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澤哼哼唧唧地趴在她懷裡,連呼吸都感覺十分吃力。這頓鞭子實在是太難捱,後背的疼慢慢擴散開……

蘇憶桃從床頭櫃中取出青瓶膏藥,用指尖沾起一點白色藥膏塗抹在他背上。

靈氣聚於雙手,溫暖的手掌按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把藥膏塗抹開。

蘇憶桃動作很輕,可暮澤的脊背上滿是紅痕,那些被柳藤打過的地方,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破皮。

“啊!”

方才捱打暮澤都沒怎麼吭聲,可現在塗藥時卻疼得叫出了聲。

“妻主……”暮澤趴在被褥上,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

“嗯,怎麼了?”

蘇憶桃滿眼認真地幫他塗藥,不過並沒有用靈氣幫他療傷。

暮澤有磨蹭了一會兒,咬著後槽牙,試探地問道:“妻主還生氣嗎?”

“不生氣了,怎麼?”蘇憶桃哪裡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偏偏要他自個兒說出來。

“那妻主能不能輕點?疼……”暮澤軟軟糯糯地撒嬌,看起來像一隻很乖的小嬌嬌。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黑芝麻餡兒的,下次別亂跑了。”蘇憶桃很快就把藥塗完,抱著他的腰將他移在木床內側。

“睡吧。”

好不容易能上床睡覺,暮澤也不敢得寸進尺,卷著半邊被褥趴在裡側,沒多久就沉沉入睡。

意念一動,扔在地上的柳藤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拿起來。

在蘇憶桃的控制下,右邊的櫃門被風撬開,柳鞭自動放入櫃中。

兩丈,是她隔空取物的極限距離。

南昭的局已經佈置好,剩下的交給徐鏡就行了,她就坐收漁翁之利。

等徐鏡辭行出京,這京城中就無人能制衡她。

人難勝天,蘇勝雖然老謀深算,但她的命數擺在那裡,不足為懼。

蘇碎月也不過是個軟柿子,好拿捏,也就是這五皇女蘇安然有些城府。

一夜沒睡,又是揍芥子空間的一天。

暮澤是被門外爭執的聲音吵醒的,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

“殿下!三殿下!”

“徐鏡出京,京中防守空虛。御林軍不能沒有殿下壓陣啊!”兵部尚書趙元青跪在殿前的石路上,苦苦哀求。

蘇憶桃手裡端著熱乎的紅棗燕麥粥,愜意地眯著眼,“趙大人此言差矣!”

“京中女郎皆為翹楚,御林軍沒了本宮,怎麼就不行了?”

趙元青等人驚得滿身冷汗,心裡暗罵她是隻老狐狸。

“殿下大才,豈是旁人能及!?”

“御林軍守衛金陵,純元副將恐難當大任!”

朝雲院裡,忽然跪了幾十人,顯得有些擁擠。

春獵在即,徐鏡出征,京中必須有人壓陣,否則容易引起內亂。

皇帝有意免除蘇憶桃的禁足,可她倒好,窩在府邸中不願出去。

說什麼,她打傷太女罪大惡極,當居家反省,不便接領要職。

皇帝勸不住,只能使喚這群大臣來池暝皇府請她。

蘇憶桃喝著早羹,眼中噙著哂笑,“幾位大人都是朝中棟樑,跪在本宮院裡算什麼?”

“攏春,趕緊給幾位大人搬凳子來,可不能累著她們。”

話雖這麼說,可今早她們足足跪了兩刻鐘,蘇憶桃才悠哉悠哉地出來見她們。

“臣惶恐!”

“臣不敢!”

“還請殿下還朝!”

梅花金勺在碗裡撥了撥,蘇憶桃眼裡表現出點點迷茫,“瞧這話說的,本宮在這朝中碌碌無為,回去不是給幾位大人添堵嘛!”

小嘴在碗沿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便入了口中,蘇憶桃完全不接招。

眼看府中丫鬟搬來小板凳,諸多大臣都是心急如焚。幾日不見,池暝皇女怎麼變得如此難纏了!

正當她們叫苦不迭之時,戲紫虛開口道:“三殿下身為一國皇女,理應為陛下分憂!”

“怎可屈居一隅,只知享樂!”

蘇憶桃嘖嘖一聲,暗中朝旁邊遞了一個眼色,“戲大人不去勸誡五皇女,怎生還管教起本宮來了?”

不僅御林軍需要蘇憶桃坐鎮,朝中不少事情都需要她來操辦,別人,難承其重。

蘇勝本就倚重三皇女,許多要職都是交在蘇憶桃手裡。

“給妻主請安。”穿著雲絲錦裙的戲風從廊中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碗杏仁茶。

眾臣紛紛回首,好奇是什麼樣的美人,居然能把蘇憶桃迷得忘乎自我。

戲風沒有怯場,繞開這群大臣走到蘇憶桃身邊。

在看到這個兒子時,戲紫虛臉色微變,總感覺有些不妙。

戲風身上有股大家閨秀的典雅之氣,朝著下首的戲紫虛行禮,“母親。”

對上戲風那雙深邃的眼眸,再看看他被蘇憶桃牽在手裡的右手,戲紫虛似乎明白什麼。

“妻主請用茶。”戲風把茶水奉上,沒有再去看跪著的戲紫虛。

“好。”

蘇憶桃道:“諸位大人,請回吧。”

“春獵之時,本宮自會伴聖駕左右,至於其他……日後再談。”

“這!”

戲紫虛冷笑一聲,起身行禮,“殿下英明,臣等告退!”

蘇憶桃忽然召戲風近身伺候,可不就是當眾羞辱她嗎?

“臣等告退。”

戲紫虛兀自離去,並未把眼神分給戲風,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剩下的幾位大臣面面相覷,辭行離開。

只要蘇憶桃願意回朝,剩下的事情就不歸她們操心了。

戲風的眼神一直目送戲紫虛出門,隨後才失落地垂下頭。

蘇憶桃細品著碗裡的杏仁茶,“傷心了?”

“奴家不敢。她心裡是從來沒有我的,又怎敢奢望……”戲風如今也拈得清了。

他最親近的人,棄他如敝……他現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蘇憶桃了。

蘇憶桃用餘光瞥見大臣們陸續走出院落,壓低聲音道:“聽說你與周白麝相處甚歡?”

戲風惶恐地低頭,就要屈膝跪下去,卻被蘇憶桃拉住袖子。

“奴家絕不會背叛妻主!還請妻主明鑑!”

“怕什麼……喜歡亦無妨,本宮要的是你的字畫,又不是你的人。”

戲風屈膝半蹲在空中,被她這驚為天人的話嚇著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奴家會好好作畫的。”

蘇憶桃道:“等臣不煥回京,你就可以直接住在空月書齋,沒必要來回奔波。”

“是。”

戲風接過空碗,欠身一拜,腳步匆匆地退下了,只是眼眶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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