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收起你的可憐
一夢清醒，白纖凝眉頭皺成一團捏著痠軟的肩膀，怎麼感覺昨晚被鬼壓床了。
「主人，你醒啦？」
“自己不會看？”
被獸吼嚇一嗓子，白纖凝實在對它的態度好不起來，震得她耳朵發出鳴響。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將小星星扔下床。
“以後不許趴在我耳邊大叫。”
小星星一臉委屈，但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冒失，吼叫的聲音弱了幾分。
緩過神來，白纖凝下床洗漱，故意忽略掉某個撒嬌的白獅。
她能容忍它留下，脾氣已經夠好了，要是放在以前……
以前她也做不了什麼，甚至反抗都不被允許，想到這她耷拉肩膀一臉鬱悶。
宮女們對小星星的存在並不驚訝，有條有理地伺候洗漱用膳。
“姐姐！”
清鈴聲響，果然是關瀟然。
也不知他和老頭商量了什麼，門口的守衛直接放人進來。
她不緊不慢地舀了一勺熱湯小口嚥下。
關瀟然扯開椅子坐在她身邊，單手託著下巴，笑得像只小狐狸。
“早上好啊。”
“姐姐，我和老頭打好招呼了，今天一整天陪你出去玩。”
白纖凝訝然看著他，放下碗勺，一本正經。
“關瀟然，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我自然是你的弟弟啊～”
關瀟然瞧著她嚴肅的表情就忍不住笑，明明只比自己大一歲，倒像個小大人似的，他大逆不道地碰了一下她的頭。
“姐姐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可以橫著走，就算掀了皇宮也可以。”
畢竟那個男人對他容忍度挺高，再不濟還有姐姐在，他微微挑眉。
“關瀟然，你的爪子不許碰我。”
白纖凝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背，面色微紅。
沒大沒小，還敢笑話她！哼！
他這才嚴肅了點，主動掏出帕子遞給她。
“姐姐，我錯啦～”
“西郊別居的荷花開了，所以我帶你去瞧瞧。”
瞧見少女微動的嘴唇，關瀟然抬手直接遮住，一臉的不容拒絕。
“你不許說不去！”
白纖凝拉下他的手，“我就說不去，你能奈我何？”
她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在乎和隱隱的挑釁，但在關瀟然眼中卻覺得格外開心，有情緒波動就好，證明姐姐還願意和他說話。
關瀟然心底鼓起勇氣，壓著聲音說道：“那我……就只能求姐姐了。”
“姐姐，姐姐～，你陪我去嘛，好不好？”
“不好！”
“可憐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只為找到姐姐……”
“不去也沒關係的……，那我就在這裡陪你！”
剛開始關瀟然的撒嬌還不熟練，可如今實踐下來越來越遊刃有餘，只是耳根熱的發燙。
她盯著他拽著衣袖的手，手腕上的鈴聲悠悠清脆熱烈，白纖凝注意到少年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走吧。”
“姐姐你說什麼～”
話說的真誠，可她卻瞧見他狡黠的目光，好像被他騙了。
她咬著唇，“你再囉嗦下去我就走了，以後你也不用來找我。”
“哦～”
關瀟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蹲下身子抱起假寐的小星星，放在腰間的布兜裡。
“走嘍，把小星星帶上。”
它可是居家旅行的必備，既能暖床又能打架，雖然吃得有點多。
關瀟然拉著她坐上馬車，一起出發朝終點前行。
西郊別居是時下文人最愛的一處佳地，不少貴族小姐也愛前往此地。
關瀟然殷勤地準備好一切，明明是夏天，卻把白纖凝裹得嚴嚴實實。
白纖凝無奈地放下兜帽，太熱了。
“我又不是易碎的瓦片，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
“姐姐，你對於我來說是無價之寶，不許說自己是瓦片。”
關瀟然撇著嘴，他的姐姐是珍寶美玉，豈是普通的磚瓦爍石。
白纖凝不自在地盯著腳下，少年，你的話題歪了。
“姐姐放心，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少年鄭重的目光讓白纖凝有些心慌，她連忙抓住他的手腕，語速急促道。
“關瀟然，你是不是也——。”
“噓！”
關瀟然一臉笑意地看著她，收回放在她嘴唇的手。
“姐姐，我沒有傷害自己。”
為了讓她安心，關瀟然主動掀開衣袖。
確認他沒有傷口後，白纖凝鬆了一口氣。
“關瀟然，你聽清楚，如果你敢傷害自己救我，我一定、一定不會理你！”
“姐姐果然聰明，我確實和你體質一樣，那就獎勵你被我摸一下。”
關瀟然神神秘秘地靠近她低語，然後偷襲摸她頭。
“關、瀟、然！”
白纖凝要被他氣死了，“你還笑！”
她拍了下他的臂膀，眼底急得冒出火來。
“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其他人知曉，你的下場是什麼，啊？”
略微哽咽的聲音從她喉嚨中擠出來，白纖凝眼眶溼潤，眼尾泛起淡淡的紅。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擁有這種體質的可怕之處。
“姐姐，你別哭。”
關瀟然手忙腳亂地替她拭淚，卻始終哄不好。
“車伕是自己人，暗處還有人保護，不會有意外的。”
白纖凝拂開他的手，側過臉不看他。
“我能感覺到身體有所好轉，你到底做了什麼？”
“姐姐，我只給你餵了藥！”
“你還騙我？”
白纖凝一手強壓著劇烈起伏的心口，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是不是覺得我蠢，好騙，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演戲裝可憐！”
“我沒有，姐姐，我只是——”
關瀟然頓時失聲，眼睛在那雙清澈的杏眸中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呵！果然是這樣！”
淚水順著少女的臉頰滑落，泛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著，她俯身拽起關瀟然的衣領，瘦弱的脊背彎了下去。
“所以你找我的意義是什麼，只是閒來無事多認個姐姐當救世主？”
“怎麼就這麼巧！偏偏在我快死的時候出現大發仁慈救了我，是需要我謝謝你嗎？”
“既然把話說清楚了，你也不用在演戲，我不管你什麼意圖，從此以後你我不必見面了。”
白纖凝把頭移向另一邊，視線轉瞬模糊一片，她不該有任何期待，也就不會對他的別有用意感到傷心。
“我的前半生不需要你們，未來也不需要你救我。”
“關瀟然，收起你的可憐！”
他低下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拳頭越捏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