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蘇臨西緩慢的放下書包，輕聲走上二樓的那個房間。
小心地敲了敲門。
“請進。”
一個溫柔地聲音從門內傳出。
隨著門緩緩開啟，一個女人正坐在桌前辦公，這是位非常漂亮，卓有風姿的夫人。身材修長，穿著大方得體，濃密的頭髮經過精心梳理，既蓬鬆又端莊。
蘇母抬頭看向兒子，“有什麼事情嗎，小西。”
蘇臨西內心掙扎，猶豫不決，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我的鬍子為什麼不能刮？”
蘇母敲著鍵盤的頓了頓，眉頭緊鎖。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問這個問題了嗎？”
蘇臨西向前走了幾步，手撐在桌子上，心裡異常煩亂，“我每次問你，你都是讓我等，你到底在讓我等什麼？！”
女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小西，你這麼急切，莫非是有喜歡的人了？”
被猜透心思的蘇臨西有一瞬間地尷尬，沒有急著說是否。
女人卻打斷了他的思緒，女人接下來的話更讓他愣在原地。
————
臥室裡。
蘇臨西旋轉著手中的筆，思考著那句——
“你現在還不能有喜歡的人。”
“為什麼？”
“因為你的父親。”
自己的父親自小便離開家，母親一手將他帶大，每當問起父親去哪了，母親總是一笑而過。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忙查到。
————
從班裡飛快躲回家的黎呦，將臉深深埋進枕頭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連黎呦都要覺得自己已經睡著了，如果忽略被染溼的枕頭的話。
無聲的哭泣最是傷人。
黎母還在外面收拾，黎呦眨巴眨巴眼睛，有些酸澀，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情緒。明明已經很連累母親了。
黎呦翻過面，她的身體感到沉重而疲憊，彷彿承擔了整個世界的重量，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掙扎。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般猛地從床上起來，開啟房門，徑直走向黎母，接過她手中的拖把，溫柔地像微起波瀾的水面。
“媽媽，我來吧”
黎母有些意外，正準備把拖把搶回，“呦呦沒事的，快去休息吧。”
黎呦沒有鬆手，笑著看黎母，“媽媽，我是不是很久沒有幫你拖過地了？”
黎母有些疑惑，“怎麼了呦呦？”
黎呦搖了搖頭，推著黎母朝沙發坐下，“哎呀沒事的啦，只是突然很想做些事情。”
很想為您做最後最後的一些事情。
黎母看著黎呦的眼神，無異。這才放下心來。
黎呦緩慢而仔細地，似乎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般，將地拖的乾乾淨淨，還將衣服洗好，一件又一件地掛起……繞過藥盒旁，隨手抓了一板塞進口袋裡，又去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藏進棉服的袖子裡。
還好……冬天的衣服穿的夠厚，可以藏的住。
黎呦盯著這些被她藏進衣服的東西，這些可是她的希望啊。
準備上樓時，黎呦還是不捨的跑過去擁抱黎母。
黎母將女兒抱緊，親吻了她的臉頰，“我的女兒真是我的小棉襖。今天，呦呦幫媽媽做了好些事情，好棒！”
黎呦的目光依然很空洞，可微微顫動的瞳孔已經出賣了她。
棒嗎？可是我就要離開你了。
對不起……求您原諒我的自私。
我真的……真的
堅持……不下去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媽媽我永遠愛您。”
黎呦鬆開懷抱，回頭看向黎母，“我會一直是你的驕傲嗎？”
黎母以為黎呦只是隨口問問，來不及多想，朝黎呦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當然是我的驕傲。”
和小時候一樣，做對一件事情，她就會豎大拇指誇獎自己。
黎呦欣慰的笑了，迅速上樓，輕聲關門。
黎母喝著女兒泡上的熱牛奶，腦子裡卻是黎呦揮之不去的笑容，明明是開心的，可總感覺心裡有什麼好像要被抽空了一樣。
做好一切準備的黎呦，感到眼皮越來越重……頭越來越暈……
————
夜色悄悄流逝，短促的離開，像是在為星星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