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吼嚇得白纖凝顫抖地更厲害,眸子裡滿是淚花,順著臉頰滑落。

屋子裡迴盪著少女嗚咽的哭泣,似乎怕惹怒男人,壓抑的哭聲讓人心揪不已。

她哭得一塌糊塗,手又被按住,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顧瑜頹廢地鬆開了手,扯過被子蓋住她。

他倒在床上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她的一舉一動。

良久,她似乎是哭累了,再也沒發出一點聲響,顧瑜緩緩開了口。

“今日之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早些休息吧。”

鼓動的心臟一陣抽疼,她翻身背對著顧瑜。

“不需要你假好心,你也給我滾!”

男人的目光鎖定床上的一團凸起,他扯了扯被子,沒扯動,索性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裡。

“呵,膽小鬼,有本事看著我說。”

白纖凝氣急踢了他一腳,可是某人就像狗皮膏藥,撕都撕不下來。

分居!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呼吸噴薄在少女的耳畔,他咬著耳朵道:“好了好了,別鬧了。”

少女掙扎的動作止了半拍,她深吸一口氣,“你認為我在無理取鬧嗎?”

“顧瑜,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我!”

拳頭緊了又松,他嘆了口氣,起身倚靠在床側,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濃烈的情緒,“阿凝,我怎麼不尊重你了?”

她坐了起來,被子堆疊在腰間也沒注意到,曼妙的酮體奪人心目,顧瑜下意識撇開視線。

“我不乖嗎?你想讓我見關家人,我見了!害我的人從輕發落,我沒有說過半句不是!”

“你生氣可以對我百般折騰,我必須忍著受著,不順你的心意就是無理取鬧,顧瑜,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一字一句如針落在顧瑜心上,他噎住了,艱難地動了動手指。

“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你的妻子,還是一個趁你心意的寵物。”

她笑得悽然,淚水順著臉頰滴落,滿眼痛苦之意。

那句寵物著實刺耳,顧瑜壓抑著心中的惱火,他反思著自己,為什麼會讓阿凝有這樣的想法。

他對她的溫柔關懷和無微不至,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可在白纖凝眼中,今天的種種,撕破的衣裙徹底揭開了二人的難堪。

“可我本不該承受這些的……”

她搖搖頭,茫然地攤開手心,明明光潔如初,可她仍舊能看見舊時的血痕,疼痛仍在作祟。

若無意外,她會被囚禁直到再無一滴血,可天作弄人,她來到顧瑜身邊。

“我的血,我的身體,你可以隨時取用,我不在乎。”

顧瑜心臟一抽,一字一頓道:“我不要!”

她彷彿在泥潭中掙扎,顧瑜閉了閉眼,他感受到那單薄的肩膀不住的顫抖,拉好被子遮得嚴嚴實實。

白纖凝壓下唇邊的哽咽,拉過他的手用力地咬了下去,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中,顧瑜悶哼一聲,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明天又是一個下雨天。

翌日,東善堂傳來訊息,李嬤嬤舌頭被拔,成了個啞巴,那邊雞飛狗跳,卻絲毫影響不了主院。

顧瑜一大早起來就收拾昨晚的爛攤子,知曉原委後,該罰的罰,該打的打,又換了一波下人。

白纖凝醒來後暈乎乎的,看到床邊的身影嚇得一抖。

想罵他,但是念及昨晚才吵過架,於是止住了。

不知道他覺不覺得尷尬,反正她渾身不舒服,被他殷勤伺候著洗臉更是難受。

“阿凝,這個力道如何,重不重?”

溼帕在臉上輕柔地移動,少女不自在地閉上眼睛。

“幹活不要說話!”

顧瑜笑著說了句好,手指賤嗖嗖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惡性難改!!

一直到吃飯,顧瑜還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但她就是瞧著不順眼。

“顧瑜,我們倆才吵過架!”

“哦,然後呢。”

顧瑜不以為意地又喂她喝了一勺湯,“吵架歸吵架,又不是冷戰。”

“我之前確實做過錯事,我也意識到自己的過失,我會改變的。”

白纖凝囫圇吞下,臉頰因生氣染上一抹緋色。

“不想和你說話!”

“阿凝,你怨我也是應該的,但不能據此宣判我的死刑,你不是曾經答應我,會和我嘗試走下去……”

他罕見地流露出緊張和不安,白纖凝悶悶地戳了戳筷子,生硬地說了兩句。

“顧瑜,我餓了。”

男人剛開始還一臉迷惑,隨後一臉笑意,懂了。

“我這就餵你。”

她一口一口嚥下喂到嘴邊的食物,兩頰鼓鼓的,顯得十分可愛。

還是個心軟的小姑娘啊,顧瑜伺候完她,隨便對付了幾口。

“咳,你就吃這麼點?”

白纖凝不好意思地出聲,比她吃得都少,她才不是心疼。

“多浪費糧食,快點,把這些全吃掉!”

說完耳垂直髮燙,她摸了摸耳朵降降溫。

聽見她心疼他,顧瑜笑得傻兮兮地,重新坐下吃飯。

白纖凝半躺在椅子上靜靜等他,晨間的柔光傾斜在男人臉上,他的眼睛很漂亮,褪去煞氣尤顯溫柔,凸起的喉結伴隨吞嚥的動作一動。

少女的目光描繪著那顆鎖骨痣,向下彷彿能看見清晰的胸肌和人魚線。

呸呸呸!在想什麼!

白纖凝唾棄了一番腦中的廢料,燒紅的臉龐紅彤彤的。

之前穿得比誰都嚴實,衣襟半敞著勾引誰呢!!

顧瑜忍不住偷笑,美人計對誰都管用。

“你那奶孃如何了?”

躊躇半晌她還是開了口,昨天她下手有點重。

顧瑜抿了口茶,“今天一大早就送到莊子上去了。”

啊?

白纖凝一臉茫然,就這樣?

顧瑜沉聲道:“她早年跟在我母親身邊,確實勞苦功高,懷我妹妹那年她勾結外人,將一碗不知名的湯藥端給了我母親。”

“事後藥渣全被銷燬,再也查不到訊息,她又被姑姑要去東善堂,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纖凝瞭然地點頭,果然是壞人,那一頓打也沒冤枉了她。

咦,不對啊!

“那你還讓那種人教我禮儀,你故意的!”

她扯過男人的衣領,氣得小臉緋紅,“說,你是不是嫌我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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