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第二節下課，走廊瞬間變得熙攘起來，其間還夾雜著其他班老師拖堂的講課聲。
老蔡本來還想補充一個知識點，結果看見班裡一群人坐不住的樣子也講不下去了，簡單佈置了作業後就夾著書抱著保溫杯出了班門。
林清也早上胃口不好，沒吃幾口飯，此刻一邊看題一邊拿了塊麵包慢慢咬著。
後排幾個睡了兩節課正精神的緊，沈方澤四處藉著作業，一口一個兄弟，把隔著過道的同學都驚的不輕。
倒是佟佳一反常態地趴在了座位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林清也奇道：“昨晚做什麼去了？這麼困。”
佟佳有氣沒力地搖搖頭，“發現了一個種田綜藝，我媽媽昨晚不在家沒人逮我，一時沒忍住，凌晨三點才睡著。”
說完她幽幽一嘆：“昨晚我做夢都是他們在通水渠......”
林清也噗地笑開。
這理由倒是她沒想到的。
林清也沒什麼可信度地安慰道：“睡吧睡吧，一會兒就不困了。”
佟佳沒睜眼，擺了擺手就進了夢鄉。
林清也的視線重新回到題上。
昨晚林正明和方曾柔吃完飯沒再停留就回了綏城，臨走前林正明還給林清也轉了筆錢，叮囑她在學校要照顧好自己。
林清也絕對的財迷屬性，當即吹了一溜兒的彩虹屁，估摸著能讓林正明嘴角咧到綏城。
... ...
班裡的任課老師林清也見過了一輪，分配起自習便得心應手起來。
一中每月有月考，最近的一次便在下週二，林清也問佟佳借了上次月考的考題，準備自己做完看看難度。
一天的自習課滿打滿算也只有兩個小時，在已經開始堆積的作業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幾張卷子下來，課餘時間被佔的充實，時間一幌而過。
放學後，林清也把沒完成的卷子裝進書包，準備回家再繼續看。
這時佟佳背好書包抱歉道：“阿也，我待會兒要陪奶奶去醫院體檢，先走了呀。”
林清也點點頭：“好，那你的卷子我明天來了還給你。”
佟佳往外走著回她：“好，你慢慢用，我不急！”
林清也：“......好。”
佟佳走後，林清也動作更慢了些。
她的性子溫吞，平時做什麼都是不緊不慢的樣子，和朋友一起的話可能還會有點時間緊促感，但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就多慢都無所謂了。
今天的排課燥的要命，大家走的時候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林清也上課注意集中，現在也後知後覺的開始蔫噠下來。
最後把筆袋拉好，她揹著書包起身，然後書包掃過後排的桌面，桌上堆著的書瞬時散了一地。
已經整裝待發的林清也：“... ...”
她覺得自己和書都有點倒黴。
看了兩秒，卻還是認命的把包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去撿地上的課本，然後拿衛生紙把挨著地髒了的封皮擦乾淨重新摞在一起。
中間一本語文書不小心翻開，真真切切的讓林清也見識到了什麼叫纖塵不染，放眼望去別說筆記，一個註釋你都別想找到。
坐在一起幾天，林清也對陳舟渡也算有了點了解。
第一，這人性子懶，挺出名。
第二，這人是老班業績評優路上忠實的碎夢機和絆腳石。
上課從來不聽，下課從來不在，可偏偏在老師面前又乖的緊，積極認錯，堅決不改，死守五班倒數第一的寶座，為五班倒數的同學撐起一片藍天。
除了去年和張遼打了一架外，甚至沒犯過其他大錯。
用佟佳的話來說，陳舟渡就屬於那種除了不學習，其他什麼都好的學生。
偏偏他頂著張極有存在感的臉在老師面前晃悠，卻又怎麼談話都跟泥鰍似的，這便有點讓人如鯁在喉了。
林清也默默把書本擺放整齊，想起佟佳的描述有點想笑，心想這話原來不是誇張，而是寫實。
陳舟渡今天應該挺精神的，基本她回頭要作業或者傳卷子時都醒著，但人卻大部分時間都趴在桌上，有時候坐起來便低著頭擺弄手機和魔方，一放學便沒了人影。
地面不久前拖過，最下面的本子被沾上了點泥點。
林清也盯著那本看了兩眼，默默給陳舟渡發了條資訊，覺得心有點虛，拍了張本子的正面附了過去。
栽個麻辣豆沙：「剛剛不小心把你本子碰髒了，不好意思啊/圖片jpg.」
栽個麻辣豆沙：「磕一個jpg.」
表情上一個橘貓埋頭在地，痛哭流涕。
而得到回應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了。
......
林曼打來電話的時候林清也剛把冬季的校服脫水晾出來。
這批校服放的久了，封口不緊便落了不少灰。
看到來電人，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接通電話。
“喂，姑姑。”
“阿也，你現在在家嗎？”
林曼溫和的聲音穿過聽筒出來。
林清也答道：“在家呢，怎麼了？”
林曼的聲音透出點歉意：“我和你姑父今晚有應酬，得讓你去接下希希了，等會兒你帶著希希在外面吃點什麼好不好？”
林清也答應：“好，希希八點下課對嗎？”
林曼：“嗯，那姑姑把地址發給你，你出去的時候慢一點。”
林清也：“好。”
很快林曼把興趣班的地址發了過來。
林清也查了下地址，離學校那邊倒是挺近的。
一中的地理位置十分豪氣，稱得上一句寸土寸金了，坐公交幾站便是商圈，宋林希小朋友的舞蹈班就在那裡。
現在剛剛七點，林清也算了算時間，直接出了門，七點十幾分便到了地方。
深秋時節，天漸漸開始短了起來，夜幕漆黑，商場街店燈火通明。
林清也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然後回到了興趣班的附近。
她出來時穿了米白的短款針織衫，這會兒有了涼意，便想找地方喝杯奶茶。隨即抬頭看了看周遭，然後抬步進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
興趣班的位置比較靠外，這家便利店開在拐角，沒太多人往這邊進來。
店主應該是個有生活情趣的人，門口擺著兩束花，門口垂墜著珠簾。
林清也撥開簾進去，就對上了雙熟悉的眼睛。
林清也：“... ...”
陳舟渡：“... ...”
天若有道，自不會讓有情人分離。
不合時宜的，林清也腦中閃過這句話，然後又把這想法猛地甩開。
櫃檯前注意到店門動靜抬頭的陳舟渡也有點愣住了，旋即舔了舔牙齒，驀地笑開。
看著愣在門口的女孩無奈開口：“林同學，咱倆是不是也太有緣了些？”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衛衣，可能放學的緣故，身上並沒有穿校服，痞氣更重了些。
林清也也想問，但她忍住了。
隔著一道門簾，手指感觸到了暖意，身子卻還陷在涼風裡。
半秒，她強自鎮定地抬步進了店門，認同道：“是挺有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