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不日回京,想來這件事應該跟她這一派沒有干係,畢竟,她就算再蠢,也還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

“蘇碎月和譚國公不會在這關頭犯蠢,那麼,也就只剩下宮裡那位明顯沒長腦子的。證據很好查,殿下若能把握住,足夠廢黜他的鳳君之位。”

“然後……陛下應該也有派人,但不會留下太多把柄,這一點,殿下不能查,就算陰差陽錯查到些許蛛絲馬跡,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江湖上應該有一波,但並不是針對殿下,而是針對整個蘇家。軒轅宗懸壺濟世數千年,也算是一方大宗,卻被陛下和蘇安然沆瀣一氣屠了。”

“還有……南昭密探。在南昭看來,殿下隱居山林,體內餘毒未清,是蘇氏皇室中最容易攻破的一環。南方戰事焦灼,只要能避開沿途耳目,生擒殿下,再將殿下無聲無息地送往邊境,他們便有足夠的籌碼。”

“其他的,我便說不準了。部分與殿下曾有過節的勢力,應該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些話可不是臣不煥根據前朝勢力遞來的訊息推測的,更不是臣不煥隨意妄言,而是完完全全根據蘇憶桃所透露的資訊進行的合理推測。

故而,臣不煥的推測並不完整,甚至還有些許細微的偏差。比如:江湖勢力確實是因為軒轅宗的事而躁動,但還不至於因此來針對蘇憶桃。

畢竟這件事情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甚至早年還跟軒轅宗做過幾筆交易,關係不算太僵。

臣不煥固然瞭解江湖,也從其他門道知道了蘇憶桃跟軒轅宗的交情,但蘇憶桃自己卻並未向他透露過她與軒轅宗交好的這層因果。所以,即使臣不煥心如明鏡,卻必須給出一個錯誤的答案。

他們之間的信任才剛剛建立起來,臣不煥就算要展露鋒芒,也要時刻注意適度原則,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坐飲酸梅湯,笑談朝堂事,半日時光自指尖悄然逝去。

……

七月十日,蘇安然回京述職。

七月十五,譚經被廢黜鳳君之位,打入冷宮,此生不得出。

八月初三,蘇安然封七珠淮王。

十二月末,蘇碎月解除禁足,籌備婚事,於次年二月迎娶鳳閣閣老之子為太女正君。

年關佳節,蘇憶桃自稱病重,待在雲眠山不出。

三日後,臣不煥辭別,赴身江南,以探親為名,暗中謀事。

次年,即建安三年,譚國公重病而亡,譚家嫡長女承襲爵位。

建安四年,在祝暮澤兢兢業業的伺候下,蘇憶桃終於一點點放下戒心,不僅讓臣不煥教他念書,甚至還讓聽風聽雪教他些拳腳防身。

短短兩年,祝暮澤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刺殺中,在幾乎沒有任何人指點的情況下,靠著強大的求生欲在死亡危機中涅槃成長,最匪夷所思的,莫過於他的內力——竟以一種極端蠻橫的方式衝直到二品。

蘇憶桃惜才,見他是個習武的好苗子,為人聰慧,又還聽話,關鍵是身上還帶著幾分故人的影子,時日一久,便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讓他跟著自己習武。

情起難自知,情動難自持。

滿花樓內驚鴻一瞥,月下白衣似相識,終究是讓蘇憶桃一點一點淪陷在他的溫柔下。

亦或者說,她明明知道前路或許會有陷阱,但還是毅然決然地陷進去了。

但她似乎忘了,狐狸,狡猾。

蘇憶桃……這名字可真是好啊,猶憶當年桃花仙,猶憶當年月下客,這一輩子都在往上攀爬,卻也只能一輩子回憶過去,生來就是不圓滿。

同年二月,春闈科考。鳳閣閣老因監管不力,洩露考題入獄,於三月二十九日病死囹圄。

五月中旬,新晉譚國公暴戾橫行,欺壓百姓,貪汙受賄,目光短淺,在蘇憶桃的煽風點火下,七城百姓獻上萬人血書,情勢急轉而下,蘇勝不得不查抄譚家。

十一月,蘇碎月死於暗殺,血濺三尺,染紅了碧蘿白牆。

刺客拂衣而去,只在斑駁的牆壁上留下八個猩紅醒目的大字:

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無名刺客成了佳話,尊貴皇女成了笑話。

或許世人不知道刺客是誰,可晚風皓月知道,可素雪星辰知道,可山河天地知道。

夜闖東宮行刺的,不是旁人,就是這位隱退江湖不理塵世淡泊名利的的池暝王殿下。

建安五年,蘇憶桃入五品,祝暮澤進三品。

此後,南昭戰事初平,兩國談和停戰,徐鏡班師回朝,加封萬戶,卻因體內的毒臥病在床,大權旁落。

幾年相處下來,臣不煥終於完全取得了蘇憶桃的信任,但祝暮澤還差些火候,只是堪堪達到第四個階段:動情考量。

在臣不煥的提點攛掇下,蘇憶桃三顧茅廬,幫徐鏡化解當前困境,與之結交。

待時機成熟,臣不煥同時給三方獻策,一舉促成結盟。

九九重陽,京中鉅變。

巳時,沈盼兒御書房諫言被貶。

亥時,徐鏡府中遇刺。

子時,徐鏡毒發,命懸一線。

卯時,蘇憶桃登門拜訪,千里贈藥,用莫幼薇的百香丹解楊子凌的六道輪迴之毒。

辰時,徐鏡毒解,突破五品。

酉時,祭拜天地,歃血結拜。

雲眠山巔,一身黑色流雲暗紋勁裝的祝暮澤正在梅花樁上練武,額頭,耳根,脖頸處都掛滿了汗水。臣不煥披著件月白大氅,坐在青帳內,單手倚著書案,依舊在看書,將麒麟才子的氣質拿捏的死死的,完全沒有因為計謀成功而沾沾自喜,臉上只有果然如此的雲淡風輕。

徐鏡以毒入肺腑,命不久矣為由,回到北方封地安城。

安城——一個寒冷,貧瘠,還遠離徐鏡的大本營南方的邊陲小城,但這又有什麼問題嗎?

明珠本值千金價,無論在哪裡,都會熠熠生輝。

對徐鏡來說,去安城“養病”,不過是換一個地方養兵罷了,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至於南方,就算沒有她主持大局,身為沙場老手的鬼清河等人也能統領大局,更何況還有臣家在暗中出謀劃策,籠絡民心?

各大陣營忙得不可開交,蘇憶桃卻快活了。她化名玄紫,帶著司暮闖蕩江湖,以軒轅宗舊友的身份挑起江湖紛爭。

建安六年,江湖動盪,蘇安然聲名狼藉,夫郎不堪忍受這些流言蜚語,抱著三歲的女兒投湖自盡,而蘇安然她自己更是被一群江湖人捆著送進金陵,面見皇帝。

在一眾江湖勢力的逼迫下,蘇勝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高坐龍椅,眼睜睜地看著蘇安然下跪認罪,並被龍韻山莊少主龍辛一劍梟首。蘇安然的頭顱被龍辛帶回軒轅宗,掛在軒轅遺址正門前被烈火燒成黑色的石柱上祭奠故人。

五年時間,蘇憶桃就把勢力滲透進朝堂上上下下,前朝勢力則在蘇憶桃的庇護下站穩跟腳。

無數次生死與共,蘇憶桃漸漸接納了祝暮澤,也不在意他花魁的出身,對他百般呵護,但始終沒有走到最後一步……其中真正的原因具體如何,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喜歡與愛,總歸是不相同的。

最令祝暮澤心中酸澀的是,司暮永遠只是司暮,司暮無論如何,都無法代替她藏在心裡的那輪月光。身份今非昔比,立場終究對立。 司暮成了念想,成了祝暮澤的替身,可無論他怎麼做,司暮都無法取代祝暮澤在蘇憶桃心中的地位。

簡而言之就是,自己成了自己的替身,自己取代不了自己,自己還不能亮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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