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先把藥喝了。”李侃扶起遂寧讓她靠在懷中,拿起藥碗吹了吹。

遂寧苦著臉道:“皇兄,我不想喝藥,太苦了。”

李侃瞪著遂寧,訓斥道:“不吃藥病怎麼好,現在知道藥苦了,小小年紀膽子不小,路上萬一出點事怎麼辦?你偷偷跑出來陛下不著急?”

“我已經留下書信了,觀裡太無聊了,你不在,誰陪我啊?”遂寧一臉委屈,說著又要哭了。

遂寧其實是個苦命的人,生母身份普通,生產的時候難產而死,三歲的時候,父皇懿宗病死,然後就跟在一個妃子身邊長大,雖說兄長姐姐好幾個,但是基本沒什麼感情。

李侃和遂寧是同一個妃子撫養長大的,都是很小沒了生母,所以感情上自然更親近一些,李侃也是個寵愛妹妹的人,兩世的情感加起來,他對這個最小的妹妹自然寵愛的很。

“乖,把藥喝了好好睡一覺,不聽話我可要把你送回成都了。”李侃故意板著臉說道。

遂寧聞言一臉開心,“四皇兄答應帶我去潤州啦?”

李侃哼了一聲,“我可沒答應,你要是不聽皇兄的話,我明天就命人把你綁回成都。”

遂寧挽著李侃的胳膊,撒嬌道:“我聽話,保證聽話,成都府都是大壞蛋的人,還是跟著四皇兄開心一些。”

遂寧口中的大壞蛋自然是田令孜,這些個皇子公主們在田令孜面前還是有些犯怵,再加上上次青羊觀被叛軍攻佔的事情,遂寧對於臨時行宮的安全性很不放心,這也是她這次冒險偷跑的原因之一。

“好了,又不是在宮裡,叫皇兄多生分,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叫哥哥吧。”

皇室中的兄弟姐妹感情都比較淡,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連稱呼都少了一絲人情味,李侃並不喜歡這種氛圍。

“嗯,四哥哥。”遂寧一臉乖巧的點點頭。

李侃微微一愣,感覺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叫四哥就好了。”

“四哥!”遂寧見李侃不生氣了,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

因為遂寧生病的事情,李侃在峽州停留一天,順便補充了一些藥材。

船隊離開峽州繼續前進,三日後進入江陵府地界。

李侃正在艙中給遂寧針灸,外面傳來陳鄴的聲音,“殿下,前方出現官軍!”

李侃微微一愣,問道:“對方是哪支軍隊?”

“回稟殿下,看旗幟應該是荊南節度使段彥謨的牙軍。”

李侃拔回銀針,對著菱香說道:“給公主擦擦身子,換身衣服。”

待李侃一出門,陳鄴急忙上前說道:“殿下,看情況他們好像要攔住我們。”

“攔我們?沒看見我們的旗幟嗎?”

李侃沉著臉,來到艦船三樓,前方的江面被十幾艘戰艦封鎖,艦船上旗幟飄揚,除了繡著‘唐’字的旗幟,還有繡著‘段’字的帥旗。

“停船接受檢查!”對面艦船上一名三十多歲的將領衝著李侃的船開始喊話。

陳鄴大喝道:“越王殿下在此,還不速速讓開!”

“管你什麼王,從我江陵地界過,都要接受檢查。”

陳鄴常年在神策軍,眼力勁還是不錯的,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他們想訛錢,頓時就來了火氣,大喝道:“放肆,我們是越王殿下、鎮海軍節度使的船,你們想造反嗎?”

對面兩名將領交頭接耳一番,大喊道:“管你們是誰的船,這裡歸荊南節度使管轄,警告你們,再不停船我們就放箭了。”

陳鄴哪受過這種刁難,當場就要發飆。

李侃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旗號,準備接敵!”

陳鄴很喜歡李侃這種辦事果斷,不拖泥帶水的性格,現在很多官軍其實比賊寇還壞,對付他們,拳頭永遠比嘴巴有用。

“轉向,準備接敵!”

艦船上的旗兵接到指示馬上開始打旗語,艦隊前面的十幾艘戰船開始慢慢轉向橫在江面上,弓弩手紛紛就位。

對面戰船上的人此時有些懵了,“王都尉,對方好像是個硬茬子啊,我們怎麼辦?”

剛才喊話的將領有些為難了,平時對過往船隻收稅也不是沒遇見過軍方的船,還不是乖乖交錢了事,沒想到今天踢到鐵板了,越王這個封號他沒有聽說過,鎮海軍在千里之外的潤州,鎮海節度使怎麼會在這呢。

他眼珠子一轉,大喊道:“你說你們是越王殿下,鎮海節度使的船,怎麼證明?這年頭冒充官軍的賊寇到處都有。”

李侃沒興趣跟這種人耍嘴皮子,接過身邊侍衛的弓弩,抬手便射。

咻的一聲,一支弩箭飛射而出,速度之快只能隱約看見一道殘影。

陳鄴沒想到李侃這麼果斷,還沒回過神,就聽見對面艦船上那位喊話的將領大叫一聲,頭盔滾落在甲板上,髮髻也散落開來。

“好,射的好,殿下威武!”

艦船上的侍衛們齊聲喝彩,雙方的距離差不多有三百步,這麼遠的距離還能射掉對方頭盔,簡直就是神箭手了,當兵的都崇拜強者,李侃露的這一手足以征服士兵們。

對面那位將領一臉慘白,結結巴巴道:“你,你們想和我荊南軍開戰嗎?這是在我江陵地界,別以為你們現在人多,如今南面行營招討使、山南東道節度使劉大人也在江陵,你們敢動手,考慮清楚後果。”

李侃有些驚訝,師父在江陵?襄州到江陵三四百里,他來這裡幹什麼?

那名將領見李侃沒說話,以為是害怕了,氣焰頓時又上來了,“我勸你們老老實實接受檢查,不然我江陵三萬兵馬不是吃素的。”

李侃上前一步,氣沉丹田,大聲道:“孤乃新任鎮海軍節度使、越王李侃,速去通報劉巨容劉節帥。”

對面的那位將領聞言一愣,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看李侃身後的艦隊規模和旗幟,倒不像是假冒的,如今主動要見劉巨容,他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請你們原地等候,我這就去稟告劉大人。”

能做主的人沒有出來,李侃這會也不願意靠岸,他還要忙著去給妹妹煎藥。

“殿下,您打算在江陵靠岸?”陳鄴有些不解。

李侃搖搖頭,“沒這個必要,突然聽說師傅在此,孤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劉巨容的威名陳鄴早就聽說過,也知道他和李侃的關係,這會也不便多問。

半個多時辰以後,李侃已經給妹妹餵過藥,陳鄴過來通報說對面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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