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溫閒眼裡閃爍著不解。

蒼啼仍是注視著醉紅樓那邊,輕笑了一聲:“可惜啊,古禾先生不在這,否則就該讓他給您說一段這關於喬家的風流韻事,讓您瞭解瞭解這喬家門風。”

“哦,所以你算出來的禍實際上是柳大小姐婚後不順?”溫閒詫異地轉過頭望著蒼啼。

誰知蒼啼卻連連搖頭:“哪有那麼簡單,別小看我們算命的。”

他這麼一說,溫閒更是好奇,盯著他期待著他的下文。

誰知又是一陣長久的靜默。

最終,溫閒無奈地把眼前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又拿出一錠銀子扔到他面前,一同扔下的還有一句:“請先生解惑。”

蒼啼保持著那儒雅的模樣,手卻輕快地收了銀子,然後眼含笑意地看著溫閒:“一開始你判斷我是騙子的依據是什麼?”

“當然是因為那柳大小姐命裡帶的是大富大貴的運,你卻說人家有禍事了。

算命的,其實我也是會一些算命之法的。”溫閒衝他笑著,這模樣,倒是像那撿球回來的狗。

蒼啼也沒管他這狗樣,繼續往下道:“沒錯,與我算的一致,但溫少俠不妨再算算喬安,喬二公子的運。”

溫閒一時啞口無言。

他所謂的算命之法不過是因為他作為神,有靈力,靈力凝聚之時可以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東西,人們會把那東西稱之為氣。

氣有陰陽之分,至陰之氣多在厲鬼惡魔身上;至陽之氣便是神的神體所擁有。

至於凡人,他們講究陰陽平衡,身體裡既有陰氣也有陽氣,互相抵消,互相牽制。

而陰氣和陽氣的多少對他們的身體有影響,身體健康又直接影響到了這個人的未來。

因此,溫閒便可以透過看他們身上的氣的陰陽來判斷他們的命運走勢。

但此刻喬安已經進到醉紅樓裡去了,他再想看,除非進去,要麼就是等他出來。

於是,溫閒的喉結滾了兩下,終是沒有選擇進去:“得等他出來,我看看面相才知道。”

蒼啼淺笑著,低下頭喝著茶,然後轉過頭望著那醉紅樓。

修為不同,眼裡的東西也不同。

若說當溫閒把靈力凝聚在眼裡,可以看到人們身上的氣。

那在蒼啼眼裡,對面的醉紅樓像極了一個姑娘的髮髻,而那一股股的氣像極了插在髮髻上的珠釵。

那是陰陽協調的景象,縱使有人陰氣多一些,或者陽氣多一些,但總體上也算是平衡。

可就是這樣一個平衡的地方卻有那麼格格不入的一處。

在這些屬於每個人各自的氣裡,蒼啼可以看到有一束陰氣已經遠大於陽氣,陽氣也在被陰氣不斷吞噬。

如果有一天,那最後的一點陽氣耗盡,那這人必然命喪黃泉。

而這一股的主人蒼啼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只是眼下他並不打算說,他更期待著溫少俠自己去發現。

喬安慢慢地走了出來,接著,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婦女追了上來好似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

“那是醉紅樓的老闆,大家都喚她為春姨。”蒼啼一邊喝著茶,一邊介紹道。

而溫閒仍是注視著喬安他們。

只見喬安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不悅,似乎對那婆婆媽媽的婦女很不耐煩。

最後從懷裡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她,她才不情不願地放過了喬安,任由喬安離去。

這時,溫閒忽然站了起來,趴在窗框上看著喬安,好似巴不得立刻跳下去衝到喬安面前看個盡興。

望著他這反應,蒼啼輕笑了一聲,給他的茶杯倒滿後,慢悠悠地開口:“溫少俠看到了什麼?”

溫閒重新坐下來拿起杯子便將其中的茶一飲而盡,但這茶也撫慰不了他此刻躁動的心情,急切地開口道:“他…他身上…他還是活人嗎?”

“自然是了,他若是厲鬼,您還坐得住?恐怕早就下去驅散了吧?”蒼啼淺笑著說道。

“可是他身上陰氣極重!你看到他的臉了吧?面色鐵青,毫無血色,若不是他還能走在陽光下,我真的懷疑他被陰靈附身了!”

溫閒一激動起來,聲音便不自覺地提高。

蒼啼連忙給他遞眼神提醒他注意旁人。

這時溫閒才發現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望著他們。

此時尷尬的氣氛再一次升起,也讓溫少俠冷靜了不少。

望著他那尷尬的模樣,蒼啼這才開口:“看到了,按照我們算命的來看呢,他這是撞鬼了,想必身旁必有那陰氣極重之物。

所以,就算那柳大小姐命中帶有大富大貴之運,遇到他這樣陰氣極重的相公,怕也是活不過一年。

不過,喬家京中有人,哪怕他們家風再怎麼歪,柳大人終歸是會把女兒嫁給他。

所以我才會與她說她父母定不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一直以來遵循的嫁娶規矩。”溫閒皺著眉望著窗外,目送著那陰氣重的人離開。

“不過是定下規矩的人處於權力頂峰罷了,尋常人哪會管它是對是錯呢?”

蒼啼漫不經心地說完便起身整理著衣物,準備離開。

但溫閒卻仍然是坐在原位,眼神打量著蒼啼。

注意到他這模樣,蒼啼又笑著坐回原位:“溫少俠有事要說?”

“嗯,算命的,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對淮蒼帝君一事,有何看法?”

蒼啼眉梢微挑,嗤笑一聲:“我能有什麼看法?我不過一個算命的,他淮蒼帝君有沒有罪,都影響不了我吃飯。”

“嗯,確實是,怎麼你那小書童又挺在乎呢?”溫閒盯著蒼啼的臉,似乎打算從他臉上找到什麼破綻。

然而蒼啼卻是神情自然,看起來特別放鬆:“可能孩子大了吧,一般到他這個年齡,總是會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溫少俠沒有經歷過這個年紀嗎?”

他說的一切自然,毫無破綻。

一時間,溫閒似乎也只能相信。

誰知這時,蒼啼又猝不及防地開口道:“溫少俠,你今天很不正常,又是誇我好看,又是建議我帶個武藝高強的人在身邊,話裡話外又對我充滿了試探,好像希望我和你抱有類似的想法,莫不是…”

“沒有莫不是!”溫閒的耳尖在說完這個五個字後立馬變得通紅,開始結結巴巴地解釋,“我就只是…只是好奇!”

“我都還沒說呢,您急什麼?”蒼啼無奈地望著眼前像是被發現偷了骨頭的狗一樣的溫少俠。

溫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蒼啼輕嘆:“我是想說,溫少俠莫不是還在想著之前在考驗裡與我說過的一起降妖除魔一事。”

“啊…啊,這事啊。”溫閒立馬低頭喝茶,企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只是當他抬起來往嘴裡灌時才注意到那茶碗早就空了,然後又匆匆忙忙地倒水,一副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蒼啼笑著轉過頭望向窗外,生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大聲笑出來。

但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人急急忙忙地跑進了醉紅樓。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大人家的管家,柳富。

雖然柳富來醉紅樓這地方倒也正常,可這喬安剛走,柳富就來,還都是與柳大小姐有關係的人,這多少有些巧了。

不止如此,這翠鸞瓶之前還在柳富的手上。

種種巧合,讓蒼啼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於是,他站起來,雙眼望著對面,對溫閒道:“走,我們進去。”

“嗯?進…進哪?”溫閒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蒼啼衝他一笑,就連眼角都帶著輕佻:“醉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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