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著燭火的房間,瀰漫著濃濃的藥味。桌上、地面隨處散落著一些瓶瓶罐罐,景象混亂不堪。“沒用、都沒用!”,精緻的瓷瓶被凌空擲出碰撞到牆壁,頃刻間已粉身碎骨。那始作俑者卻並沒有表現出有什麼可惜。“難道我命該如此嗎?”,從床底下找出一把臨別時父親親手送上的家傳匕首,緩緩抽出,刀芒耀目,凌寒乍起。彭朋與她終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空,九娘跟她二十年姐妹情分崩離析,甚至自幼苦學,頗為自傲的一身本領,如今也被歐陽德害的武功盡失。麗娘從沒遭受過這般挫折,困厄的彷彿天地都合起夥來不容她,眾叛親離原是這等滋味。手指輕輕的撫摸刀刃,冷的像冰一樣的觸感,她想,用它刺入身體,流出來的血還會不會溫熱。不知不覺間,麗娘緊握刀柄,尖端朝裡,抵著心口。“就這樣吧,一了百了。既然親情和愛情都不容抉擇,那我就選我自己。”,說著雙手猛的朝前伸展蓄力,正要利刃穿心,突然,只聽一聲“叮鈴”,好似碎了的薄冰,又像搖動的風鈴,喚停了她的手。目光下移,卻看到手腕上的玉鐲正貼著刀輕輕的撞擊,猶如護主一般的,阻擋著死亡的靠近。剎那間,三魂七魄歸位似的,刀被丟在地上,命由鬼門關召回。“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做過的錯事已經無法挽回,但是你可以懸崖勒馬,做同樣多的好事,來為自己贖罪。”,九孃的話不斷在她耳邊縈繞,她想起彭朋也對她說過,“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日而昨非。望你及時改過,懸崖勒馬。”。都是勸她懸崖勒馬,可她甚至找不到韁繩在哪兒。她與九娘不同,到底扶桑將軍是她親爹,焉有背棄之理?福郡王去鄉下已有一段日子了,他們的計劃仍舊擱淺中。況九娘轉投陣營,福郡王不可能一直被矇在鼓裡,屆時又怎說呢?既然她決意放九娘走,自然不願福郡王再去追究,思前想後,她幾乎有些後悔剛才真該一刀刺下去的,畢竟死了比活著要少操多少心。

不算方正的一塊農地,經由冬天幹黃的表皮現已穿上了春的綠衣。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濛濛甘露灑過,蓄勢待發的芽芽們爭相破出土壤,柔嫩的微枝小葉都卯足了勁兒似的,誓要在春天逐芳鬥豔。那悠然躺在牛背上的小童,拿了一支竹笛在手,隨著老牛穩健的朝前走,空靈悅耳的笛聲也跟著飄了一路。淳貝勒蹲在農地的溝壑邊,全神貫注的不知在幹什麼,不一會兒,他直起身子,高興地手舞足蹈,“阿瑪,咱們種的小麥苗又長了一點,上次只到我手指的第一個關節,現在都超過第二個關節啦。”,邊說邊得意的在福郡王面前比劃,成就感十足。“哎呀,可要小心腳下別踩了,”,把兒子給拉到田埂上坐下,福郡王則輕手輕腳的把彎了腰的麥苗扶正,順手兒拔了周邊的野草。‘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幼年在皇子讀書院學到的詩文,其真正含義至今才有所體會。犁地,播種,施肥,除草,樣樣事都是他親力親為,期間早不知在這片土地裡揮灑了多少汗水,毫不遜於他從前領兵在外,南征北戰的辛苦與勞累。麥子當然不值錢,寶貴的乃是他付出的心血,這份苦心就連淳貝勒也不能輕易踐踏。彭朋每日都來巡視,福郡王見他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不再那麼心存芥蒂,甚至偶爾,彭朋誇獎地裡莊稼長得好,福郡王聽了高興也會賞他兩個笑臉。“阿瑪!阿瑪!”,正想歇息片刻,淳貝勒又在不遠處叫開了,福郡王只好走過去看看,“阿瑪,你看我找到什麼了。”,一隻通體黝黑的蛐蛐被淳貝勒捧在掌心,如珍似寶的展示給福郡王觀賞,“這隻可是難得的大將軍,很威猛的。”,“嗯嗯,不錯。”,含糊的敷衍了兩句,福郡王就地坐了。雖然來鄉下這段時間,淳貝勒曬黑了些,總是風塵滿面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不再嬌滴滴的,弱柳扶風,相反,身子四肢都更強壯了。行事作風,愛好娛樂也都與男兒無異。所以,福郡王從不約束淳貝勒四野瘋跑,只是偶爾有些頭疼兒子五穀不分,六畜不識,時常的捉了甲蟲、菜蝶、花雀等獻寶似的拿給阿瑪。甚至有一次,他在溪水邊逮住條小水蛇,還自以為是泥鰍,放到水缸養著,把福郡王嚇的半死。不過無論如何,現在的生活儘管清苦,淳貝勒卻彷彿比在王府過的更充實快樂,福郡王也就事事由他了。經過躬身體會平民百姓的日子後,不知為什麼,他運籌帷幄,睥睨山河的遠志漸漸的被一些瑣碎細小的願望給代替。管什麼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如果春雨再多下幾場,令農作物水分充足,或是雜草自動消失,不奪取農作物養分,讓他的小麥、蔬菜每一棵都生長的綠油油,翠蔭蔭,秋後大豐收,就再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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