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沈南意剛洗完澡吹完頭髮,急促的門鈴聲響起。

昨晚她和慕棲洲在雲巖山巔露營至清晨。看了日出後才回家。

好不容易睡了半日起身,這又是誰呢?

她小跑著到門口,開啟門一看:

“阿洲?你怎麼來了?”

慕棲洲笑得很深,舉了舉手裡的東西:

“瞧,沈律師,你的外賣到了。”

沈南意莞爾一笑,眉眼彎如月。

她將門拉開,讓慕棲洲進來:

“你的派送費太貴,我可不敢收。”

慕棲洲提著食盒走向餐桌:“是世傑那打包來的海鮮粥,快趁熱吃。”

沈南意:“哇,好香啊。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慕棲洲摸了摸她腦袋:“你家的廚房比樣板間還乾淨,蟑螂待著都能餓死,更何況是人。”

沈南意吐了吐舌頭:“不愧是老闆,觀察力敏銳。”

慕棲洲笑了笑,又擺出了好幾樣:

“花膠燉雞,幹炒牛河,還有幾樣小點心,我猜你一定喜歡。幹蒸燒麥、蝦餃、虎皮鳳爪……”

沈南意簡直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阿洲,你這是把茶樓點心都搬來了啊。”

粵式茶點,口味清爽不油膩,簡直是沈南意的最愛。

慕棲洲噙著笑,脫下外套整齊地放在沙發上,捲起袖子去洗手:“快,洗了手再吃。”

話裡話外依舊是一股爹味,但沈南意聽著卻比從前順耳多了。

她乖乖地跟著洗手,還主動拿來碗筷,給慕棲洲也盛了一碗:

“一起吃。”

慕棲洲接過碗,心裡頭很暖:“好。”

回想今日從慕氏出來,簡直要了他半條命。

慕士誠聽到他說的那句“我認定她了”,簡直是氣瘋了。

他哪裡還有什麼心臟不舒服,抄起手杖一通猛如虎,差點把慕棲洲打成二百五。

要不是慕北和陳格兩個人挺身護著,他八成是要給慕士誠打斷腿。

陳格為了護他,背上還捱了老頭幾棍。

“老闆,你出去躲兩天再回來吧。”

他關鍵時刻忠心護主的模樣,真是感天動地。

“陳格,加工資!必須加,雙倍!”

陳格一把鼻涕一把淚:“快走吧,你再待著我還得挨幾棍,我怕我活不過月底了。”

慕棲洲一想起來,就感覺背上火辣辣的疼,一陣酸爽。

“阿洲,你是不是累了?”

沈南意看他眉頭緊蹙、神思遊離,有點擔憂。

昨天露營兩人看了一晚上星星,又頂著瞌睡守點看日出。

看完日出後送她回家,慕棲洲又馬不停蹄地趕去公司,肯定是缺覺了。

不像她,回來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睡醒後龍精虎猛,肚子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慕棲洲神色鬆弛後,的確有些疲態:

“有點,但看到你,就不覺得累了。”

沈南意羞得低下頭,小聲嘀咕:

“你這些話,怎麼張口就來,一點不符合你高冷的人設。”

她還不習慣慕棲洲動不動就膩歪的樣子。

“我哪有什麼人設?”慕棲洲翹起唇角,笑得愜意:“又不是演戲。”

沈南意歪頭想了想,失笑:“可你從前真的很少笑,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慕棲洲手撐著下巴回憶:“這麼想來,似乎真的是遇到你之後,才有那麼多好笑的事。”

沈南意喝了口粥,才有點回過味來:

“哎,這話聽起來不對啊。你是在損我呢。”

慕棲洲瞧著她的唇角還沾著一點粥,忍俊不禁,俯下頭親了她一口:“你真可愛。”

沈南意麵紅耳赤,臊得推了他一把:

“哎呀,你,好好吃飯。”

慕棲洲被觸碰到了傷口,呀地一聲齜起牙來。

沈南意一頓,伸手便要解開慕棲洲襯衫的紐扣。

慕棲洲眼底閃過慌亂,壓住她的手故意打趣:

“這麼快?”

沈南意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快,讓我看看,怎麼了?”

“沒事。”

沈南意不由分說,解開了他的紐扣。

慕棲洲的胸前好幾條青紫傷痕,很刺眼。

“你被打了?!”

沈南意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

“你是慕棲洲啊,誰這麼大膽子,把你打成這樣?”

慕棲洲聳了聳肩,攤手,一臉無所謂:“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他這麼大的人,還被自己的老頭子給揍了,說出來才是笑話。

沈南意才不信他的鬼話,她完全沒有顧忌,直接將他的襯衫一扒。

果然,背上也有好多條傷痕。

慕棲洲臊得捂住胸口,大嚷:

“沈南意,你怎麼一點不避諱啊!”

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露了怯,他有點無所適從。

“你受傷了,有什麼好避諱的?”沈南意:“我去給你拿藥膏,你等等。”

慕棲洲看她緊張的樣子,心裡就很溫暖。

“這個藥膏是英哥給我的,特別好用。上一次你用酒瓶子砸我背,我塗了幾次就好了。”

沈南意拿著藥膏,就開始給他的傷口塗抹。

溫熱的指尖蘸取膏藥,塗上後冰冰涼涼的,有一絲絲酥麻。

慕棲洲剛覺得有些感動,細想後又覺得不對:

“蔣英雨給你抹藥膏?!”

他的臉都黑了,眼裡竄起了小火苗,話裡都是醋味:

“沈南意,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沈南意渾然不覺,邊塗藥膏邊說:“他就是我師父呀。他可厲害了。”

慕棲洲大手握住她的手肘,將她拉到胸前,心口很堵:

“你和他,你們關係很親密?”

沈南意抬起眼,一臉清澈:“當然!他是我最親的人。”

慕棲洲的醋罈子徹底打翻,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眸子瞬間變得冰冷。

嫉妒讓他面目全非,卻不敢在心愛的人面前發作,只能全部憋回肚子裡,生著悶氣。

“沈南意。”

慕棲洲喚她的名字,低沉而磁性,隱約透著幽幽的怨氣。

沈南意就算再笨,也看出他神色不對勁。

她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

“我認識英哥的時候才14歲,還是個孩子。他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照顧我。”

慕棲洲覺得脖頸一鬆透了口氣,嗓子低啞:

“真的?”

沈南意給他胸口的傷痕輕輕塗抹上藥膏後,小心地吹了吹:

“當然。日後你就知道了,English是我的大恩人。”

慕棲洲皺起了眉,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沈南意邊擦藥膏邊說:“其實,當年失憶時還發生了一件事。我本應活到99,但是剩餘的壽元被人在那年偷走了。那時候在ICU,我本該是要死的。是English來救了我。他教我如何度魂續命,帶我成了一名靈魂擺渡人。”

English送她二十年的壽命這件事,她沒有提。

隔行如隔山,她怕給慕棲洲帶去困擾。

慕棲洲身子一僵,大腦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每度一個魂,可以增加一個月陽壽。”

沈南意揚起了笑臉,很是開心:“所以,度魂既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維持生命的依靠。”

她看著愣在原地的慕棲洲,笑了笑:“哎,你怎麼傻了?是不是覺得很離譜。”

慕棲洲敞開襯衣,露著結實的胸膛和腹肌,胸口起伏。

他漆黑的眸裡閃過無數的心疼,滿肚子話湧動嗓子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活得這麼苦,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苦。

“沈南意,我來晚了,對不起。”

慕棲洲將她緊緊貼在懷裡,大手摩挲著她的腦袋,嗓子發緊:

“對不起,以後換我來疼你,好不好?”

沈南意貼著他寬厚的胸膛,眼圈發紅:“好。”

門鈴叮咚叮咚響起。

沈南意從慕棲洲的懷裡掙開,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何寂。

“何醫生。”

“小意,到處找不到你,打你電話又關機,你還好嗎?”

何寂看到她一臉關切,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他看到沈南意背後的慕棲洲,又呆住了。

“阿洲,你怎麼在這?你……”

慕棲洲身上的襯衫開了,衣衫不整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沈南意登時臉通紅。

慕棲洲反倒是一臉淡定,扣上釦子後自然地摟過沈南意的肩,打起招呼:

“阿寂,你來了。”

何寂再沒眼力見也看明白了,她們二人的關係早已突飛猛進。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嘴角輕輕動了動,笑容裡都是沮喪和失落:

“小意你沒事就好。我只是順路經過。阿洲……照顧好她。”

慕棲洲望著他,有些抱歉,但眼神透著堅毅和霸氣: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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