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晚伸手,恰好這一瞬間,手上的繩子被掙脫開。
她抓住少年的手腕,大半個身體都懸空在外。
隨後,連帶著她自已,都消失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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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時晚醒過來,只看見眼前一片漆黑。
身下,溫熱的身體正在變得微涼。
藉著月光,她才看清眼前的人。
是褚裴。
她記得在墜崖的瞬間,少年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給她當肉墊。
時晚有些害怕,趕緊檢視褚裴身上的傷口,摸到胳膊時,面前的人忍痛悶哼一聲。
“嗚嗚,褚裴,你別嚇我!”
黑夜裡,他低低喘著氣,眼神很暗,過了一會,問她:“看見董思帆了嗎?”
他的手斷了。
時晚搖搖頭,她也是剛剛才醒過來,但這裡太黑,什麼也看不見。
“嗯。”褚裴嘗試著起身,可一動,整個手臂便是鑽心的疼痛。
董思帆幾乎是和他們同一時間墜崖,褚裴知道他睚眥必報,如果在這個時候遇上他就糟了。
“要委屈晚晚了。”他眼裡帶著笑,故作輕鬆道。
像是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時晚緊張地面色都白了幾分:
“褚裴,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她聲音帶著哭腔,原本白淨的小臉上也沾了灰。
少年伸手給她擦眼淚,露出那副不正經的模樣:“別哭晚晚,我沒事呢,只是要委屈你跟我在這裡睡一晚了,怎麼?怕不怕……”
他故意拖著音調,指尖落在唇瓣上,輕輕摩挲。
他想她想的緊。
“真的沒事嗎?”
時晚不相信,一雙手在他身上摸著。
她看不清,但褚裴卻是能感受到,他早就醒了,但她就那麼壓在他身上,小小的一個,一點也不重,他捨不得把她叫醒。
“沒事。”
他喉結動了動,“別摸了嗯?一會要給你摸出反應了。”
其實他疼的要死。
時晚被氣的瞪眼,都這種時候了,他他他怎麼還能說這種話。
但拿他沒辦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一天都沒吃東西,現在根本沒力氣了。
好在旁邊有棵樹,時晚摸索著靠過去,因為身體沒有能量已經有些犯困,褚裴動了動另一隻手,艱難地爬起來。
他將女孩抱在懷裡,叮囑道:“晚上會冷,別亂動知道嗎?”
時晚沒吃過苦,他卻有經驗,以前他闖禍,褚義森拿他沒辦法,就把他往山裡扔,他一個人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出去,身上不知道被多少種蟲蛇咬過,餓了就摘野果吃。
“嗯。”時晚點點頭,靠在他懷裡睡過去。
他事先就報了警,月山這一片地勢複雜,但48小時內,他們一定會被找到。
所以,只要熬過這兩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終於泛起了魚肚白。
褚裴左右打量著,發現他們正處於山谷之間。
他伸手去拍時晚的臉頰,卻摸到一片異常滾燙。
“晚晚,醒醒。”
褚裴嘗試呼喊她,但女孩不為所動,像是陷入了昏迷,他又摸了摸額頭,確認是發燒了。
他記得,有山谷的地方大多數會有河流。
他不認識草藥,現在只能想辦法給時晚物理降溫。
趁現在天還沒亮,他得趕緊去找水源。
褚裴抱著女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拖著斷臂去找水。
等他回來,卻聽見眼前,董思帆正在跟人交談。
“少爺,他肯定跑不遠,這女娃娃還在這呢。”
“哼。”董思帆雙手交疊,他身上髒兮兮的,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馬上來找褚裴。
“那小兔崽子竟然敢推我,還好老子福大命大,剛好掉進河裡,一會讓我看見,非弄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