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剛剛過完春節,因為新澤州地處皓翎邊境,氣候十分宜人,完全沒有冬季的感覺。

今年瑱是留在葉府過的春節,總是黏著璟,要不就是跟著雪見到處逛,讓小為十分氣惱。

璟知道小為的小心思,所以這段時間對他十分縱容。小夭倒是能理解小為,因為連她都覺得被奪了寵愛,雖然其實璟也只是想趁著有時間多教瑱一點生意經,多為塗山氏盡一點心力。

“果然女兒像父親,兒子像母親。雪見就繼承了璟的溫柔和善良,而小為就隨了我的小心眼。”小夭在心裡默默嘆息著。

於是這段時間小夭對小為也十分縱容,不考功課,也不管他去哪裡撒野。

“二少主,外面有人尋你。”一日,守門的下人進來找到小為,通報有友人來尋。

小為一下躥起身,飛也似的奔了出去,門外立著的果然是青陽柳。

“柳兒,我就知道是你。走,我帶你去耍去!”小為拉著柳兒就往外跑去。

“你姐姐呢?”柳兒還在扭頭看著葉府府內的光景。

“她在陪客人。”

“走,我請你去吃烤肉,我們這有一家烤肉鋪特別好吃。”

小為不管不顧的拉著柳兒來到市集上,進了一家烤肉鋪。

柳兒無奈,只好隨他坐下。

“柳兒,你這次來新澤州準備住多久?”

小為要了三份肉,一壺果子酒,給柳兒倒了一杯。

“我這次也是偷溜出來的,並不能待太久,若是被爹爹知道也是十分麻煩。”柳兒端起酒杯和小為輕輕碰了一下。

“看來你家也有煩惱。”小為嘆息道。

“自然!誰家沒有煩惱呢?我爹爹不在我身邊,所以平時管不到我,但是倘若被他知道我總溜出來就十分麻煩,可能會把我從母親身邊帶走。”柳兒輕聲說道,想起了母親的不易。

“哎,你也是不易的。我爹爹還有個兒子,最近尋到家裡來,天天黏著爹爹和姐姐,糟心。”

“你爹爹只兩個兒子,我爹爹的夫人多,孩兒更多。我母親一年只能見到爹爹一個月,而且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孩兒。如果我被帶走,母親就獨自一個人了。”

“你母親竟然這麼可憐!”小為又嘆息了一聲,連眼眶都紅了。

柳兒沉默了,捏著酒杯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果子酒。

“小為,這酒怎麼這麼清淡?”柳兒捏著酒杯覺得不太盡興。

“這是果子酒,因為我年紀小,爹爹不讓我喝烈酒。”

“小二,來壺燒酒!”柳兒衝著外面喊了一聲,沒片刻功夫,店小二就端上來一壺燒酒和一對新酒盞。

“小為,男子漢大丈夫,做就要做天下英雄,喝也要喝得烈酒,果子酒是給女孩子喝的,我敬你。”柳兒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小為眼底暈起了水汽,朦朧的瞧著柳兒,端起了酒杯,也跟著一飲而盡。然後咂了咂舌,果然燒得很,要說美味還是果子酒的味道更好。

“小為,你能讓你姐姐來一趟嗎?我有東西給她。”幾杯烈酒下肚,柳兒臉頰透著紅暈,也不知是酒醉人,還是害羞的緣故。

“行!我給她傳個音珠。”

過了大約一刻鐘,一個著粉色衫裙的美少女來到了烤肉鋪,旁邊還跟著瑱。

“你帶他來幹什麼?我不告訴你柳兒來了嗎?”小為看到來人,不想搭理,連起身都懶得起。

倒是柳兒躥起身,呆愣的給雪見行了個禮,雪見也側身微微一拜,給柳兒還了個禮。

“你給我傳音珠的時候,我剛好和瑱哥哥一起查鋪子,他聽說你在烤肉鋪就想一起來嚐嚐。”說罷雪見在小為的旁邊坐下,瑱就坐在了雪見和柳兒的中間。

小為看了看幾人的座位,突然站起來,拉著雪見坐在了自已的位置上,靠近柳兒,他自已則坐在了雪見和瑱的中間。

“姐姐,你坐這裡,柳兒說他有東西給你。”

雪見瞥了小為一眼,不知道他古古怪怪的又藏著什麼心思。不過她也懶得多想,這個弟弟的鬼心思一向多,如果每個都要揣摩清楚會累死。

於是雪見側過頭看著柳兒,微微一笑,等著柳兒的回話。

只道那“笑眼盈盈似秋水,嫣然一笑定人心”。雪見的這一笑直接透進了柳兒的心底。

柳兒呆傻的看著雪見,半晌不說話。

雪見瞧著他又笑了笑。

“柳兒,柳兒,你不是有東西要給我姐姐嗎?你是不是喝多了喝醉了?”小為看柳兒半天沒反應,在一旁輕輕喚道。

柳兒定了定神,低頭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布包,輕輕的推到雪見面前,小聲的說道:“這是,這是給你的,我自已煉製的。”

雪見接過,好奇的開啟了布包,掏出了一條五彩斑斕、流光溢彩的項鍊,項鍊墜子就是那塊極品五彩魚丹。

雪見的眼睛頓時就亮了,感激的看著柳兒問道:“那日你要回去就是要煉製了給我嗎?”

“是!”柳兒害羞的抬手撓了撓頭。

“我外爺是鐵匠,鍛造功夫是大荒一流。我自小跟著他學習,也學會了一些鍛造兵器和煉製法器的技法,就想自已煉製了送你。”

“謝謝柳兒,我很喜歡。”說著雪見就將項鍊戴到了脖子上。

瑱在一旁默默的喝著酒,默默的觀察著三個少年。他知道柳兒並不知道他們三人是塗山氏,他也不想表明自已是塗山族長的身份。“塗山族長”只對於篌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榮耀,對璟和瑱而言卻都是禁錮人生的枷鎖。

只是這個柳兒是誰?出手就是這種極品魚丹,連他這個塗山族長都沒見過這種品級。而且沒有一點不捨或者有所求的樣子。這個少年有點意思。

“柳兒哥哥,你會在新澤州待多久?要不然就住我家裡?”雪見受了柳兒的禮物,馬上就親熱的喚起了哥哥,這一聲哥哥引得小為和瑱都側目,而柳兒的俏臉“刷”的一下更紅了。

“我,我,我今日就得回去,我是偷偷來的,我已出來三日,回去還需三日,耽擱太久怕我爹爹發現,那就麻煩了。”

“姐姐,柳兒哥哥家裡比較複雜,他爹爹嚴厲,又不在身邊。如果被他爹爹知道他偷溜出門就會把他帶離母親身邊。”小為替柳兒做了進一步的解釋。

“柳兒,下次,下次我們去找你玩。”小為眼神清亮的承諾道。

柳兒的臉更紅了,不好意思表明自已是陛下之子,而且還是西炎唯一的嫡王子,好像有點仗勢的意味。但是他又不想拒絕小為和雪見去找他玩,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本來他一向為所欲為,唯獨就怕瑲玹把他帶離五神山。他身邊的人,外爺、孃親和蓐收舅舅他們都是一味的寵溺;其餘人又都是一味的懼怕。

而這次意外結識的小為和雪見,沒有刻意遷就他,也沒有懼怕他,只是把他當成普通的少年,親切的交往。

因為喜歡他這個人,而不是因為“西炎”的姓氏和“王子”的身份。

柳兒特別喜歡這種平等的感覺。

“下次等你們來我家,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柳兒定了定心神,說道,

“行,那到時候你再說給我們聽。只不過只怕我們也不好去,我爹爹不會讓我們單獨出門,而他和孃親也不一定願意陪著我們去尋你。只能看有機會去五神山的時候,我們再去青陽部找你。”

“無妨!有緣總會再見。有機會還是我來找你們,等我學會駕馭坐騎,來往就方便了。”

“我姨母已經送了只雕兒給我當坐騎,只是我現在還沒學會駕馭之術,我這次是坐船來的。”柳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竟然這麼湊巧?我和姐姐的坐騎也是雕,只是我們也還沒學會,這可太有意思了,值得再喝一杯。”小為歡快的給柳兒又添了一杯燒酒,給自已也添了一杯,他第一次發現自已的酒量似乎還不錯。

雪見瞥了小為一眼,發現他今日竟然喝起了烈酒,不過因為得了禮物心情十分愉悅,便也懶得去掃了小為和柳兒的興致。反正如果喝醉了鬧了笑話,也自然會有小夭收拾他。

“柳兒,聽雪兒說你是皓翎青陽部?”這時半天不說話的瑱開了口。

“嗯,我母族是皓翎青陽部,父親家族比較複雜。”柳兒回答。

“自陛下統一大荒之後,很多皓翎貴族都和中原貴族或者西炎貴族通了婚,想來你父親家族就是中原或者西炎的貴族。”瑱側面打探了起柳兒的身份。

柳兒微眯了眼睛,看著瑱的眼神分明冷冽了幾分,面前的這個男子心思就比小為和雪見深沉多了。

雖然柳兒現在還年少,但是平日學習的都是治理天下、駕馭人心的功課,面對瑱的小小試探,他根本不在意。

“我並非有意隱瞞我的家族,只不過實際情況確實複雜,說出來影響我們相聚的心情。待下次小為來尋我,我定會據實相告。”柳兒直接回答道。

“沒事,我不在意,柳兒不必理會。”小為護著柳兒,回頭瞪了瑱一眼。瑱只笑笑,也不言語。

其實小為和柳兒一樣的心思,他也不是有意隱瞞自已的身份。本來他們全家都是以葉氏的身份在新澤州生活,他並不算撒謊。

最主要的是他怕突然說自已是西炎王子,給人感覺怪怪的,怕柳兒因為他的身份而疏遠他。

小為和柳兒隔著桌子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雪見在一旁勸也勸不住,只好默默的陪著。

“小為,我這次回去估計會被關一段時間的禁閉。你短期內不要來尋我。”柳兒此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言語明顯多了起來。

“我回去跟爹孃說,讓他們過段時間帶我去五神山。其實我們有親人在那邊,我小時候還經常去看外爺,那邊還有姨母和表哥,只是這幾十年沒去了。”小為也明顯有了醉意,開始沒頭腦的說起了家事。

“為何現在不去了?”柳兒好奇的問道。

“因為每次去,我那姨夫都要我姐姐嫁給他兒子。我們那時才多大?奶娃娃而已。我爹孃嫌他煩,現在就去得少了。我爹孃說我們應該都找到自已喜歡的人。”

柳兒聞言默默的扭頭看著雪見,此刻因為酒意的緣故,柳兒大膽了許多,眼神也熱烈了許多。

面前的美人要定親了嗎?

柳兒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雪見的場景,陽光映照得她像一個閃著金光的天使,美得不可方物。

雖然柳兒身邊全是美人,但是雪見的美和她們都不同。

雪見的美里透著安心,像三月的暖陽,像夏日的冰沙,是那麼的恰到好處。他和雪見彷彿相識已久,只待此生的相逢。

所以柳兒才會那麼上心的親自煉製法器,又巴巴的倒了幾日船來送禮物,還冒著被抓回去關禁閉的風險。

只是這些話,他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是面前的少女這就要定親了嗎?

“其實,其實我家裡也給我定了娃娃親。不過我不喜歡我表妹,我現在連她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我也是堅決不會娶她的,我只想娶我自已喜歡的女子。”柳兒看著雪見喃喃的說道。

“哎,這些大人都喜歡瞎操心。”小為也嘟嘟囔囔的說道。

雪見默默的端起了酒杯,默默的喝著酒,迴避著柳兒的眼神,心想:你喜歡誰,你要娶誰,都是你的事。你看著我做什麼?輕浮。

瑱也好笑的看著小為和柳兒,只覺得果然還是年少好,恣意妄為、無所顧忌,哪怕日後知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是也只有少年的時候才會心懷夢想,敢夢敢想。

而他,自小揹負著親生父母的原罪,別說夢想了,連活著都要謹小慎微。

別的孩子要爹孃陪伴是天經地義,他卻不敢想、不能提,要懂事的承擔著家族的使命。

其實他也有爹爹,只是他的爹爹去陪了親生的孩兒,對他,雖然也給予了關心,但是這種關心裡處處透著憐憫和責任。是關心,而不是真心!

瑱一直沉默的喝著酒,一直默默的觀察著小為和雪見。他是喜歡雪見的,因為雪見十分的漂亮,還非常善良和溫柔,待他也親近;他是妒忌小為的,因為小為恣意任性,連小心眼都露在明處,大家卻都包容他,順著他。

他來的這幾個月,小為雖不至於為難他,但是也沒有很親近,就連那聲“哥哥”都喊得不情不願。爹爹都看在眼裡,卻從不責備,反而只擔心弟弟妹妹因為他的到來覺得不平衡。

爹爹的愛,終究還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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