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樹下後，幾個人吃著零食，佟佳她們三個還一人買了盒水果，這會兒把書丟在一邊，倒是愜意的緊。
林清也細細地聽著她們聊天，誰打球老帥，誰喜提停課三日遊，紛雜而有色彩。
突然，喬文心看見什麼停住視線，扯扯吳卿的衣角道：“誒，那是張遼吧。”
幾人順著她的視線往那邊看去。
就看見籃球架那邊幾個穿著球衣的男生嬉笑著打球，其中一個很壯實，一場打完笑罵著去踹旁邊人的屁股。
拍球的時候還衝旁邊草坪的十班女生拋了個媚眼，那女生翻了個白眼換了個方向坐，然後一群人就起著哄，無趣又低俗。
雖然看得模糊，但林清也大致能認出來，壯實的那個，就是她們昨天在店裡見過的那個男生——張遼。
吳卿顯然也看清了，嘁了一聲，惡道：“天天拽得五二八萬似的，也不知道在裝什麼。”
她拉了下林清也衣服，衝那邊抬了抬下巴叮囑道：“清也，那邊打球的6號球衣那個，以後你千萬不要理他。”
林清也疑惑地看她。
吳卿解釋道：“這個張遼，全段出了名的不要臉，他之前找咱班夏霏表白被拒絕，放學後就堵著人動手動腳的，那天要不是被陳舟渡撞見，還不知道發生什麼呢。”
喬文心跟著幫腔，難掩厭惡：“對啊對啊！那次夏霏氣不過，第二天拎著凳子直接去了十班，但是偏偏監控那個角度看不到動作，張遼咬死了他是想收保護費，被停課了兩週就又回來了。”
說完她不放心道：“咱段裡漂亮的女生他基本上找了個遍，清也，他要是到時候敢找你你就告訴我們，咱們直接叫上老蔡去跟他班主任罵街去！十班班主任那個傻叉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看到剛剛還滿臉紅暈的小姑娘現在一臉暴躁的樣子，林清也沒忍住笑了笑，乖巧地點點頭出言寬慰。
“好了好了，我記住了，彆氣啦！”
喬文心和吳卿同時西子捧心。
嗚嗚，新同學好戳她們心巴，受不了了怎麼辦。
... ...
放學後，林清也和佟佳同行到了校門口，然後佟佳奶奶來接她，她就自己等著公交。
突然她的手機響起來，接通後發現是方曾柔的電話。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響起，周邊環境有些嘈雜。
“阿也，放學了嗎？”
林清也心裡有股莫名的預感。
“放學了，”她試探地問：“媽媽，你現在在哪兒呢？”
方曾柔似乎鬆了口氣，聽見她的話嗔怪道：“就你鬼靈精，今天高速堵的要死，媽媽差點以為趕不上你放學了!”
林清也聲音雀躍起來，挎著包往學校方向走，眼神開始張望：“你在哪兒呢？我現在去找你。”
方曾柔說了個位置，恰好昨天林清也和佟佳去吃飯時見過，很快便找到了家裡的車。
車停在路邊，林正明坐在駕駛座，方曾柔坐在副駕駛，看見她後激動地衝她招了招手。
坐進車裡，林清也驚喜地問：“你們怎麼來了？”
林正明是工程師，方曾柔又帶高三，兩個人可是一個比一個忙的主。
林正明笑道：“今早剛收工回家，想著你走前爸爸沒送你，就趕緊來看看。”
方曾柔聽他說完，哼了聲回頭跟林清也告狀：“你爸爸可唸叨一早上了，我說讓他休息一天，等週末再來，他硬是不肯。”
林正明聽著老婆告狀，臉上樂呵呵的。
林清也傲嬌地撇撇嘴，軟著聲音撒嬌：“我爸哪次回來不得先見我一面呀！”
方曾柔好笑地拿手指點點她，然後說道：“正好你姑父今天也回來，媽媽訂了包間，待會兒一起出去吃頓飯。”
說著又有些惆悵道：“也就現在還能來看看你，等過兩天競賽月開始，媽媽就抽不開身了。”
聽到她的話，林清也小聲咕噥：“要是不來一中不就好了嘛。”
方曾柔聞言繃了繃臉，聲音有些嚴肅起來：“阿也，媽媽和你說過不許再提這件事沒？”
林清也癟了癟嘴，氣鼓鼓地縮在座位上搗鼓起手機，不再說話了。
可她一提學校的事方曾柔就開了話匣，繼續道：“你自己看看你去年的成績，對比普通重點當然是不錯。可是哪怕後來媽媽給你報了那麼多補習班，你的分數又有幾次是夠著京大的？既然沒了進步，那證明三中能教給你的就只有那麼多了，你不要覺得媽媽是忽悠你，學校這回事......”
眼見女兒已經癟著嘴插耳機開始拒絕交流了，林正明連忙打斷妻子的話，和起了稀泥。
“好了好了，都說了是來看女兒的，怎麼又開始囉嗦了！難得今天聚一聚，別說不開心的事。”
看了看女兒的樣子，方曾柔也洩了氣，繃著臉扭過身不再說話。
汽車緩緩駛動，林正明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開啟了導航。
林清也一路上心裡鬱悶的緊，聽了會兒英文歌覺得沒用，就點開了一個拳擊小遊戲。
玩了幾局，操縱著遊戲裡的小猴子，一拳一拳把對面的猴子打趴下後，心裡才好受了些。
林家夫婦訂的是一家環境很好的私房菜，到地方不久便和林曼夫婦匯了合。
進了包間，點完餐後菜很快上齊。
林曼和方曾柔年齡相近，姑嫂關係很好，許久未見，坐在一起便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而林正明和宋遠山同為登山愛好者，兩個平常寡言的人湊在一塊兒，倒也聊的有聲有色。
林清也默默當起了隱形人，聽宋林希小朋友講著幼兒園的好玩事兒，悶頭乾飯。
不過想隱形是不可能的，一頓飯她吃的安靜，遇到問話也都乖乖應了，但就是不和方曾柔對視線，方曾柔知道她是心裡倔上了，卻也沒說破。
眼神流轉。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漫不經心地問林曼：“曼曼，時酌什麼時候回來來著？”
她口中的時酌是林曼的兒子，也就是林清也的表哥，從小到大出了名的優秀，各種競賽獎項拿到手軟，在兩年前被保送到了京大，如今大二。
宋家和林家親戚都少，再往前幾年宋林希又沒出生，宋時酌對林清也這個妹妹便稀罕的不行，到了寒暑假就往綏城跑，要領著妹妹玩。
林清也那時候還是個笨笨妞，可能是正正得負，林正明和方曾柔兩個理科重點生絞盡腦汁，都參不透她“小明爸爸30歲，小明38歲”的數學奇蹟。
所以方曾柔每次見宋時酌都必說一句：“時酌，你看見你妹妹成績沒？”
然後緊接著就是一大堆苦水往外咕嚕，哪怕後來林清也成績好了，她也改不了張口閉嘴讓宋時酌多帶帶林清也的習慣。
所以如今這話一出，林清也就知道她想說什麼，無奈地看了方女士一眼，就恰好被等待已久的方女士捕捉到視線。
方女士挑眉。
繼續倔呀，我還不瞭解你。
不過她目的達到了，看著女兒無奈的小眼神倒沒繼續往下說，聽林曼說宋時酌到寒假才能回來後感嘆了句“以後越大回家就越少了”，然後轉移了話題。
這麼一下林清也鬱悶也消了大半，暗搓搓扒拉著手機給遠在京城的宋時酌發了條訊息。
栽個麻辣豆沙：「哥，你要是我媽的學生，肯定被當成教材貫穿她一整個教學生涯/微笑emoji」
那邊在實驗室剛換下衣服的宋時酌看見資訊一頭霧水。
呵呵：「？」
林清也慢悠悠收了手機。
沒關係，媽媽拿捏她，她拿捏她哥。
一物降一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