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億軒,過來較量。今日柳兒攻,億軒守,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長進。”

自從回到西炎山朝雲峰,皓嶺王天天讓柳兒、億軒切磋武藝。想當年皓嶺王心狠手辣、武藝超群,無往而不利,堪稱戰神。這次難得的孫兒、外孫都在,自是要親自教導一番。

柳兒、億軒也可堪重託,每天你來我往,刀光劍影,打得難分難捨。但是總體來說,柳兒還是要更勝一籌,勝在“心定”二字。

別看平日裡柳兒飛揚跋扈,自視甚高,但是在戰鬥中卻冷靜異常,不驕不躁,等待一切讓對手露出破綻的時機,守株待兔,借力打力,是以往往勝得格外的意外和輕巧。

而億軒往往就輸在冒進,總想一招制勝。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敗)”此為不敗的精髓。

首先是不敗,而後才能制勝。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是後人篡改的妄想。

只嘗過一兩次的勝利,就妄想次次得勝。如果每次都讓你旗開得勝,世間豈非再無其他種族?國家?

世間絕無此道理。

萬事萬物都有一個陰陽調和,不可把好處全部佔全。何況,常人覺得的好,未必就是真的好。

兵爭天下,勝者為王,人間的理往往都是反理。有時候只是神對世人的考驗罷了。

就像辰榮馨悅算計半生,刻意和瑲玹糾纏,起初信誓旦旦曰: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可其實心底裡卻是“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真正到了難關的時候,拋棄瑲玹如敝履。

其實,馨悅以她辰榮王姬的身份,她什麼都不做,瑲玹最後都會娶她、敬她。結果馨悅想保證每次都“勝利”,結果矯枉過正,既沒有得到帝王的尊重,也沒有得到夫君的愛意,守著一個“王后”的虛銜惶惶不可終日,還連帶著自己的女兒處處謹慎。

這就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說遠了,話說柳兒和億軒,都是天賦異稟,練武奇才。只不過一個是帝王之資,一個是將相之才,此刻已有展露。瑲玹和皓嶺王看在眼中,心裡已有了計較。

小夭和璟還是日日你儂我儂的相依相伴,不是在鳳凰樹下蕩著鞦韆,就是鳳凰林裡追逐嬉戲,再不然就是兩人相攜著躺在林中樹下,任鳳凰花飄然落下覆蓋全身。

瑲玹看著這二人經常心生悶氣,倒不是喝醋,只是覺得哪裡需要這般恩愛,有種豬油蒙心的油膩感。瑲玹的日常就是處理朝政,各方議事,有了一點空閒時間還要考教各個王子的功課,最後才剩一點時間就想獨處。放放空、發發呆也是好的。哪裡有空、有心思和夫人在林中追逐。

真是光想想都覺得夠了!

但是阿念很羨慕。阿念曾經也想牽著瑲玹躺在鳳凰樹下任花蕊覆蓋全身,但是瑲玹說他寧願去和皓嶺王下棋。

其實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愛一個人,縱在人間也似天堂;若不愛一個人,縱在天堂也似人間;如恨一個人,縱在天堂也如地獄。

所有事,皆在於心。

雪見和億瑤就每日遛花花,瑱有時候會陪著兩個妹妹,更多時候則是處理族中各項事務。

如此這般過了三個月,瑲玹必須回辰榮山了,這次已經是他能離開的極致。

夜間,大家為瑲玹舉辦了送行宴。

“哥哥,你此次離開,我們可能要經年不見了。我和璟決定之後去往三星堆,你交代給瑱的事情還要處理。”小夭端起了酒杯給瑲玹送行。

瑲玹點點頭,一飲而盡。

接著,璟、柳兒、瑱一一向瑲玹敬了酒,席間笑語盈盈。

最後輪到雪見,只見雪見端著小酒杯來到瑲玹面前,輕輕的說道:“唯願你開心平安。”

瑲玹的一雙眼睛此刻柔情似水,像化進了三月的日光:“你們開心,我就開心;你們平安,我就平安。”

雪見默然不語的慢慢喝下了酒,瑲玹則豪邁的一飲而盡。

次日清晨,在大家還未起床的時候,瑲玹就乘雲輦離開了,只有阿念一人相送。

阿念看著遠去的情郎,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此後再相守又不知是何時。

小夭、璟一家人就這樣在西炎山上生活了一年,每天倒也輕鬆自在得很,只是時日久了,多少生出一些無聊來。

主要是柳兒和猛豹,期間已經偷溜著下山數次,連帶著億軒一起“放浪形骸”,賭場去了,花酒喝了,帶著億軒見識了不少。

其實作為一個修煉人,按理說不應該沾染煙火氣息。但是這個事情看是如何說起,對於柳兒而言,並沒過心,也沒有觸碰實質,他只是在打發人間的寂寞。

比如說,去賭場不是為了贏錢,贏了不覺開心,輸了也不會失意;喝花酒也不是為了看姑娘,真的就是為了喝酒……

只是億軒不一定有這樣的定力,多少還是有點入了心了。

這日,柳兒和億軒又瞞著眾人下了山,今日要去喝花酒,猛豹不方便跟著遂留在山上教導花花習武。

億瑤一看猛豹在,而柳兒、億軒不在,心內又犯了嘀咕。億瑤拉上雪見,匆匆下了山。

“雪見,你用塗山氏的追蹤術看看那兩個人去哪裡了?”剛剛來到西炎城,億瑤就迫不及待的讓雪見探查。

“這不好吧,我哥哥和你哥哥自有他們要做的事,我們跟蹤他們不好。”雪見想拒絕。

“你當他們有什麼好事?上次回來我就發現他們身上有脂粉味,肯定不是去了好地方。”億瑤神秘兮兮的說道。

“去了也沒什麼打緊的呀,哥哥們都大了,讓他們去好了。”雪見莫名其妙的看著億瑤,去歌妓坊喝個花酒有什麼的呢?她孃親還去呢!

誰知億瑤美目一瞪:“你莫不是傻?那些地方都是姑娘。我和你說不清楚,反正你聽我的,快追蹤。”

雪見無奈,只好從空中收集了柳兒的氣息,一路追蹤過去。

而柳兒和億軒這邊,兩個俊朗少年大模大樣的來到了西炎城最大的歌妓坊,點了最豪華的包間和最美的歌妓,一邊喝著美嬌娘喂的酒,一邊看著樓下舞池裡的表演。

億軒已有點心神盪漾,眼神逐漸迷離;而柳兒這邊,只見一絕色歌妓攀附在柳兒的脖頸之上,一盞接著一盞不停歇的喂著酒水和瓜果,柳兒也順從的一一品嚐,臉色露著曖昧的春色,眼神卻清冷得如寒冬初雪。

雪見和億瑤追到了歌妓坊外,在門口犯了難。兩個美貌小娘子,如何出入這種場所呢?

“雪見,我們變身吧?”億瑤提議道。

“你確定要進去這種地方嗎?不太合適吧?我們兩個可是西炎王姬!”雪見不想進去,找了個理由。

“姑姑還是西炎王姬呢,也沒見她少去。”億瑤此刻已經極度不耐煩。

雪見沒有辦法,只好跟隨她去了。

兩個美少女變身成了兩個少年郎,一個面如凝脂,一個眼如點漆,真真是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

歌技院門前迎賓的姑娘簡直看直了眼。

“兩位公子,快請進!二位是第一次來吧,要包間還是大堂?”

雪見瞬間紅了臉,眼皮都不敢抬,弱弱的跟在億瑤身後。歌妓只當是少年害羞,越發的想逗弄她。

“公子莫害臊,第一次來都是這樣,多來幾次,嚐到滋味就會惦記了。”說完還掩著嘴一陣浪笑。

雪見皺了皺眉,不覺得這樣的女子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

億瑤倒是大方自然,要了最好的包間,她想著以她家那兩位的習性,自然是要最好的。

歌妓帶著億瑤和雪見上到了第三層,裡面燃著粉色的燭火,香氛中有種曖昧的味道。

雪見皺皺鼻,她精通藥理,一聞便知香燭中新增了合歡花的粉末,會讓人心旌搖曳,情不能自禁。尤其再配以酒水,合歡花的藥用會數倍疊加,心性低一點的、自制力差一點的,再醜的姑娘都會美若天仙,絕不能全身而退。但是事後哪怕請最好的醫師診斷,也診不出差錯,只當是自己情不自禁。

一樓的舞池裡,一個狐妖正在跳著妖豔的舞蹈,只幾片布片掛在身上。舞姿一動,布片下的東西若隱若現,雖看不分明,卻更想去看個分明。

“億瑤,我們快出去吧,這裡太亂了,我不舒服。”雪見拉著億瑤的胳膊央求道。

“找到了就出去,你快找。”億瑤不自覺的催促道。

雪見無奈,在一間包房的門口停下了腳步。

億瑤一把推開房門,只見一個半裸美嬌娘掛在柳兒的脖頸上,用小嘴喂著櫻桃。而一旁的億軒正伏在另一個美嬌娘的懷裡,痴痴的傻笑。

房門突然被大力推開,門外卻站著兩個陌生的怒氣沖天的少年郎,億軒和柳兒怔愣了一下。億軒不知有詐,正準備發惱,而柳兒此刻已用靈目發現了來人是誰。

柳兒一把推開了身上的“掛件”,吐出了嘴裡的櫻桃。雪見面露慌張,一副沒眼看的表情。而億瑤一句話不說,手上卻召喚出了神鞭,一鞭子抽在了柳兒身上,又一鞭子抽到了歌妓身上。

柳兒沒有防備,生生吃了一鞭,火氣騰得一下被抽了起來,就像往火爐裡添了一把乾柴。

此刻億軒也知道來人是誰了,趕緊起身,麻溜的往外跑,億瑤又一鞭子抽到了億軒身上。億軒也不敢還手,只想著趕緊跑。

此刻歌妓坊的暗衛們卻被驚動了,瞬間一溜烏壓壓的圍住了房間。

說起來,歌妓坊一直都是龍蛇混雜的地方,也是各方勢力交接的場所,不可能沒有暗衛執守。只是像這般明目張膽的滋事尋仇,還毆打歌妓的情況也並不多見。

瞬間幾個暗衛圍住了雪見和億瑤,老鴇慢悠悠的,人未到聲先到:“二位公子初來乍到,不好好享受香色美人就罷了,為何無故出手?二位公子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管你是什麼地方,我想打便打。”億瑤正值火氣最盛之時,她還嫌打少了。

雪見輕輕的拉了拉億瑤,給了她個眼色。雪見是希望億瑤低調一點,不要暴露了身份。

其實,這座歌妓坊是當年瑲玹的舅舅青陽建立的,是西炎最大的情報中心。當年瑲玹奪帝之初就從這裡入手。直到今日,這裡依舊是西炎最大的情報中心。柳兒和億軒的行為早被報告上去,只是他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只不過少年貪玩罷了。

就是現在,雪見和億瑤的行為也已經被奏報上去了,只有幾個少年傻傻的不自知。

“公子好大的口氣,也不瞧瞧是誰的地方,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老鴇揮了揮手,幾個暗衛就準備上前擒人,億瑤抖了抖手中的鞭子。

雪見實在不想在此處動手,這些人哪夠她打的呢,只是若被爹孃知道她在歌妓坊裡打人,她得羞愧而死。

這時柳兒忍著火氣上來,按住了億瑤的鞭子,向老鴇拱拱手賠罪道:“這二位是我家兄弟,替爹孃來尋我們。一時氣憤這才動手,一切損失由我承擔。”

老鴇看柳兒認賬,立馬換上了諂媚的嘴臉,要知道柳兒和億軒可是貴賓中的貴賓,出手極其大方。

“原來是葉公子的兄弟,但是這位小兄弟的脾性也忒大了,傷了我們姑娘半條性命,這隻怕幾年營不了業了。如果一不小心留下疤痕,那一輩子也就吃不了這碗飯了。要不葉公子賠償我的損失,再將姑娘收回家去?給人家一個交代!”

“你做夢!”億瑤也不等柳兒回答,橫眉冷眼的怒懟了一句。

“多少損失,我賠就是。人就不要了,這傷成這樣,我看著也不歡喜。”柳兒冷冷的說道。

“好說,只怕葉公子這一時半刻也拿不出這麼些錢來吧?要不我派人陪葉公子回府上取?”

“不必了,我叫人送來。”

柳兒送出了一顆音珠,半刻鐘之後,另一位翩翩公子飄然而至。

歌妓坊的歌妓今日算是有眼福了,這到底是哪個世家出了這麼多的美少年。

瑱一進坊,就有不少恩客向瑱行禮請安。看來瑱來得也不少。

“喲,是塗山族長啊!大駕光臨,大駕光臨!族長有好些時日沒來了呢!還是叫小翠來伺候嗎?”老鴇像見了親祖宗一般,歡天喜地的迎了上去。

瑱面色一紅,覺得此刻還是不要辯解的好,他不過是來過幾次談生意。但是這種越描越黑的話還是不要說了。

瑱站在門外看著亂哄哄的房間,有點不知所措。暗衛首領看到既然來了塗山族長,便帶領眾人退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瑱看著凌亂的柳兒、億軒,和快要吃人的億瑤問道。

“賠錢就是,問那麼多。”柳兒冷冰冰的回懟道。

瑱便不再問,而是轉向了老鴇,微微一笑,如日化雪一般:“明日請把賬單直接送到塗山氏商號。”

說完便領著眾人離去,雪見跟得最快,一溜煙的小跑,柳兒整了整衣衫也跟了上去,億瑤則氣呼呼的跟在柳兒身邊,億軒此刻還有點晃神,還沒從合歡花的香氛中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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