己反倒是被偷家了？
於是她也尋思發揮點同學友愛，安慰道：“那你加油。”
完了覺得這安慰有點不近人情，又補充道：“反正咱倆一組的，你這個月有什麼不會的就來問我，我包教！”
陳舟渡低頭看她，就見女孩眼神堅定，一副“放心，信我”的樣子。
驀地，他偏頭笑出了聲，伸手按了把她腦袋讓她看向前方，話裡浸著笑意：“成，那我就賴上你了。”
林清也捂住自己的腦袋，不滿地瞪他一眼嗔道：“你別總打我腦袋，笨了怎麼辦？”
陳舟渡愉悅道：“笨不了，我同桌智商一百八。”
林清也木著臉：“滾。”
少年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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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卷完成後，五市統考便正式告一段落了。
考試成績出來的那天晚上，林清也和綏城的小夥伴開著群影片聊天，四個人都坐在書桌前。
楊文洲薅著頭髮抓耳撓腮，暴躁不已：“靠，覃健國我簡直服了他了！小爺是人又不是拉磨的驢！一晚上四張綜合卷啊！鬼才寫得完吧！”
覃建國是他們的物理老師，每次發作業都是笑眯眯的，嘴上說著：“大家不著急，慢慢做。”
第二天他的課就開始對答案，挑題講，他挑的卷子又精闢，搞得他們加班加點都得做完。
姜瀟嗤笑道：“我都寫第三張了，梁鳴琅也差不多了吧？就你自己擱這鬼叫。”
梁鳴琅低頭做著題，被cue道也只是淡淡一笑，落在楊文洲眼裡殺傷力十足。
他委屈巴巴地尋求外援：“靠，阿也，你看見沒！你不在他們天天合起夥來欺負我！”
林清也他們和姜瀟是在小學五年級認識的，在此之前只有是鄰居的她，梁鳴琅，楊文洲三人行。
小時候的梁鳴琅便比同齡人成熟，天天抱著本書，一副“我不和傻子玩”的樣子。
楊文洲又從小傻白甜的要命，得個新鮮玩意兒就到處找人陪玩，然後在梁鳴琅那兒吃了癟後就委屈巴巴的跑到林清也這兒求安慰。
到了後來變成穩穩當當的四人行，他在食物鏈裡的位置再創新低，這模式更改不掉了。
姜瀟和梁鳴琅見怪不怪。
林清也淺淺一笑，頰邊露出兩個小酒窩。
這時梁鳴琅往群裡發了張圖片，是林清也這次統考的語文作文。
她有點驚訝：“袁老師改到我作文啦？”
梁鳴琅低低一笑：“學校老師改到的，優秀作文一放到群裡，袁老師就認出你的字了。”
三中老師歷來改卷的時候，遇到優秀作文就會截圖下來，留作講課時的參考，這次倒真是巧的不行。
林清也瞭然地點點頭。
姜瀟撐著頭惆悵道：“阿也，你什麼時候回家呀？這麼多沒你的日子我可怎麼熬啊！”
林清也溫聲安慰：“等有空就回去了呀，一中的課比咱們之前快些，最近作業有點趕。”
綏城和榕城之間，坐高鐵三十分鐘就到了，等熟悉了，以後回家過週末也是可以的。
姜瀟理解林清也的話，剛到新環境總是需要時間適應的，而且她性格開朗，在學校自然不至於孤單，可是有十年姐妹情的，就林清也這麼一個。
聽到她這麼說，她只能癟癟嘴：“好吧。”
林清也嘴角勾起，眸裡星星點點笑意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