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走出船艙,對面一艘戰船慢慢靠了過來,船頭站著一排官員,正中間的一個將軍看起來五十多歲,身材魁梧,身高近六尺,黑蒼蒼的臉上長滿了密匝匝的絡腮鬍子,像一叢被踩過的亂糟糟的茅草,此人正是李侃的師傅,山南東道節度使劉巨容。

劉巨容的身邊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一雙眼寒光四射,兩彎眉渾如刷漆,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兩艘船靠在一起,對面搭上跳板,劉巨容一個跨步來到李侃跟前,躬身道:“下官劉巨容見過越王殿下!”

李侃急忙扶起劉巨容,笑著說道:“師傅不必多禮,幾年不見,您身體可好?”

劉巨容見到李侃也頗有些激動,“挺好,挺好,四年不見,殿下倒是變了不少,如今都外放任職了。”

李侃笑笑道:“師傅您也是雄風不減當年啊。”

劉巨容哈哈一笑,這才想起身邊一起過來的將領,急忙指了指那位紫袍男子介紹道:“殿下,這位是荊南節度使段彥謨段帥。”

段彥謨躬身施禮,“下官段彥謨率領江陵眾僚見過越王殿下,怠慢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諸位免禮,不知者無罪。”李侃微笑道。

“殿下,船上多有不便,還望您移步江陵,下官已經命人備好酒宴。”段彥謨躬身道。

李侃擺擺手,說道:“段帥無須破費,孤此次奉詔去浙西整飭鹽務,路上不敢多耽擱,這次路過江陵聽聞師傅在此,特見上一面,江陵就不必去了,諸位可否容孤跟師傅單獨說幾句?”

段彥謨跟李侃本就不熟,今天就是跟著劉巨容過來打個招呼混個臉熟,既然話都說明白了,他也算識趣,笑眯眯說道:“殿下請便,下官等先行告退。”說完帶著眾僚退回了自己船上。

李侃領著劉巨容來到艦船二樓的房間,讓人沏了一杯茶。

劉巨容對於李侃的變化很驚訝,微笑著說道:“殿下,這幾年不見,您性格倒是開朗很多啊,以前除了佛經和習武沒別的愛好,如今怎麼想著處理政務了?”

李侃自然不會說自己是穿越來的,他隨口編了個理由,“師傅,長安被叛軍佔據,陛下避難成都,多少皇室宗親和朝廷大臣死於賊寇之手,如今外有反賊作亂,內有宦官專權,孤身為李氏子孫,再不做出改變,恐性命不保。”

劉巨容詫異的打量了李侃一眼,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作為一方大員,如今天下的形勢,自然也清楚。

李侃不願過多談論朝廷的問題,轉移話題道:“師傅,您不是在襄州嗎,怎麼來江陵了?”

劉巨容收回思緒,嘆道:“我一個月前被封為南面行營招討使,本想著聯合荊南軍共同北上討伐鄧州的黃巢大將朱溫,誰知荊南節度使段彥謨和新任監軍宦官朱敬玫關係不和,衝突不斷,我這次是過來調解的。”

李侃搜尋了一下相關的記憶,如果歷史不變,這段彥謨荊南節度使的位子應該是坐不了多久了,最後還被朱敬玫殺掉了,如今很多歷史都偏離了軌道。

他也不確定將來的結果如何,不過出於安全考慮,還是勸道:“師傅,如今朝廷對地方的約束力越來越小,各方勢力相互攻伐豈是一個調解能阻止的,我看段彥謨和新任監軍宦官朱敬玫都不過是想利用您罷了,您還是儘早回襄州。”

劉巨容身在官場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門道,他只是對李侃更加好奇了,四年前沉默寡言,只知道整日禮佛練武的人怎麼突然能說會道,還會分析天下形勢了。

他打量著李侃說道:“賊寇佔據長安越久對朝廷影響越大,如今朱溫佔據鄧州,扼住了唐軍北上的通道,我也是心中焦慮,縱使大家各懷心思,但聯合起來總比單打獨鬥強。”

李侃搖搖頭,說道:“黃巢乃一賊寇,只會劫掠,哪會治國,如今他們在長安驕奢淫逸,各部將領各懷心思,分裂是免不了的,快則一年,遲則兩年就會分崩離析,長安收復是早晚的事情,現在北上時機不夠成熟,您只需要守住襄州即可。”

劉巨容越聽越驚訝,沒想到李侃有這種見地,雖說四年不見,但長安劇變也才一年,人就算會變也不會這麼快,如果不是相貌沒多大變化,他都以為李侃是假冒的。

李侃也發現劉巨容神色不對,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太多了,又急忙轉換話題,“師傅,師兄師妹可在襄州?”

劉巨容微微一愣,沒想到李侃這話題轉變的這麼快,一下扯到家事上來了,“如今戰亂不斷,襄州也不太平,豈會讓他們跟著擔驚受怕,瑤兒和她孃親如今還在徐州,伯臨如今官至軍押衙團練討擊使、銀青光祿大夫,前段時日來信說是率部進駐饒、信等地,伯川如今是鄱陽縣令。”

李侃努力回憶著,劉巨容應該是兩子兩女,伯臨是長子劉汾,伯川是次子劉迪,一個女兒已經嫁人,這個瑤兒應該就是自己素未謀面的未婚妻。

他此時有些糾結,訂婚一事的確是沒印象,但是不問清楚早晚是個麻煩事,古代對於訂婚是很慎重的,不能隨便悔婚,一定可能就是一輩子。

劉巨容見李侃突然發呆,不由問道:“殿下可有什麼心事?”

李侃回過神,還是決定把事情弄清楚,他想了想措辭,說道:“師傅,前些時日,孤偶然聽宮裡娘娘們說起皇子公主們的婚事,說是父皇曾經和您給孤定過親,可有此事?”

劉巨容聞言,一拍額頭道:“哎呀,四年前去長安匆匆見了一面都忘了跟你提及此事,今年賊寇作亂,書信往來不便也沒顧得上,如今瑤兒剛過及笄之年,你們的婚事也該辦了。”

李侃這會有些為難了,說答應吧,剛剛才知道女方的名字,至於高矮胖瘦,性格喜好一概不知,而且十五歲在現代還是未成年,這就談婚論嫁也太唐突了,說不答應吧,得罪劉巨容不說,可能會逼死女方,在古代,女子被退婚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殿下可是對這樁婚事有看法?”劉巨容一眼就看出李侃的為難之色,語氣也有些變了。

李侃尷尬一笑,“師傅多慮了,只是父皇駕崩之前並未提及此事,孤一時不敢確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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