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的中心便是那青雲城,青雲城矗立於雲端,飛簷翹角恢宏雄偉,亭臺軒榭鱗次櫛比。

而在青雲城中心有一座最壯麗的宮殿,那便是曾經天尊所居的赤陽殿。

在天尊身歸混沌後,那座宮殿便一直空著無人居住,只有那些天尊生前收穫的至寶孤零零地守著。

不過溫閒此番的目標不是那。

而是位於赤陽殿的下方,外表的華麗程度僅次於赤陽殿,同樣也是毫無人氣的流雲仙宮。

那是淮蒼帝君在青雲城的居所。

雖然自從他登上帝君之位後便不在青雲城,不過他的居所一直留著。

當他在神界死後,池澤的宮殿被重新劃分,但流雲仙宮卻被人給遺忘在那,好像指望著有朝一日,它會悄悄消失一般。

此時,溫閒正在青雲城外等待,他要找機會偷溜進去,此番前來,他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蹤跡。

畢竟那心懷正義的溫少俠這次是來做樑上君子的。

然而這樑上君子不好當,青雲城的城樓前一大片空地,除了一些草叢,幾乎沒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

而且在那城門前還有結界,一旦從城門經過,便一定會驚動華羅帝君。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時,忽然一個熟人出現在他的不遠處,正是那位茯霖星君。

只見茯霖正騎馬趕向青雲城,溫閒出手果斷,立即施法打在他的馬上。

馬摔倒,茯霖也光榮地滾到了地上。

見狀,那身手矯健的溫少俠趁著守衛沒有注意這邊,立即撲上去將茯霖拖到了一旁的草叢裡。

茯霖還想掙扎,溫閒立即捂住他的嘴,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在看清是溫閒後,茯霖眼神裡浮現出顯而易見的震驚,然後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似乎在找什麼人。

“行了,別找了,我一個人來的。”溫閒道。

看他那模樣應該是在找他們鬼草一族追隨的淮蒼帝君。

這麼想來,茯霖應該早就發現了那算命的是淮蒼帝君,所以才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雖然自己也是活該被瞞著,可若是連茯霖都早就知道了,自己卻全然不知,溫少俠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怨氣。

“你來幹嘛?”溫閒問道,“你不是要接著查蠍屍殿嗎?”

茯霖依著規矩向他揖了揖手:“自然是回來查一些往事。”

查往事,看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溫閒立馬抓住這個機會:“往事什麼的我找機會幫你查,現在幫我個忙,帶我混進去。”

“您想進就進啊,您堂堂華羅帝君的弟子,又是個真君大人,進個青雲城應該也不是什麼困難之事吧?”茯霖摔得厲害,也顧不上對方官比自己大一級,心中只想抱怨。

“當然是因為有不能讓人知曉的理由了。

本君最近準備查一查淮蒼帝君反叛一事,看看是否有冤情。

你幫了本君這個忙,日後有什麼新訊息都告知你,如何?”溫閒友善地笑起,露出了整齊的八顆牙齒。

茯霖卻是不置可否,那眼神宛若是聽到什麼極其可笑之事一般。

溫閒愣了愣,隨即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華羅帝君的弟子。

他無奈地嘆息,好好地坐在草地上,又不敢直截了當地說自己知道那算命先生是誰,還想和他成個親。

畢竟眼下茯霖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溫閒也不是很清楚,更多的還只是猜測。

因此,溫閒也只能委婉道:“我雖然是華羅帝君的弟子,但好歹也是青鸞族人,替同族的帝君做點事情沒毛病吧?”

“呵,”茯霖實在沒忍住冷笑了一聲,緊接著,他模仿著溫閒的語氣道,“得了吧,是誰說的:‘臨淵那個惡徒’?”

“額……”這句話掛在嘴上早就成了習慣,但自從看到那算命先生的族紋後他便刻意地去迴避。

現在有人幫他回憶,他只覺得十分尷尬,並且希望日後千萬別有人在蒼啼面前提起。

“我是狗,行了吧?幫不幫?不幫我只能以真君的身份命令你了。”這在溫閒做真君的生涯裡還是絕無僅有的體驗。

好在這招確實有效,茯霖只得鬆口。

溫閒要做的事也很簡單,他自己化作一隻青鸞,壓制住自身的靈力,然後躲到茯霖的斗篷下面。

茯霖則將自己的靈力大張旗鼓地流出來,帶著溫閒一同進城。

這樣依靠茯霖的氣息來掩蓋住溫閒自身,門口的守衛便不易察覺出還有一人。

當年他便經常這樣偷溜出去祭拜兄長。

就這樣,溫少俠成功地混了進去。

進到青雲城後,溫閒繼續施展他真君的權力,命茯霖直接把他帶到了內城,這才暫時放過茯霖。

不過也不是完全放過,畢竟他還需要茯霖帶著他出城呢。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他得自己一個人前去。

好在流雲仙宮荒涼已久,只有幾個守衛守在那裡。

他輕鬆地甩過守衛,很快便到了門前。

在確定裡面無人後,溫閒果斷地開門溜了進去。

他本以為這流雲仙宮會和赤陽殿一樣的富麗堂皇,卻沒想到那裡面的擺件竟然格外簡單。

除了放在正廳的三把摺扇是稀世之寶以外,其它的擺件竟然都只是一些市井玩意兒。

本想拿了東西就走,可溫閒竟情不自禁地在裡面轉了起來,他想多看看那個人曾經住過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溫閒來到了後殿,那裡一樣的簡單,沒什麼華麗的擺件,不過在床榻前放著幾張紙。

溫閒過去拿起來看著,那應該是昔日淮蒼帝君隨意寫的詩詞。

從詩詞的內容上看,那時的他應該正被以通敵罪關在流雲仙宮等待著調查,他堅信清者自清,便是每日喝酒,好生逍遙。

說起來,他的筆跡也有了很大的改變,那時候張狂有勁,倒是很符合他自己所形容的淮蒼帝君。

如今的更顯溫和從容,或許也是心境發生了變化。

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吸引著,溫閒終是在裡面停留了許久,將這裡的字畫都給看了一遍。

慢慢地,也在心中還原出了一位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的將軍形象。

那是曾經的溫閒最嚮往的模樣。

溫閒沒想到自己在性子方面竟然無意間靠近著昔日的淮蒼帝君,那本是他最厭惡之人。

可如今卻生出了太多的共鳴。

溫閒仰頭望著掛在屋內那出自龍炎帝君之手的淮蒼帝君的畫,畫上青鸞四飛,淮蒼帝君拿著一柄長劍於林中舞劍。

恣意瀟灑,少年痴狂,絲毫沒有那算命先生低眉淺笑,心思深沉的模樣。

想到算命的還在等著自己,溫閒也沒再耽擱。

他立即來到正廳拿起最左邊的那把扇子,然後開啟自己帶來的空白扇面,拿出筆墨對著一筆一劃地臨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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