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縣令被抓
稚嫩的求救聲微弱而不起眼,小孩撐著無力的雙腿亂爬,可黯淡死寂的雙眼只是指引著她往牆上撞。
古朔進來排查時正好瞧見了這個瘦弱的小姑娘。
腳步聲在空曠的地牢內再次響起,阿布激動地揮舞著血跡斑斑的雙手。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古朔長腿一邁,連忙抱起人出去,又朝不遠處忙活的兄弟交代了幾句。
“十一,這孩子還活著,我先帶回府治病。”
他騎著快馬很快回了府,將人交給了府醫,猶豫了片刻還是敲開了早已熄燈的臥房。
“嫂子,我們在濟善堂發現了很多屍體,初步判定他們在進行人體實驗,有一個小姑娘傷得很重,想請你去看看。”
古朔看著她蒼白到毫無血色的面容,整個人透出一種病態。
顧瑜不滿地瞥了眼他,回屋拿了件披風將她裹得像只粽子,然後就被抱到了藥房。
白纖凝只看了眼床上的孩子,然後聽著府醫的診斷,雙目失明,腿骨不知被什麼藥腐蝕了,肋骨全斷,內部器官都少了……
傷勢很重,她垂眼盯著桌上的火芯。
“李大夫,你去弄碗麻沸散。”
李府醫躊躇半晌,他明白其中的意思,這是打算讓這孩子死得舒服點,只是,“夫人,這……。”
“難道你能救她嗎?”
白纖凝冷冷地看著他,“既然救不了,那還不如讓她走得鬆快些,少受點疼痛。”
古朔震驚地瞪著眼睛,“你不救嗎?”
白纖凝被他的話弄得心寒又失望,“不是不救,是我救不了。”
她撫平衣裙上的褶皺,徑直出了門,抬頭是舒朗的明月,黃雀飛鳥鳴唱著夏天,她摩挲著手腕上並不清晰的刀痕。
那是經年累月取血磨出的痕跡,自已並不是疤痕體質,每每想到灌藥之後,叔叔用格外拙劣的謊言騙自已說是摔跤所致,可悲又可憐。
隔著一扇門,她的話清晰地傳了進去,“對無辜女子都能下手的暗衛首領,還會關心一個快死的孩子,難為你費心勞神,從那麼遠的地方帶她回府……”
屋內幾人變了臉色,誰都知道她說的是古朔設局殺她那件事,顧瑜連忙追了出去。
白纖凝走得飛快,回去後解開披風砸到地上,拉著被子蓋住整個人。
“阿凝~,我……”
他懊惱地住了口,害她一事他也有份,輕饒了小朔也是事實,甚至利用她的善心逼迫她原諒小朔……
他知道她是顧及兄弟情,勉強原諒了小朔,也知道她很委屈,可小朔是他的弟弟,是多次救他性命的人。
顧瑜頹廢地遮住雙眼,無力躺在床上,心底發出沉重的嘆息。
室內空餘一片沉寂,而藥房裡,李府醫搖擺不定,他踱來踱去,最終咬著牙端來麻沸散。
古朔看著這一幕,面色毫無變化,小孩死了,當然他見到小孩的時候就知道必死無疑。
那麼,自已到底想尋求什麼?
是想證明白纖凝貪生怕死只顧自已?可這是人之常情;還是想在兄長面前揭露她偽善惡毒的一面?
可是,她灰暗的前半生無人能做到感同身受,更遑論勸她良善,誰都沒有資格指責。
腳邊滾過來一團軟綿綿,他蹲下身拎起睏倦的小橙子。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我身上髒,抱你的話會弄髒你。”
它從鼻子裡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算是原諒了他拎自已,然後又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還好,橙子願意陪他。
長夜難明,夜風微涼,星星點點的光亮綴在帷幕上,黎明撕開黑暗的口子,於是天光大開,殘星迎初日。
白纖凝醒來後一副冷淡的樣子,不僅對顧瑜視而不見,還不聽他的命令跑去找小白玩。
小白毫無脾氣地趴在地上,任由橙子在身上亂蹦噠。
偶爾調皮地抖動鬍鬚打個噴嚏,意圖嚇狗崽子,但見主人不敢靠近連忙喵嗚喵嗚地撒嬌,甚至毫無防備地展露肚皮。
見它乖順地撒嬌,少女移著步子一點一點的靠近,伸出手擼了把虎頭。
好好摸!
她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徹底放開手擼毛,“你要是再小點,小到我能抱動你就更好了……”
可幻視它小到手臂長,白纖凝臉色發白,像貓不好。
拋去心中的念頭,她和兩隻毛茸茸玩得不亦樂乎。
顧瑜餘光緊緊地看著她,又開始處理眼前的事。
“臨洮失蹤這麼多百姓,縣令瞞而不報又遮掩訊息……”
他摩挲著腰間的玉佩,與好友的記憶變的模糊不清,怎麼就變成這樣的人。
院內依舊笑語不斷,沒有他的存在,她反而更開心。
顧瑜閉上眼睛不去看,揮手召來暗衛,“看緊夫人,小白若有異動就地誅殺。”
“是!”
接下來該去拜訪他的好友——朱沛。
縣衙內,朱沛一身素白跪在棺材前的蒲團上,失意地朝胃裡灌酒。
“顧瑜,你來了。”
他醉洶洶地抬眼看去,看清只有一個人時斂起笑容,“怎麼不見嫂夫人,她不前來弔唁嗎?”
“她身體不適,我一人足矣。”
顧瑜寒暄著,不動聲色地靠近棺材,距離一步之遙時,他掀開了上面,裡面竟然空無一人。
“暗影,把他拿下!”
“顧瑜,顧瑜,你我好歹是朋友,就這樣對我?”
朱沛掙扎著,眼神裡的憤怒如滔天巨浪,濃郁地化不開。
顧瑜重新合上棺材,移步到他身前,“朋友?”
他諷刺一笑,“朱沛,當年你身陷囹圄,是我為你力爭才能保全性命,又在臨洮做了縣令。”
“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對縣衙的冤案懸案不管不問,勾結藥谷殘害百姓,失蹤的那些人無一善終,你還記得自已出仕的初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