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蒼啼在進屋前決定少些氣古禾。

但就他們兩個的性子而言,這句話和溫閒當初大放厥詞說自已對一條狗感興趣,也不會對蒼啼有半分興趣一樣的不靠譜。

本來前面還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直到古禾又開始囉嗦:“帝君,你居然和溫閒一起回來了,不是說不跟他一起行走江湖嗎?

有個伴也好,免得你一個人出去也孤獨,不過,你那脾氣得改改,人家跟你說什麼該回答的回答,別總是忽視人家。

還有,跟他多講講你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是叫你把身份告訴他,就是看看能不能拉攏。

依我看,這孩子人不錯,就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性格很像當年的你,或許可以為你所用,替你去查一查當年的事情。

帝君呀,對人家好些,別總是冷冰冰的,一副愛搭不理的態度,該有的噓寒問暖要有……”

蒼啼一句沒說,一直拿著墜星在手中把玩,古禾一人就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大道理,還一口一個帝君。

最終,蒼啼忍無可忍,溫閒花了半年讓他變得柔和,將他內心封鎖自已的寒冰融化了一半。

現在古禾用一個下午又讓他剛硬了起來。

他把扇子一扔,站起身滿臉不悅地道:“行,我對他好些,趕明兒我乾脆八抬大轎把他娶回來,讓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得了。”

“你這小猢猻瞎說什麼呢!”古禾立即拿起他扔在桌子上的扇子,毫不客氣地對著他的頭就是一打,“你要真把他娶回來,你讓我怎麼向你爹孃交代?”

“那我嫁過去!反正神界又不缺龍陽之好,我那師兄做得我為什麼做不得?”蒼啼和古禾就是硬碰硬的性子,氣急了便也顧不得自已到底在說些什麼。

聽到這話,古禾更是生氣,拿起扇子對著他的頭又是狠狠地敲了幾下:“小猢猻!老夫當年真的就該把你扔天河裡淹死!氣死我了!”

吼完,古禾生氣地開啟他的扇子扇風,給自已降溫。

但在看到扇面時,他愣了一下,剛才的火氣瞬間消失,變得冷靜下來,詫異地看著蒼啼:“墜星?”

他火氣是消了,蒼啼的還沒消,一把將扇子奪過來,繼續擠兌:“您老還記得神界的事呢?我還以為您在凡界久了,從頭到腳都被凡人同化了。”

此時,古禾也顧不上他的擠兌,連忙問:“哪來的?”

“偷的。”蒼啼不屑一顧地道。

“偷…你不要命了?”古禾擔憂地說道。

“我執一扇,抵萬軍的名號可是您打出去的,怎麼今日您自已都不信了?”

知道他在胡攪蠻纏,古禾無奈地拿起茶灌了一口,耐著性子對他道:“我知道我囉嗦,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打你的頭,但這也是為你好,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嗎?你好好說,為什麼要去偷扇子?”

蒼啼:“……”

他知道古禾依舊希望他能重回淮蒼帝君的位置,雖然自已不願再要那個位置,但本身也希望可以讓這個老者高興高興。

所以,他一開始還是想告訴古禾溫閒知道了自已的身份,並且溫閒還想著幫自已洗清冤屈這件事。

可前面這老頭一句不問,甚至都不給自已說的機會,獨自靠想象在那把自已教育半天,這讓蒼啼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他沒了想要告訴他的想法,冷哼了一聲,把先前那個古禾給自已的,被那假的暮山神給捅破了的扇子扔到古禾面前:“不去偷我就死了。”

望著這扇子,古禾心中一緊,抓著蒼啼的手臂連忙問道:“你到底跟誰打架去了?我試過的,除非遇到個有好幾千年修為的人才可能破,否則不會壞的呀。”

也不知道這老頭忽然間又自已想象了些什麼,拿起那破扇子朝著蒼啼的頭又打了一下:“你是不是偷扇子被哪個帝君真君發現了!?”

蒼啼:“……我跟您真的講不了一點。”

說完,他怒氣衝衝地轉身便往門外走去。

“小猢猻!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古禾說著就要追上來。

這時蒼啼已經把門開啟,站在門口的便是拿著一些菜,和阿雲一起,正準備敲門的溫閒。

見到蒼啼那滿臉怒氣的樣子,溫閒愣了一下:“怎…”

他話還沒說完,蒼啼便先開口道:“茶樓喝茶,去不去?”

溫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看著身後那個未來老丈人也是一臉怒意,他忽然不知道該去還是不該去。

見他不回答,蒼啼沒搭理,繞過他便打算往外走。

這讓溫閒急了,畢竟他說的茶館大機率是醉紅樓對面那個。

於是,在溫閒心中,老丈人敗給了媳婦兒。

他連忙把手中的菜塞給了阿雲,向古禾匆忙地行了個禮,然後喊著“算命的,等等我”追了上去。

古禾無奈地嘆氣搖頭,轉身往屋內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我老了,管不了這小猢猻了。”

“古伯,您也別跟帝君置氣,”阿雲抱著一堆菜上來寬慰他,“帝君也活了幾萬年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心裡會有數的。”

“我是怕他困在過去,走不出來,然後一直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他可是難得的天才啊。”古禾嘆息著。

“古伯,他已經功成名就,已經受過萬世敬仰,難道天才就必須只有一種活法嗎?”阿雲說道。

聽到這話,古禾轉過頭看著阿雲。

阿雲怕他生氣,立即低下頭,說了句去做飯便立馬跑開了。

溫閒想的絲毫不差,蒼啼去的還真的是醉紅樓對面的茶館,進去以後什麼都不說就一直坐在那喝茶喝個不停。

溫閒很少見他生氣,畢竟這種淡漠的人一般也很少有情緒上的起伏。

今日還真是開了眼界了。

正當溫少俠思考該怎麼哄他的時候,樓下有個賣糖葫蘆的走過,溫閒立馬跑下去買了一串遞到他面前。

之前與阿雲吵架時,蒼啼也曾給他買過。

說起來,當時還是因為淮蒼帝君吵的架呢,若是現在的溫閒,那肯定給阿雲豎個大拇指,並附帶上一句:“我替你家淮蒼帝君誇你,你未來肯定有大出息。”

果然,望著眼前的糖葫蘆,蒼啼終是笑出了聲兒,並接了過來。

有了這酸酸甜甜之物的排解,他心情也好了許多,喝茶的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

見狀,溫閒這才問道:“怎麼了?看你滿臉不高興的模樣。”

“你與阿雲說過知曉我身份的事嗎?”蒼啼問。

溫閒立即搖頭:“那倒是還沒來得及,打算等到古伯也在時一起說。”

“別說。”

“為什麼?”溫閒不解。

讓他們知道淮蒼帝君又多了個靠譜的追隨者這不是很好嗎?

誰知蒼啼卻是拿起茶喝了一口,說了句與他現在這平靜模樣完全不符的話:“我就是要氣死那個老頭。”

溫閒:“……”

平時這傢伙對條狗都是彬彬有禮的,看來與古禾確實矛盾頗深。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溫閒竟然覺得他這模樣甚是可愛。

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溫閒和蒼啼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向樓下。

只見那店小二像是驅趕瘟疫一般拿著個掃帚對著門外想要進來乞討的人。

那人穿著襤褸,在這樣的冬日沒有凍死簡直是個奇蹟。

蒼啼也往窗外望去,這才發現臨湖城內居然來了很多的難民。

他們彷彿也意識到了醉紅樓裡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便聚集了很多在這。

這也導致了醉紅樓來的客比平日稀少了很多。

不過他們也很執著,不管春姨帶著打手來如何驅趕,他們就是不肯離開。

“這是何地又有災情了嗎?”蒼啼望著窗外那些難民說道。

這時,店裡的小廝過來上茶,正好聽到蒼啼問題。

而這小廝剛好也是先前與蒼啼他們講述喬二公子的故事的那位,見這二位客官眼熟,便解釋道:“清山縣鬧瘟疫,他們就近往咱瓊州逃了,而這臨湖偏偏是瓊州離清山縣最近的,所以大多聚集在這裡了。

這柳大人為了這事也是忙的焦頭爛額,怕是過不好年了。

說來啊,這柳府怕是衝撞了什麼,今年的糟心事是一件接一件的。”

“清山縣是哪?”溫閒疑惑地看著這小廝。

蒼啼抿了一口剛倒上的熱茶,趕在小廝開口前,冷冷地回答道:“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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