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去懷江嗎?”溫閒攙扶著蒼啼慢慢地往回走著。

雪天路難行,溫閒生怕他磕著碰著。

蒼啼也早已經習慣,便任由他攙扶著:“嗯……快過年了,還是等過兩天雪化些,回臨湖過個年吧。”

過年,這對於溫閒來說還真是一個陌生的東西。

神界的神對於這些凡人的節日並不關注,他們有他們自已的節。

不過他們的節相比起凡人來說較為單一,就青雲而言,主要是青雲建立那日的慶典,天尊誕辰,和幾次戰役的紀念。

因此,這凡間的年也讓溫閒頗感興趣。

但急於準備聘禮的他還是道:“你是一點都不著急啊?這可是難得的線索,說不定這一次去就能為你洗清冤屈了呢?”

蒼啼輕笑出聲,望著遠處那慢慢升起的太陽,語氣帶著一種歲月靜好的平靜:“有什麼可著急的,反正都過去三千年了,眼下還是該吃喝玩樂就吃喝玩樂比較好。

再說了,也沒那麼容易就洗清。”

這麼想來也是,三千年的平淡時光,那曾經驕傲不可一世的帝君早已變得淡如止水,自然不會著急。

而且,他說的也很對,那些人算計的是淮蒼帝君,這冤屈確實沒那麼容易洗清。

只是,溫閒在想,以他那種心思沉重的性格,恐怕嘴上說著不著急,腦子裡卻還是盤根錯節吧。

於是,溫閒忽然開口問道:“那就等幾日,然後一起回臨湖過年,對了,我要給古伯磕一個頭嗎?”

“如果按照凡界的規矩,想要紅包的話,確實……”蒼啼話還沒說完,注意到他那語意不明的神情後,忽然明白了什麼。

果然,正經的話下面暗藏著不正經的心思。

蒼啼推了他一下,他竟然一個踉蹌,順勢倒在了雪地裡:“這次回去你可別急著到他面前亂說什麼,不然他又要跪到我父母靈前埋怨自已沒照顧好我了。”

“知道知道,我大概也去打聽過,怎麼說也得先備足了聘禮,再去拜見老丈人啊。”

他神情曖昧,這堂而皇之的說辭也惹得蒼啼想要趕緊走開。

誰知溫閒忽然拉了他一把,他一時沒站穩,也摔倒了雪地裡。

“溫閒!”蒼啼狼狽地從雪地裡起身,略微帶著些怒意看著溫閒。

溫閒察覺到了他的神情,卻還是厚顏無恥地大笑。

也不知怎的,看著溫閒蒼啼的怒火忽然發不出來了,反而有種氣笑的感覺。

他隨手抓起一把雪,報復性地朝溫閒身上砸去:“別笑了。”

誰知溫閒忽然站起身,也不管這是在院子外面,就把他拉到懷裡,在他耳邊輕聲道:“帝君你可真兇,連笑都不給我笑一下,那親一下可以嗎?”

蒼啼此時慶幸他沒生得溫閒那樣一個面板易發紅的體質,能讓他竭盡全力掩飾自已。

他又推了溫閒一把,這一次手上用了勁兒,再次把溫閒推到了雪地裡,隨手又抓起一把雪朝著溫閒撒去。

於是,這兩個人就這樣打起了雪仗。

清晨牽著小女孩出門尋人的高玥在遠處看到了這一幕,無力地搖了搖頭,略微帶著些惆悵:“看得我這少女心思是無處安放啊。”

她決定不打擾這愉快的兩個人,牽著小女孩的手又往回走去。

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心裡則在盤算著將來得給他們包多大的紅包比較合適。

鬧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都累了,互相攙扶著往回走去。

這如孩子般的胡鬧一通讓蒼啼心情舒暢了許多。

正當他回味著剛才那難得的放縱時,溫閒忽然道:“放鬆些了嗎?”

“嗯。”蒼啼淡淡地回答,臉上卻是揮之不去的笑意。

溫閒也笑了起來:“放鬆了就好。”

小女孩的父親終是沒有找到,而王家夫婦二人選擇了搬家。

但據說在剛出門不久以後,便遇到仇家尋仇把他們二人殺了,想來也是蠍屍殿所為。

等到雪化了些,趁著下一場大雪還沒下下來,幾人便打算啟程。

茯霖準備去懷江繼續追查蠍屍殿,高玥則準備帶著小女孩回殷州過年。

至於溫閒和蒼啼,自然是按照他們的原計劃回臨湖。

臨走前,那小姑娘來到了田邊,望著這一片田地,神情似乎有些惆悵。

“若實在不捨,等年後可以告訴高小姐,她的話或許會帶著你回來的。”蒼啼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與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此時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這一片天地,似乎要把這景色印到腦海裡一樣。

許久,她才緩緩道:“冬日,萬物都在冬眠,等到春天一來便會甦醒,那時候這一片田地便會種上作物,那是人們新的一年的希望。

等到秋日,這裡又會變成一片金黃,那是一年一次,難得的美景。”

她用稚嫩的聲音說著不稚嫩的話語,語氣也帶著她這年紀不該有的虔誠。

“所以你到底是轉世,還是本尊呢?”蒼啼問道。

“我也不知,我醒來後便是在山上,最後只記得與那妖大戰落敗,身回大地,竟不知已經過去了三千年。

醒來後的我只剩下微弱的法力,早已不及昔日暮山神的半分,想必也護不住這一方水土安寧,給不了風調雨順。

我只能盡力裝作一個孩子,在這世間苟延殘喘。”

“做個孩子也不錯,”蒼啼溫柔地說道,“高小姐想必會照顧好你的。”

“先生…應該不是凡人吧?”小女孩轉過頭打量著蒼啼。

“不,我就是凡人。”

至少在如今的他心中,自已就是凡人。

“那我明白了,我也安心做個孩子吧。”小女孩又轉過頭看著那一片土地。

這時,她忽然朝著田野走上前,就像是與摯友告別一樣,不捨地道:“那,我最後在為你唱一次祭詞吧。”

這裡的你指的是這片土地。

她雙手合十,緩緩地開口唱起。

那是三千年前的祭詞,曲調同樣古老,但不同於神婆唱的那個歌謠那樣詭異。

她所唱的給人一種肅穆、希望之感,倒真唱出了春日裡人們播種下去的希望。

蒼啼雖然未見過三千年前這個村子的模樣,但隨著她的曲調,他彷彿看到了那一片片綠油油的嫩苗,看到了真正的暮山神于田間唱誦祭詞,村民們站在一旁,祈求著風調雨順。

等唱完,她望著眼前的土地,張開手說道:“來年也會風調雨順,會是一個豐收年的。”

說完,她落下了淚水。

這之後,她又繼續偽裝成小女孩的模樣,回去的路上緊緊地抓著蒼啼的衣袖,等要進院子,看到收拾行李的溫閒時,她突然停下腳步,用稚嫩的聲音向蒼啼問道:“所以大哥哥,你們之前是在做什麼呀?”

她指的是什麼蒼啼心裡自然清楚。

她一個偽裝的孩童會不知,蒼啼不信。

於是,只當她在調侃的蒼啼隨意道了句:“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說完,蒼啼剛想進門,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你不希望讓旁人知道你是誰吧?”

小女孩愣了一下。

接著,蒼啼彎下腰,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別告訴高小姐你看到的東西,我就替你保密。”

那小丫頭太過於活潑熱情,若讓她知曉還不知道她會如何來調侃他們。

小女孩無奈地撅了撅嘴,委屈巴巴地道了句“知道了”。

聞言,蒼啼溫柔地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

這時,收拾好行李的溫閒也跑了出來,望向蒼啼時眼裡依舊是隱藏不住的愛意:“走了嗎?”

“走吧,從這到臨湖還要很久呢,還是早日起身比較好。”

於是,告別了村子裡的幾個熟人,他們二人便先一步出發。

說起來,在他們與高玥告別時,高玥拉著那小姑娘問了好久有沒有看到些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小姑娘為了藏住自已的身份,便咬死說不知道。

這讓蒼啼心情大好。

這番回臨湖,他們沒有耽擱,雖然雪天路難行,但仍然七天就到了。

等再次回到這熟悉的小城,蒼啼心中有些惆悵,望著身邊這個與他同行的人,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

若沒遇到溫閒,或許現在他已經搬到了別的地方,住個十年,然後又換,也千萬不會對臨湖產生家一樣的情緒。

等走到古禾家門口前,望著那緊閉著的房門,忽然躊躇了起來。

以前他總是氣古禾,但細細想來,古禾這些年也不容易,或許自已可以對他溫和一點,別總是氣他。

“你敲不敲?你不敲的話我可敲了。”溫閒說著便上前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阿雲,看到溫閒的那一刻笑容凝固,立即變得不悅,但在看到他身後的蒼啼時,少年的眸子又明亮起來,立即對著院內喊道:“古伯!主…蒼先生回來啦!”

聽到他的動靜,古禾快步地從屋內跑出。

見到溫閒時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看著他身後的蒼啼流露出了溫和的目光,就像是看著自已的孩子一樣。

溫閒知道他們倆應該有話要說,連忙摟著阿雲到一旁嘮家常。

就算阿雲再三不情願,但溫少俠武藝高強,硬是把他給拉走。

等院子裡清靜下來,蒼啼有些不自然地道了句:“我…回來了。”

他們是君臣,但更多時候像尋常父子,尤其是蒼啼性子又犟,喜歡清靜,偏偏古禾又固執又囉嗦,因此總是起衝突。

在過去的那些年裡,幾乎是蒼啼搬到哪,他跟到哪,明明是擔心,但這固執的老頭卻總是說:“路又不是你這小猢猻開的,我愛去哪去哪。”

這麼說來,這一次出門,他還是難得的沒有跟著。

於是,在這一刻,古禾流露出了難得的柔情:“回來就好,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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