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刻由比濱的宣言
對於無聊的人來說，吃飯一定是一件足夠解悶的事，當然有手機就更好了。
對於退月來說，現在沒什麼比好好吃一頓更好的選擇了，雖然已經破產，但不妨礙我以後去撿垃圾吃。
薩莉亞，很平價的餐廳，食物雖然談不上好吃，但很受這裡的學生歡迎。
退月就像一個餓死鬼一樣猛吃，不管好吃還是難吃，一股腦全部吞下。吃完後竟發現有些感動，抹掉眼中的淚水。
抬起頭髮現了一臉吃驚看著他的糰子。
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隔了幾秒才分開。
“呀哈嘍，千秋同學也喜歡在這裡吃飯啊。”假裝剛剛見到退月。
“不，僅僅是這裡看起來就很平價。”
我無奈的回應，內心祈求她快點被自己的朋友叫走。
不過不太好的是糰子端著餐食直接坐到了我的對面恰好與我錯開相對。
“哎呀，今天爸爸媽媽出去約會了，留下了我，讓我自己弄點吃的。”
不好意思，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吃飯，一臉怨念的看著喋喋不休的糰子，嘴巴里卻也下意識的回應著她。
“可是我又不太會下廚，所以只好來這裡。”
你不是不太會，你是完全不會吧。
“你父母感情真好。”實在是沒想到什麼可以誇獎的話。
糰子愣了一秒，顯然腦補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連忙的轉移話題。
我還是很擅長把天聊死的。
她露出一種勉強的笑容，淡淡的掃視著我的表情。
“對了，千秋同學，有時我給你發訊息，全部都是未讀呢。”
“噢…”我顯然沒想到還會有人給我發訊息。
糰子見我不敢置信的樣子，將手機掏出來，遞到我的面前展示。
[結衣:千秋同學在嗎？＼(`Δ’)／]
[結衣:千秋同學是有事在忙嗎？]
[結衣:千秋同學今日也不來學校嗎？(●'◡'●)]
[結衣:千秋同學是生病了嗎(•̩̩̩̩＿•̩̩̩̩)。]
……
很多諸如此類的訊息。
我實在是看不懂她發的那些顏文字，但是也沒想到這個女孩居然會關注我。
“手機最近壞了，但是想著沒人給我發訊息就沒想著換。”
我選擇實話實說。
“那千秋同學還真是奇怪，沒手機還能活這麼久。”
“唉!說起奇怪，比企谷應該是比我更奇怪吧。”
“看吧，果然和蹲家的說的一樣誒。”
“什麼？”
“蹲家的說過千秋同學是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奇行種。”
喂喂，這傢伙是在說他自己吧，沒想到比企谷這麼惡毒，居然在這麼多美女面前損我。
“比企谷這傢伙，看我下次一定要好好報復回來。”退月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哈哈……”糰子見到我這個樣子有些忍俊不禁。
“大家其實都很關心你呢。”糰子笑完吐出了這一句話。
人們總是喜歡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掩蓋住自己的目的。
“其實那天大家也想邀請你一起去參加我的生日會的。”
聽到這句話我愣了一下，重新的注視糰子。
人們總是喜歡在事後就開始評論，意外的這種方式我沒辦法反駁，事後諸葛亮永遠是對的。
燈光打在她認真的臉上，我看出了一些不太尋常感情。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很平淡的敘述著這件事。
“所以…退月同學，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說……”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直到後面我完全聽不到她的訴說。
其實不用聽我也知道她在說什麼，她柔和的聲音使我焦躁不安，我想粗暴的打斷她，但是大概是平時的習慣，我還是很認真的分析著她的話。
正當我這樣想時，她就又開始講了下去。
“其實…蹲家的雖然平時對我們很不屑一顧，但也有時很溫柔，只要退月同學能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大家也一定會幫助你的，小雪乃也是。”
“宮子同學也是退月同學帶來我們社團的，我很喜歡她……宮子同學也常常會和我們打聽你的事情，所以只要大家一起……”
後面我完全聽不到了，我看到糰子內心的空洞感，這種中空的感覺彷彿是要把我吞噬似的。
但我們已經不是那個高呼正義和友情的時代，餐廳的電風扇吹的我頭昏腦漲，再加上剛剛吃撐的食物，我都感覺好像出現了幻覺。
我苦笑一聲，覺得自己為了自尊居然無意間做了這麼多傷害大家的事情。
這種自責感經常在我身上發生。
“結衣……”我嘗試著輕輕的喊著她的名字，貌似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去注意到她。
她的眼睛盯著我，眼裡有淚光。
她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頭上的糰子。
我一下子被感覺矇住了嘴，光是看著她的眼睛就讓我眩暈。
“嗯。”
“我…”難以啟齒的柔弱。
“我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生活，不管是生活還是習慣……”
退月恍惚間將看到了近月的影子，又瞬間清醒過來。
電風扇還在夾雜著冷風嗚嗚嗚的吹著，我盯著她的臉，不，應該是她的鼻子，這是我小時候被老師點起來發言時養成的習慣。
漸漸的小鼻子好像變成了一個點，好像是在一幅惟妙惟肖的畫上隨意點上的。
“所以……不要為我抱有太大的期望。”我幾乎是冷血的方式告白的。
少年終被不可得困其一生。
“結衣，如果有一天……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可以來救我。”我很感性的吐出這幾話，眼睛都感覺不經意有些幹了。
“嗯，退月我一定會的。”
終於燈光停止在她的臉上，留下來她的諾言。
也許不久以後，我真的會被這個充滿著甜點與杏仁味的女孩拯救，不過以後的以後，我或許真的會喜歡上這個讓我吐露內心的少女。
……
路邊的燈光有些昏暗，雖然黃昏依舊懸浮在高樓後。
糰子走在退月的前面一點，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很高興嗎？”
“才沒有諾！”
嗨嗨嗨，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退月。”
“嗯？”
“千秋退月這個名字的含義有什麼嗎？”
“為什麼會問這件事？”
“我生日會的時候討論自己名字的寓意，蹲家的和雪乃他們的名字都好像有特殊的含義，所以我就想你的名字會不會有什麼含義。”
“退月嗎？”我居然覺得有點有趣，“大概是我的母親姓名月吧。”
“而退月，就是離開月的意思，大概我的母親不太喜歡我吧。”
“唉唉！這麼可能！”糰子有點驚歎我的解釋，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
“當然是開玩笑的，哈哈。”
“糰子你的名字有什麼寓意嗎？”
結衣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想到什麼解釋，她回去也問過自己的父母，她的父母也表示結衣這個名字好聽才取的。
“哈哈哈。”現在輪到我嘲笑她了。
這種很安心的感覺很讓我享受。
嘲笑完之後，才發現她居然快要哭，打擊有這麼大嗎？
千萬別這樣露出一種像小羊的樣子，不然我一定會無可救藥的愛死她的。
見到退月吃癟的樣子，她又重新展現笑容。
“果然退月同學是個很溫柔的人。”
“不許給我發好人卡就行。”
“哈哈哈。”
退月忽然停在路邊，發現了路邊的自動售賣機。
剛想掏兜發現自己好像已經破產了。
糰子注意到了退月停下來的腳步，回過頭，發現退月獨自一人站在路燈下的自動售賣機前。
慘淡的白光流露在退月的臉上，他平靜的臉上彷彿有數不盡的問題。
“回首往昔我的人生盡是恥辱。”這一句很久看過的開頭從她心底像流水線一樣被打造出來。
“我來買吧。”糰子走到他的旁邊。
“你要喝什麼。”
“嗯……多謝，不用了。”
糰子皺起了眉頭，仔細回憶著他在侍奉社喝的飲料。
我聽著她身上衣服發出的摩擦聲。
看到她的手指在售賣機螢幕上點了幾下，將硬幣放進去。
“叮咚——”
糰子從下面取出一瓶可樂遞給我。
“多謝，我會還給你的。”
“不用了，大家都是朋友。”再次從下面取出一瓶，“而且正好我也要喝這個。”
真是拙劣的藉口。
這一刻，我竟有一絲的可憐自己。當然僅僅只是一點。
這樣顯得我有些刻意，當然我是真的確實沒錢了。
兩個人都彼此無言的走在路上，一前一後，隔遠了看還以為我自己是尾行美少女的變態。
剛剛站在售賣機前想的是，如何快速的打工賺錢，很多店家都聽到我六點才能打工後都拒絕了我，我現在都有點想要偽造年齡去打工了。
回過頭在去之前的那家餐店，發現服務員已經換了一個人。不禁想到我是有那麼不招人喜歡嗎？
此後我們都停止了講話，我不知道她的思考，她也不知道我的想法。
“我到了。”糰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回過神發現已經到了她家門庭前了。
“那明天見。”退月朝她擺了擺手。
“晚安。”糰子面朝我微笑了一下，這下感覺她沒有活力。
……
送走糰子後，天邊的夕陽也下去了，現在是自己的時間。
退月坐在路口，拉開可樂，咕嚕咕嚕的灌下去。
對於我自己的原則就是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只要身邊的人可以幸福下去就行，月也好，近月也好，她們都有自己的選擇。
當初媽媽病起來時，摸著她的手都覺得像是在摸乾枯的枝條。那時還嫌棄，以為只要自己不知道媽媽就不會離開，可惜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妹妹也是，明明是要過生日卻連蛋糕都不吃就直接走了。
好歹把蛋糕吃了也行啊！
起身拍了拍灰塵，感覺月亮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