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香
蠍屍殿除了邪術，對蠱也十分精通。
正好這王家所用的術也是蠱。
若說他們和蠍屍殿的聯絡，蒼啼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王家的蠱便極大可能來自於蠍屍殿。
那麼那個香…”
蒼啼依舊想不起來那個香到底在何處聞過，或許最開始聞到的時候他並不在意，所以如今才會回憶的那麼費勁。
可如果那個香也來自於蠍屍殿，而且在自己還是淮蒼帝君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的話，那麼蠍屍殿的歷史很可能也有那麼久。
淮蒼帝君，香，蠍屍殿……
蠍屍殿據說對淮蒼帝君有著某種忌憚，若淮蒼帝君是蠍屍殿計劃最大的絆腳石，那麼他們一定會……
蒼啼一愣，這麼一想他似乎真的想起了自己在哪聞過那香。
可那不是什麼好地方，而是青雲的大牢之中。
“大牢？”溫少俠的臉上流露出震驚。
望著他那震驚的神情，蒼啼繼續解釋：“沒錯。
那時候是審判之初，我的靈力已經被封，但還沒有受刑。
當時天尊來牢裡問過我，或許是當做證據，也或許是想讓我死個明白。
所以，他帶來了沉景的屍首，也就是我那位聲稱收到我的傳信，帶兵前往了青雲城，最後突然要刺殺天尊，結果被天尊一擊反殺的副將。
那時候，我好像在他身上聞過類似的香，但當時的我並沒有多想。
當時我只覺得天尊會相信我，就算有所懷疑，那我不做這個帝君，也可以自證清白，所以以為安靜等著便好。
誰知道等來的是三十六道酷刑。
後來，一切都順其自然，我也沒再見過沉景的屍體，不久就被判了斬刑。”
如此說來，沉景極有可能在那時候就已經被用蠱蟲控制住了。
“若是這樣，那我蒙難或許真的不止是因為功高蓋主，還因為我的存在擋了某人的路，而這個人正好摸準了天尊的心思。
那個護衛說過，蠍屍殿背後可能與神界有關，是一位真君或真君以上的傢伙。
編排那麼一出大戲，難道，就只是為了一個喚……”蒼啼還在那自言自語地分析著。
但那個“魂”還沒說出來，他便對上了溫閒那怪異的雙眼。
只見他蹙眉望著自己，眼裡流露出了心疼。
但在四目交匯的時候，溫閒又立馬移開了眼神，垂頭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掩飾著問道：“所以，你覺得蠍屍殿背後那位真君及真君以上的神，可能是華羅帝君嗎？”
“哦…大概不是。”蒼啼也被溫閒那眼神弄得有些愣神。
他穩了穩心神，繼續道：“你師父雖然與我不睦，但以他墨守成規的性子看，也創不出蠍屍殿那麼一個膽大妄為的組織來。”
“那我們還是得…繼續往裡查……”溫閒說道。
他語氣裡似乎帶著些難過。
這倒讓蒼啼更加不理解，自己都說了和他師父無關，而且目前這些證據也能證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那這溫閒難過什麼？
他正想著，溫閒抬手用靈力讓這兩具屍體灰飛煙滅。
這時，他忽然用靈力將院門關上，然後拉住蒼啼的手，直接拉著他走到廚房。
廚房是在臥房的側面，雖然只有個棚，但有臥房擋著，旁人在院外也看不到什麼。
來到廚房，溫閒便把蒼啼按在牆上，本以為這個衝動的傢伙會直接吻上來，但溫閒並沒有，只是垂頭看著他。
蒼啼看不懂他眸子裡的情緒，只能感覺出他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蒼啼只能回憶著自己剛才的話，那都是平日裡說過的內容，又沒有哪一個是自己胡編亂造的，這溫閒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溫閒，你要覺得我哪分析錯了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你別……”
“疼嗎？”溫閒蹙眉望著他問道，“一定很疼吧，舊傷復發的時候都痛苦成那樣了，真正經歷的時候，恐怕更是疼的千萬倍。
青雲三十六道酷刑，據說從來沒人能撐下來，你怎麼…你怎麼能這麼輕鬆地說出來呢？”
蒼啼一愣，他設想了很多造成溫閒心情不好的可能，唯獨沒想過這個。
於是，他也垂下頭，不敢看溫閒的雙眼，語氣故作輕鬆：“都過去了，有什麼…不能輕鬆說出來的呢？
再說，沒人撐下來的，但我撐下來了，這不挺光榮的嗎？”
溫閒知道他不過是想安慰自己，若真的放下了，他不會在被反噬的時候還在質問天尊，更不會在舊傷復發的時候恨著他的師父。
望著他，溫閒終於問出了那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天尊。”蒼啼淡淡地回答。
思緒也隨著這個問題逐漸拉遠。
那時候他跪在行刑臺上，周圍都是前來觀刑的人們。
他聽著人們的謾罵，內心滿是絕望。
那劊子手還未揮下砍刀，他便失去了意識。
等到醒來的時候，便是凡界，周圍有很多燃燒完了的香料，其中便有甘松。
那時候，他依舊是神。
身上穿著的依舊是那一身與他一起經歷了三十六道酷刑，沾滿了血跡的白色長袍。
身上的傷也沒有痊癒的跡象。
更重要的是他心口多了個禁制，他大部分的靈力都被禁制限制，可以使用，但會遭受劇烈的反噬。
能做到給他施加禁制，又可以在行刑場上神不知鬼不覺把他送到凡界來的只有天尊。
天尊竟然留了他一命，還沒有完全廢掉他的修為。
臨淵只覺得可笑。
這算什麼？施捨嗎？還是自己這顆棋子太好用，天尊也捨不得直接毀了？
於是，那時候同樣寧折不彎的他便一遍又一遍使用著本身的力量，以自殘的形式折磨著自己。
那時候，他知道天尊不想要他死，但他依舊一心求死，而且，他一定要死在天尊手上，他想以此來報復天尊。
後來有一次，他暈倒在路上，差點被路過的山狼虎豹吃了。
好在遇到了一個十五歲的凡人少年，那個少年把他撿回了家。
那時候，那個少年與臨淵說了一句話：“你欠我一命，得還的。”
於是，臨淵暫時放棄了尋死的想法。
他不喜歡欠人情，所以他決定還清以後再去死。
他沒有錢，沒有權，只剩下一身武功，甚至靈力被禁制限制，逐雲之戰和三十六道酷刑留下的傷無法痊癒，能做的也很少。
好在這是凡界，那少量的靈力和一身的武功也足以護著孩子一世順遂了。
然而隨著淮蒼帝君昔日追隨者的呼聲越來越高，一場屠殺降臨六界，就連那個小村子也沒能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