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啼只能察覺到有東西靠近,但究竟是什麼東西他也無法判斷,但能確定不是行屍,也不是活人,更不會是動物。

因為他只是感應到,而非聽到。

換言之,這靠近之物是沒有腳步聲的,更別說發出其它的動靜。

“還遠嗎?”溫閒壓低聲音問道。

“不遠,好像是些惡鬼,大約有數百,我能感覺到傳來的陰力很重。”蒼啼吐著氣道,手上的扇子也開啟來。

“這麼黑,若是數百惡鬼可還真是麻煩,那該死的郎中還真的不幹人事兒。”溫閒忍不住暗罵。

誰知蒼啼似乎心情頗好,往前挪了幾步,越加靠近溫閒,伏在他耳畔向他問道:“溫少俠,可以在不用眼睛的情況下,與數百惡鬼作戰嗎?”

“嗯?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他們這些青雲的武神本就是為了保護青雲而存在的,如今神界安定,只要雙眼無虞,誰沒事會練那玩意兒。

況且,一般人雖然習武,但所追求的與昔日的淮蒼帝君仍然是有所不同。

就像蒼啼自已說的,他曾經被冠上天才之名,自然什麼事情都想做到最佳。

不過像蒼啼這種從戰爭之中廝殺出來的帝君可不認為這是隻有天才才得掌握的本事:“趁此機會,溫少俠好好練練。

若不用眼睛您都可以大殺四方了,用上眼睛又會是什麼樣呢?”

溫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樣的話武藝自然能有極大的提高。

於是,二人閉上雙眼,警惕地感應著周遭的一切,隨時做好了準備。

就在這時,蒼啼低聲道了句:“來了。”

緊接著,他立即將扇子附上靈力並向黑暗之中拋去,然後便傳出了被扇子劃過時,惡鬼們發出的哀嚎。

之後,他又依靠聽覺判斷方向,輕鬆地接住了飛回來的扇子,並又投入到與惡鬼的戰鬥之中。

溫閒也拔出劍,他雖然沒有淮蒼帝君那般在黑暗之中同樣殺的遊刃有餘的本事,但也可以保證自已無恙。

至於蒼啼,當然是注意著溫閒這邊的動靜。

他倒是可以憑一已之力將這些惡鬼都殺光,不過他也有心想讓溫閒練一練,便能收手的收手,只要保證溫閒不在此地受傷的就好。

很快,在淮蒼帝君的保護下,溫閒殺光了這些靠近的惡鬼,周圍也安靜了下來,二人也得以暫且鬆口氣。

循著聲音,在這黑暗之中,溫閒又拉住了蒼啼。

他自然知道自已第一次在這樣的黑暗下能如此順利擊敗這些厲鬼是因為有蒼啼的幫助,便擁住他,認真地道了句:“多謝。”

“溫少俠,光說謝多沒誠意啊。你看,我又是教你劍法,又是指點你在此地藉機鍛鍊,要不叫一句師父來聽一聽?”蒼啼打趣道。

他知道溫閒不會叫,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倆相似的不只是都有過寧折不彎的脾氣。

就像蒼啼不會叫天尊以外的人師父一樣,溫閒的師父也只會是華羅帝君。

誰知溫閒不甘示弱,在這黑暗之中依然憑著平日的熟悉攬住了他的腰,並在他耳邊用那曖昧的語氣道:“要不你叫我一聲相公,我就叫你一聲師父。”

蒼啼:“……”

果然在不要臉的方面自已永遠戰勝不了他。

不過蒼啼也好奇要是自已真的叫了他相公,讓他騎虎難下的話,這師父二字到底叫不叫得出口?

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鬼使神差地道了句:“…相公?”

溫閒:“!!!”

本來蒼啼還等著他喊自已師父的,誰知溫閒忽然放開抱著他的手。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他手舞足蹈些什麼,最後只能聽到溫閒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我就是調戲你的,你怎麼還當真了?這這這…”

“我喊了,到你了。”蒼啼保持著聲音上的平靜說道

可那“師父”兩字就像燙嘴一樣,溫閒始終喊不出來。

仔細想來,就像“相公”一樣,難以喊出口的原因不只是因為他有他自已的師父,還因為就他們倆這關係而言,喊一聲“師父”只會蒙上一些微妙的東西,那是比跨越階品還要叫人心血澎湃的禁忌之感。

可溫閒能屈能伸,並且言而有信,最終還是咬牙喊了句:“師父。”

此時雖然周遭一片黑暗,但蒼啼不用想也能猜到溫閒的臉一定紅的發紫。

一想到他那模樣,蒼啼便忍不住揚起嘴角。

但調戲人也得適度,否則把如狼似虎的溫少俠撩撥急了可就麻煩了。

於是,他循著溫閒的聲音找去,確認好位置後對著他便輕輕地踢了一腳,用那清冷的聲音與他說道:“好了溫大真君,冷靜一下吧,還是先想想該怎麼出去,否則,我們只能把這山給削了。”

“哦對對對!”聽著淮蒼帝君這越是隨意,越無法忽視的話,溫閒立即冷靜下來,站起身仰起頭嘗試尋找一絲光亮。

然而眼前彷彿是被一塊黑布給遮起來了一樣,竟然透不出一點點的亮光。

但就在這時,燭光亮起,眼前忽然恢復了光明。

溫閒轉過身,只見蒼啼點亮了一支蠟燭。

“你帶著蠟燭的啊?”溫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手上那發著光的東西。

“哦,突然才想起來的。”蒼啼向溫閒揚起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

不過鬼才信他是突然想起來的,他就是感覺到有惡鬼靠近後,故意要讓溫閒在黑夜中與惡鬼作戰,所以才一直不拿出來。

與他睡在一張床上也有一段時間了,這一點溫閒十分清楚。

於是,二人一同藉著這微弱的燭光在這洞中尋找著出路。

只可惜燭光微弱,而這洞穴又很大,所以找的也沒那麼輕鬆。

不過卻發現了一些幹了的樹枝。

溫閒和蒼啼連忙將這些樹枝收集在一起並點燃,這一下能照亮的範圍也就更廣了。

“這感覺,倒像極了之前你我從棺材裡掉到那個洞裡的時候。”溫閒望著這閃著的火焰說道。

蒼啼卻是苦笑了一聲:“比那時候糟糕多了,至少當時只有一條路,而眼前,選哪一條都不知道。”

只見這洞內連線著三四條路,那些路也都沒什麼區別。

蒼啼在每一個通道前看了又看,嘗試尋找出可以通往外界的線索,然而實際上它們連地上的青苔都是一個品種。

看來,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玄學的方了:“來吧溫先生,勞煩您算一算,看看咱該往哪一條路走。”

聽到這話,做好了火把的溫閒走過來戲謔地說道:“你不是算命的嗎?怎麼不自已算?”

“我算命方面的天賦可不如您。所以麻煩您選一條,咱走走試試。”

溫閒思慮再三,但也是白思慮,最終隨意選了一條:“就這吧。”

蒼啼想都沒想,立即往裡面走去。

還未踏入,溫閒立馬拉住了他:“我亂猜的,如果不是你可別怪我。”

“不怪。”蒼啼溫聲回答。

二人又一起並肩往通道里走去。

溫閒到底有沒有猜對一時半會兒也沒法知道。

那通道曲折漫長,彷彿是要他們走到天荒地老。

走到最後,二人都累了,只能站在原地稍作休息。

“不會是走錯了吧?”溫閒望著那深不見底的隧道逐漸懷疑起自已。

“不見得,等走到底才知道。”

簡單休整後,二人又繼續往前走。

仔細想來今日的經歷還真是奇幻,本身是來找趙大小姐的屍體的,結果進到了南宮家先祖的地宮裡,見到了南宮遺孤,現在又在這翻山越嶺。

這一夜,比蒼啼過去渾渾噩噩的三千年的經歷還要精彩。

正想著呢,蒼啼忽然感覺到了些不對勁,立即又停下了腳步,警惕地望著前方這深不見底地的洞穴。

此時,溫閒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立馬也停了下來,並拔出了劍。

等待許久,只見許多毫無意識的惡鬼從黑暗中走出,溫閒本想直接殺過去,蒼啼卻拉著他靠牆站著,給這些惡鬼讓路。

只見惡鬼們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著一樣,絲毫沒察覺到這洞內還有兩個神,就這樣朝著溫閒他們來的方向走去。

走得心無旁騖,可一點也不像平日所見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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