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雪過境,豔陽又再次掛到了天上。距離厚朴說的十日之期已過去一半,顏母眼看壽數將終,身為人子的顏陵此時卻並未侍奉在側。蕭統幾乎每天都要往小南院去一趟,不為別的,唯想再求一粒丹藥繫住顏母的命在人間,若顏陵籌錢五日不回,恐怕就要與母親陰陽兩隔,成終生之憾了。“沒有。”,厚朴斬釘截鐵的回答,“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你跟那個混賬兔崽子一樣的豬撞衚衕死腦筋。”,“師父,我已經問過神醫了,那靈丹藥性太強,服用過量只會適得其反。”,天氣一放晴,秋官又幹起了藥童的活計,他剛拿著竹篩出來,就看到厚朴和蕭統在說話,聽清楚原委後,主動向蕭統解釋。顏陵是他師叔,近來武功上也對他多有提攜,是以他和蕭統都希望盡力救助顏母。“既如此,蕭統叨擾了,神醫莫怪。”,說罷轉身走上往天下第一樓的路,蕭統心裡只盼著顏陵快去快回。

黃天霸正從外面押完鏢回來,還沒到自家鏢局,遠遠的就看到門口站著一群持刀握槍的人,聯想到翡翠正在家中,怕她有事,心下一緊,快步趕了回去。豈料前腳剛踏進去,就被人擒住。想他黃天霸又豈是說抓就抓的泛泛之輩,見來人不客氣,他登時也還手了。少林學藝數載,幾個回合打下來,他便已佔盡上風。忽聽得有人自後堂走出,拍著手誇讚道,“黃少鏢主英雄蓋世,頗有令尊黃三泰風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何方肖小,敢在我鏢局放肆?”,黃天霸暫時停戰,怒斥來人。楚仲平背手踱步到他面前,頭微微側向一邊,冷冷的盯著他,“本官乃刑部稽查使楚仲平,奉旨調查賑災銀兩失蹤一案。我來問你,半月前你運送的那批龍骨,是收了誰的錢辦事?”,黃天霸聞言嗤笑一聲,神情輕蔑,“我鏢局開啟門做正經生意,有單自然就接,稽查使又怎麼樣,我有必要跟你彙報嗎?”,“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想在這兒交代,那我只好請你回巡捕房慢慢說了。”,示意左右拿人,楚仲平則優哉遊哉的準備功成身退。“姓楚的,我犯了哪條律法,你憑什麼逮捕我?”,黃天霸輕鬆掙脫開幾名捕快的束縛,叫喊道。楚仲平回頭,越發盛氣凌人,“喲,拒捕?不要以為黃三泰在江湖上有些名望你這兒子就能蒙父蔭,為所欲為。惹惱了我,你們黃家的氣運也算是到頭兒了。”,一席話聽得黃天霸怒髮衝冠,他和彭朋不同,聖賢之言對他沒有約束力,行走江湖多年,還是拳頭最講得通道理。正要發作時,突然婉如鶯啼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天霸,你怎麼了?”,翡翠在後廂房聽到前面鬧哄哄的,便帶著小蓮過來看看是什麼動靜,就撞上這一場好戲。“喂!那個誰,還不把人放了,你知道他是誰嗎?”,小蓮衝著楚仲平不滿的吆喝。翡翠聽黃天霸講完事情經過,水靈靈的大眼睛裡也燃起怒火,興師問罪起來,“小小稽查使,我當是誰那麼了不起。即使你奉了皇命,沒有真憑實據就能隨意誣陷別人嗎?”,楚仲平被兩人極其自然的語氣弄昏了頭,暗自猜測翡翠和小蓮的身份,難道是朝中哪位顯赫世家的公子,與黃天霸有交情,故而抱不平?他雖然年紀輕,可宦海沉浮的時日也不短,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計倆,信手拈來。便緩和了態度說明了來意。“你懷疑?你比皇帝還大嗎,你懷疑的就一定是真的?你懷疑他犯了法,他就要下大獄,你懷疑他偷了災銀,他就要心甘情願的奉上項上人頭?”,小蓮跟在翡翠身邊,狐假虎威慣了,所謂在真龍身邊待的久,修不成龍身也有龍膽,當初和平南王妃正面硬剛她都絲毫不怵,楚仲平又算得了什麼呢。繼續連番輸出,“那我現在懷疑你濫用私刑,欺壓百姓,是不是我就可以拿你的烏紗帽當球踢,貶你去充軍當炮灰啊?”,她和翡翠住進黃天霸的鏢局後,為了樹立在心上人面前知書達理,進退有儀的好形象,翡翠嚴令禁止她再粗聲粗氣,髒話連篇,可把小蓮給憋壞了,本想著去縣衙找彭興罵一頓過過癮,可誰知大雪無聲阻了她的去路。今日藉著為黃天霸出頭,她還不趁機釋放心中聚集已久的一團悶氣。翡翠也沒有攔著的意思,黃天霸被欺辱如同她被欺辱,那麼小蓮護主是應該的。好一場酣暢淋漓的痛罵,楚仲平愣愣的只顧看面前人嘴巴張張合合,手指在他身上戳戳點點,完全想不起要反抗。“怎麼不說話了,知道理虧了嗎?我告訴你,你找黃天霸晦氣就是惹我們家公子不高興,我們家公子要是不高興,別說是你這個不值一提的稽查使了,你上中下九族都得玩兒完。”,小蓮越說越興奮,漸漸的把不住嘴,眼看身份的秘密就要被揭露,翡翠忙拉她到身後,接上她的話,“我的家童說的沒錯,我在朝中的後臺絕對比你硬。看你年紀不大就如此囂張跋扈的樣子,想必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如果今日你一定要得罪我,以卵擊石的話,那就儘管抓他走。”,楚仲平觀察翡翠一本正經的臉色,沒有半點心虛氣短,自己反倒底氣不足了。“未請教二位是?”,輸人又輸陣,他心有不甘,難以就這麼離開。“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無論你們是哪位王宮侯府的貴人,楚仲平依法辦案,無愧於心。”,“我呸!”,小蓮看打狗不退,頓時來了勁,“查案抓賊的本事沒有,冠冕堂皇之詞你倒是一套一套的。”,小蓮正在興頭上,腦子發熱說話就難免無所顧及,暢所欲言,翡翠眼神警告不讓她再開口,上前道,“三河縣自有府衙,你是外來官員,要拿要審也輪不到你。有事衙門去說,要是你現下執意要跟天霸過不去,我既能擔保他清白無辜,也能擔保你人頭落地。”,頗有威嚴的語氣,巨大而無形的壓力隨之撲面而來,著實有些鎮住了楚仲平。強風難頂,當退則退,他悻悻帶著從眾在幾人蔑視的目光中走出了鏢局。方才翡翠和小蓮一人一句的擋在自己面前,黃天霸找不到機會申辯,直到不速之客離去,他才回過神來,“非羽、小連,多謝你們。”,翡翠收回對付楚仲平時的嚴肅,笑如春江水,“你我之間,不分彼此,天霸,你跟我客氣什麼。”,“對呀對呀,反正你們早晚是一家。”,小蓮還在覆盤剛才的表現,深深以為還有進步的空間,對黃天霸的感謝隨口一言。“你這個白痴,又在瞎說什麼。”,翡翠心裡甜蜜,嘴上不依。天真如黃天霸,自然是搞不懂這其中的奧秘,事實上,就連剛才她們倆言之鑿鑿的那些話,他都聽得雲裡霧裡,滿心以為不過是為一時爭強好勝,威懾敵人所以胡編亂造出來的,全無他想。看著這主僕二人又開始你追我趕,打打鬧鬧的嬉戲,頭先的一團烏雲帶來的陰霾也逐漸消散。況且,運送龍骨的事他已如實告知彭朋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楚仲平真傳他去衙門,也沒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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