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對她們回應的期待
在試膽大會開始之前，我被葉山拉著去做了一些無聊的活動，類似於和小朋友一起玩搶答問題之類的活動。
這種無趣的活動讓我倍感無聊，當然也只是裝作很有意思的樣子，以應付那些小學生。
雖然說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口號，但小學生都有一種我已經無法理解的勝負欲。
而現在，兩組對抗已經更是加劇了這些矛盾。
就差往上面澆盆水了。
小朋友氣氛熱烈，我和葉山碰巧的坐在一起。
“你覺得現在怎麼樣？”葉山盤著腿坐在我的身邊，笑臉盈盈的看著我。
作為每個小組的領導人，我們是無法參加這次活動的。
這次事件貌似是葉山臨時加上。
所謂公平公正原則講的就是這些吧，可惜這場鬧劇背後真正的原因也只是源於不公平。
上面提問的是戶部和海老名，反正兩個表面上都是一對活寶，不如放在一起活躍氣氛。
戶部自告奮勇的幫助海老名，他的心思在我們已經明白的情況下也不好拒絕。
“計劃成功了就好。”我用樹枝划著地上的泥土，心不在焉道。
“只是這件事還得多虧你幫忙了。”
“沒事，能夠幫到別人的感覺其實也不會很差的……只不過現在讓我想起了一些關於以前的事情。”
葉山的語調平淡，彷彿真的是有什麼事情被重新發掘出來。
我雖然不喜歡別人打聽我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喜歡聽別人講自己失敗的過往。
夕陽已經快要落下了，紅彤彤的掛在天邊，於是也把周圍染上它的色彩。
葉山的故事我大概知道一些，雖然他在那時放棄了雪乃，但那也只是我和他所站的角度不一樣造成的。
群體的惡意不是那時的我們能改變的。
他揹負的事情比我所要的更多，所以葉山沒辦法完全叛經離道，家裡人的期待，朋友們的期望，只是讓他這麼持續下去。
“……是有關雪之下嗎？”我眼皮跳動，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雪之下雪乃，我想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她會不會成為葉山的青梅竹馬，會不會像那些光鮮亮麗的現充一樣。
答案大機率是不會的……
真物和偽物對於我自己來說，都不過是一些虛假不可靠的東西，我內心的寄託，我的痛苦，掙扎都是因為我是千秋退月。
“嗯……我和雪之下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就認識了，但是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也類似於這樣的事情，那時我沒辦法幫助到她。”
我靜靜的看著葉山悔恨的表情，大概這樣子的葉山是我平常看不見的。
我心裡暢快了一些，雖然幸災樂禍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聆聽他人的痛苦對於大部分來說在內心深處就是一件趣事。
人們大多會對一些事情愧疚一生，這種愧疚感會讓人揹負著罪孽，從而讓人開始變得謙遜溫柔，但也失去對自己的那份溫柔。
所以對他人的溫柔就是對自己的背叛。
葉山是溫柔的，而這種溫柔的背後，大概是一種殘酷吧。
“所以……我想請你幫助雪之下。”他的聲音近乎聽不見。
“……你想讓我幫助雪之下？”我不理解，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目光無處安放，直到重新鎖定那個正在回答問題的留美。
她站在人群裡的樣子鶴立雞群，彷彿有光芒照在她的身上一樣，我大概沒有想過自信與自卑能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出現。
那個女孩大概也沒有機會去想到是我們在幫助了她。
他只是盯著我，沉默良久。
我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回應，這是雪乃和糰子不會給與我的東西，這東西不是溫柔，而是葉山溫柔之下的殘酷。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幫助到雪乃。”他說的很鄭重，讓我無法拒絕掉。
哈哈，反正我也不會拒絕別人的。
“……這算是委託？”我抬起頭，表情依舊是笑容，內心其實已經破開了一大半。
“嗯……”
葉山只是大家都葉山，完美，正確，溫柔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但是葉山不是葉山自己的葉山，他的完美，正確，溫柔只是別人給他戴上的荊棘皇冠。
我談不上喜歡這樣的人，也說不上討厭，只是悻悻的覺得這樣的人不要是自己的朋友。
我也希望有人在乎我，我不想要殘酷，我也需要溫柔……
可惜，可惜我永遠不會忽視他人的期待。
“我認為許多事情都不會像我們自己想象的那樣發展，所以我也無法保證可以和她好好相處……”
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告訴葉山的。
他停頓了一下，視線放在別處，手裡的木棍被他捏的咔咔作響。
他輕輕的說:“千秋同學總是那麼心不在焉的……”
說出這句話時，我可以聆聽到他的呼吸聲。
“哎呀～活動快要結束了，我去看看。”
葉山突然轉變話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轉過頭看著我對著我微笑著。
果然，葉山還是那麼溫柔……
……
試膽大會開始吧!
在試衣間裡，我們準備著下一個環節的完善。
“小惡魔服裝……貓耳、尾巴……白色和服……魔女的帽子、長袍、斗篷……巫女服……”
這已經完全不是試膽大會的準備了，這反而有些像某次模特表演所要準備的衣物。
我現在有理由懷疑，是這裡工作人員想要看見女高中生穿著這些性感衣物養眼。
不過具體在這裡上班要多高學歷呢，我內心有些意動。
坐在椅子上假裝玩手機的我，時不時的注意著她們走來走去試著衣物合身狀態。
“學長給你帶個這。”突然我的頭上被戴上了頭飾。
“哈哈哈……學長好可愛啊！”宮子一邊說一邊笑著拉著我的手傳播著。
我被她拉到了人群中間。
周圍的人都好奇的看過來，紛紛開始取笑我。
“我就說吧，千秋哥哥很可愛的。”
小町興奮的跑過來，要給我點上貓咪的鬍子。
見勢不妙的想要離開，卻被比企谷這個傢伙拉住了。
這傢伙是不會放過我出糗的機會的，我心裡暗罵著他，一邊手裡推搡著想要拉住我的戶冢。
動作很輕，我也不想傷害到他。
“嗯～看，夠可愛了吧。”小町在我的半推半就之下將貓鬍子點在我的鼻子上。
“請不要用可愛來形容我。”
“還有雪之下同學請不要拍照。”
雪乃用手機拍下幾張的照片，感覺又有些不合適，皺了皺眉頭。
“還請千秋同學不要亂動，不然會影響成片的。”
喂，你是完全沒聽我的話吧。
“那個，小雪乃我也要照一張。”
糰子擠了上來，還用一隻手在我的臉邊比個耶。
“我也要照!”
“蕪湖，我也來!”
……
這下，我的身邊擠滿了人，他們有的抓著我的貓耳朵，還有的趁機給我帶上假尾巴。
比企谷請不要笑的這麼噁心，還有不要拽著我的尾巴。
“大家說1 2 3破忒頭。”
“破忒頭!”
不是都說茄子嗎？怎麼弄出破忒頭來了。
我理解不了年輕人創造的奇怪名詞。
不解取下貓耳朵，選擇遠離了這些變態。
“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幸好葉山他們回來，看見我的樣子他愣了一秒。
“按照原本的計劃走一遍就行了，我已經告訴了我這邊小組的路線了。”
葉山有些不自然的摸頭。
“這算是作弊嗎？”糰子表情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按照一般情況下不算，畢竟這只是領導者自己的不負責。”
我主動出言背鍋。
“想來這樣大概葉山那邊小朋友應該會快一些全員透過了吧。”
這注定是一場敗局已定的事實，沒有例外，我也不會讓例外發生。
……
“好了，最後是你們出發了。”葉山鼓勵著他們那邊的小組成員。
“你們可要加油哦，但是也不要勉強自己，如果遇到不對的情況一定要相信自己身邊的同學。”他依舊給她們灌輸著團結友愛的信心。
“之前進去的小隊都很厲害的完成了任務，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合力贏下比賽。”
看著那些連腿都在發抖的小學生，我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會被這些自己知道是虛構的東西嚇到。
不過結果是好的，根據終點那邊美優子所說的，葉山這邊小組的成員在被嚇要死的情況下仍然團結一致。
那我這邊就不太好了，迷路的情況時有發生，比企谷他們已經找到幾個迷路的小朋友了。
我也不會關心他們，反而是很苛刻的責備他們。
小學生們個個難以掩蓋緊張的氛圍，而我們也有意的在維持這種氣氛的存在。
“到你們了。”我站在最後一隊面前面無表情的指揮。
無視掉他們的恐懼，將他們送進去森林。
“這樣就好了嗎？”葉山有些疲憊看著他們離開的地方。
“誰知道呢，去終點等著他們吧。”我想也沒想的邁步離開，心裡卻在考慮著最後的計劃。
小隊的順序是我有意安排過的，留美被我安排在了最後一個小隊，小隊成員也是葉山觀察小組和留美關係不錯的組合起來的。
我隨便扯了個藉口離開了葉山他們，等他們看不見我後順路一拐就進入了森林。
我隱藏在留美小隊的必經之處，以免被他們看見。
等待了一會後，我終於聽見了留美那一隊小組的聲音。
她們行動的速度不算慢，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談話也多半是[前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了][剛剛是誰在碰我][會不會有鬼]之類的自己嚇自己的話。
不過她們還沒意識到最讓人恐怖的是人們的想法。
森林裡總是有一陣陰風陣陣，我蹲在還沒長起來的灌木後面，蚊子多的嚇人，加上平時夏天也不會想著多穿點，我現在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幸好月光可以提供看到她們都輪廓。
“喂，你們幾個想去幹什麼？”我故意用這充滿敵意的聲音吼道。
本來就恐懼的小朋友被我嚇的，開始尖叫起來。
我心裡暗歎一聲不好，不遠處是糰子負責嚇唬他們的地段，擔心她聽見後會過來檢視情況。
“喂!誰TM讓你們亂叫的。”我用盡心思恐嚇著她們。
心裡煩悶悶的，不知道是夏天的蚊子，還是現在她們都恐慌。
“給我閉嘴，不然給我去死!”我粗暴將一直捏在手裡的石頭摔在她們身邊。
她們果然安靜下來了，都開始瑟瑟發抖的看著我。
而我則是用冰冷的眼神掃視著她們每個人。
“很不巧，我是另一組的老大，所以我並不想讓你們安全的離開這裡，懂嗎？”
她們被嚇的不敢動彈，一個個的都挨在一起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般。
我注意到了留美的神情，已經失去的方寸，或許她也沒想到我這個另一組的領導者會用這種方式堵路。
我開始學著電視上那些很兇狠的壞人，扭動著身體關節。
儘量恐嚇每一個人。
已經有兩個小朋友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我只好將她們毫不留情的拉出來。
“這樣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兩個傢伙總是哭哭啼啼的，就不要過去了，你們兩個現在有一個可以過去，你們兩個互相打對方巴掌，誰打的響就讓誰過去。”
“不過不要想著告密，不然到了終點葉山也不敢保護你們。”
我的聲音已經接近於變態了。
不過也只有變態會做出這樣的事吧。
這種頑劣的把戲，也是這次比賽中的毒點之一，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一片死寂中，那兩個小學生哭的更大聲了。
“麻批，止住，不然現在就教訓你們一頓。”
我有些煩躁的恐嚇道。
森林的冷風呼呼嘯叫，彷彿不遠處有慟哭的聲音。
“嗚嗚……抱……抱歉抱歉!”
她們哭的聲音竟真的變小了。
我又重新盯著留美和另一個人。
“快點，需要我倒計時嗎？”我不耐煩的催促著。
她們兩個恐懼的看著對方，肩膀顫抖著，不敢動手。
“3……”
“2……”
每一次倒數她們都會嗚咽一聲，想必精神都已經開始崩潰了。
“1……”
“還不敢嗎？果然葉山同學帶著的就是一群廢物。”
我不屑的自言自語。
有一種中二的感覺，如果讓材木座來演，或許他會比我演的更好一點吧。
開始大步向前，頗有一種你不動手我幫你的感覺。
我儘量把腳步放慢一點，心裡盤算著糰子來的時間。
剛剛我吼的聲音很大，糰子一定會聽到我的聲音過來檢視的。
這樣歷經過生死關頭的幾人一定會更加團結的，這就是所謂的吊橋效應。
在我在向前一步思考時，突然有個堅硬的東西扔出砸到我的眼睛上。
我並未想到他們會這樣出手反抗，眼睛上的劇烈疼痛讓我的身體失去了平衡，一下子便摔倒了。
“快跑!”
“救命啊！”
我聽到了留美的一聲大喊，接著就是小朋友邊哭邊喊的聲音。
是照相機嗎？我捂著疼痛眼睛撿起了地上完好無損的照相機，堅硬的外殼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投擲物。
“你們怎麼呢？”那邊是糰子過來的聲音。
“結衣姐姐快跑有壞人!”
“啊……什麼壞人。”
糰子一臉懵逼被小朋友拉走了。
很快森林又恢復了那種平靜狀態，沒有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後，我扣下了身上糊上的泥巴，她們大概已經回到營地了。
不過這樣就好了，她們經過這件事情一定會和留美同學成為好朋友的，從今天晚上開始，被孤立的事實也就會被人忘掉。
這是我能幫助她所做的最大幫助了，這麼短的時間改變群體的選擇顯然是不可能了，大家也都知道這些事情。
經過時間的發展，被孤立的人依舊會被孤立，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過如果有朋友了，大概以後就不會孤獨了吧。
皆大歡喜的結局啊！
我開啟這個相機，發現那相機裡連個膠片都沒有，果然，那個女孩原來什麼都沒有拍。
就像她們期待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