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生事端
月上枝頭，花園裡一片沉寂，冷風襲來吹得花葉顫抖，白纖凝從昏睡中醒過來，她捂住嘴唇咳嗽了幾聲。
“好冷。”
她揉搓著雙手取暖，骨節處已經被凍得紅彤彤的，要下雨了。
剛從溫室移栽出的花朵經受不住雨水，她伸手戳了戳鬆軟的土壤。
她不會再過來了，零落成泥也很好。
過來的時候被蒙著雙眼，白纖凝自然認不得路，七扭八拐繞了好大一圈子才回去。
連廊的燭火搖曳，白纖凝扶著柱子歇了口氣，瞧見來人後停下了腳步。
“老奴見過夫人。”
李嬤嬤施施然行禮，瞧著倒是恭順。
“起來吧。”
白纖凝看著後邊膀大腰圓的幾個婆子，目光裡滿是幽沉。
“…姑姑那邊有什麼吩咐嗎。”
“聽聞您要進宮，我家小姐特地吩咐教導您禮儀規矩，免得失禮讓人恥笑。”
“不必，你們回去吧。”
白纖凝冷冷地掃視著下人，這些婆子看著就不安好心。
李嬤嬤輕慢道：“唉，將軍也同意了。”
“也是我家小姐心善，憐你無人教養，這才發了菩薩心腸。”
施捨之意表露在外，李嬤嬤悠哉悠哉地揮手示意幾個婆子圍住白纖凝。
她面色兇惡泛著毒意，慢步走上前去撣了撣少女的衣襟，絲毫沒有身為下人的自覺。
“聽說你和將軍鬧矛盾了，白纖凝，你記住，沒有將軍的庇佑你什麼都不是。”
“滾。”白纖凝打落那雙蒼老幹癟的手掌，面上一片淡然，彷彿未受影響。
李嬤嬤咬牙瞪著她，原本想動手，瞧見不遠處巡邏的守衛只好作罷。
臨走給幾個婆子一道眼神，然後罵罵咧咧地走了，可嘴裡卻滿是汙言穢語罵著小賤人之類。
連廊裡只剩下白纖凝和幾個婆子。
“夫人，請吧。”
“您今晚回來地這麼遲，落下了許多功課沒學，今晚就不必睡覺了。”
她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團團圍住白纖凝，有的人拿出鞭條和繩子，竟想直接動手。
鞭條如風破竹發出聲響，白纖凝側腰躲過了一劫鞭打。
少女的眸子裡泛著森冷，“你們如此囂張，不怕我事後算賬？”
婆子輕嗤刺笑，傲慢地掀起眼皮，“即使將軍在此也要喚我一句奶孃，還用怕一個小丫頭。”
“勸你乖乖過來，我也舒心，你也少挨幾鞭子，少些皮肉之苦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呢？”
白纖凝冷眼看著她們再次撲上來，遠處的守衛堅守職位，再激烈的喧譁吵鬧也動搖不了他們的忠心。
好，很好。
下一秒她伸手撒出藥粉，幾個婆子瞬間倒地。
“皆大歡喜？那為什麼不能是你們退讓呢。”
她俯身抽走婆子的那隻鞭條，白皙的指尖擦過凸起的刺端，一鞭子打下去定會皮開肉綻，倒是個不錯的利器。
白纖凝高舉起鞭條，抽向之前想打她的婆子。
她毫不收力，一鞭又一鞭地打下去，遠處裝聾作啞的守衛再也忍不住了，滿臉驚懼，一邊派人通知顧瑜，另一邊護住張婆子。
“夫人住手，您打得可是將軍的奶孃。”
白纖凝被人粗魯地奪過鞭條，眼裡的狠戾還未收住。
“管她是誰，再阻攔我，信不信我連你們一起打。”
正好她手中的毒藥還沒試過，少女的眉眼浸著透骨的冰霜，泛著嗜血的殺意。
“她是陛下賞賜給老夫人的宮女，將軍對她也十分尊重。”
守衛飛快地解釋道，生怕說得晚得罪了人。
張婆子如此跋扈自有顧府擔底，她自認為勞苦功高，伺候了幾代主子，自然不把白纖凝放在眼底，於是被人挑撥，屈尊出師，打算以教授禮儀的名義磋磨白纖凝。
可她沒想到白纖凝直接藥暈了她，於是捱打受磋磨的人變成了自己。
少女冷笑一聲，微微靠著柱子支撐住自己，掩藏在袖口下的手指不自主的發顫，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甚至沁出幾滴汗水。
看見遠處走來的身影，白纖凝長吸一口氣，終究還是來了。
顧瑜繞過人群，滿眼的焦急與慌張，大步上前扶著她的小臂。
“阿凝，你怎麼了，為什麼和張嬤嬤起了衝突。”
“沒受什麼傷吧？”
一句又一句的問候擔憂讓她措手不及，白纖凝懵了，隨即掙脫開他的懷抱。
“顧瑜，看看那。”
少女指了指不遠處血肉模糊的李婆子。
“我把她弄暈了，抽了四五鞭吧，然後還狠狠踹了幾腳。”
顧瑜面色一僵，趕忙過去扶起人，見還有呼吸鬆了口氣，示意下人帶回去治病。
“阿凝，那是曾經餵養過我的嬤嬤，你怎麼——”
“怎麼下手如此狠辣？”她打斷他接上了話語。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瑜頭疼地走上前，剛想抱住人就被避開。
白纖凝緊緊攥著手心又緩緩放開，乾澀地吐出了幾個字：“我要和離。”
“不可能。”
顧瑜臉色一黑，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彷彿失去理智，緊緊地箍住少女的腰肢。
“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白纖凝奮力掙扎著，拍打著男人硬邦邦的肌肉，可還是無濟於事，甚至腰間的力道越來越重。
漆黑的眸子裡翻湧著濃烈的情緒，顧瑜咬著牙抱起人轉身往臥室裡走去。
“你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
“顧瑜！”
少女的眼角泛著淚水，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他就是不鬆手，渾身還散發著殺氣。
他將人放到床上，翻手扯開衣襟，扔掉她藏匿的藥包，也扔掉了身上的束縛，層層疊疊的帷幔落下。
少女雙手環抱住自己，整個人顫抖著縮成一團，她想扯下被子遮掩，卻被顧瑜壓在身下。
“我不明白，為什麼想離開我？我對你不好嗎？”
“你是想把那包毒藥用到我身上？”
他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強制般地按住少女的雙手箍到身前，嘶吼著喊道。
白纖凝顫抖著閉上眼睛，她壓根不敢看此時的顧瑜。
“那個婆子是我打得我認罪。”
她沒想給他用毒的，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卻沒想到顧瑜看了出來。
他壓著聲音吼道：“我說的是這個嗎？”
“我什麼時候叫、你、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