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詭色電車篇（一百零九）
血液，四濺，耳邊迴盪著血液滋出血管的“絲絲”聲。
加布裡埃爾沉默了數秒，先看了看臉上濺滿血的許言童，再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牆上：
牆上釘著一條胳膊，那是他的胳膊，還握著斧頭，被一個飛刀狀的血色物體釘在牆上，隨著重力搖搖晃晃。
最後，他才轉回目光，看向閣樓的缺口處。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滲人牙齒面罩、白髮紅瞳的男人站在缺口處，勁風颳過，吹動它的頭髮，目光在空氣交鋒，空氣隱隱升溫。
“還有幫手嗎？”加布裡埃爾看了眼許言童，許言童也有點意外。
“請問怎麼稱呼？”加布裡埃爾看向白潔。
“小天使。”白潔回道。
加布裡埃爾沉默了幾秒，晃了一下斷臂，新的胳膊重現出現，並且連帶著衣袖和斧頭，波瀾不驚道：
“那麼小天使先生，我的送葬名單裡，就再加你一個吧。”
話音落，加布裡埃爾抬起腳，走入了白潔的“餘光”中，並消失不見。
“小心！”許言童喊道，“他會突然出現在你旁——”
“嗯，我知道。”白潔伸出手，放在身前，輕輕往下一摁，這時，加布裡埃爾的身影閃現在祂側面，手握斧頭，猛地劈向白潔的面龐！
滴滴滴——
E-3-1區，基金會站點，收容“黑色餘光”屍體到底實驗室內，紅色的警報器突然響起，電子門鎖死，顯示屏上全是警報字樣。
“不妙！是超時空侵入！”埃爾放下咖啡杯，絡腮鬍一抖一抖，扔下聯絡器，狠狠地錘了下桌面，“控制部已經切斷了我們的所有行動許可權，這個收容間鎖死了！”
“師父，咋辦啊？！”布洛瓦踹了腳電子門，帶著哭腔道：“我才第一天上班啊，我不想死啊！”
“這種事確實小機率，但碰上了也沒辦法，”埃爾到底還是冷靜，他關掉了控制檯的警報，四周的紅光伴隨著警報聲消失，但危險依然在，“先檢查下遺書，看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不是啊師父，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嗎？”布洛瓦錘著鐵門，“有沒有地方能躲起來——”
“——蠢貨！”埃爾罵了句，指向身後玻璃牆，“超時空應對課你沒學過嗎？一旦入侵事實確定，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得死！如果沒死，基金會也會讓我們死！”
說到這兒，牆上的“自殺裝置”啟動了，顯示燈泡從紅變綠，開啟了一個口子，見狀，布洛瓦嚇得退到牆角，道：
“我不要死啊！”
“沒用的，看你的手機。”埃爾陰著臉，走到自殺裝置前，將手伸了進去，就跟老年人量血壓差不多。
“啊？手機？”布洛瓦一楞，掏出基金會標配的手機，發現螢幕上顯示著一行清晰大字：
模因接觸媒介已觸發，請不要死在走廊上
“啊啊啊！”布洛瓦崩潰了。
“別叫了，當你進入基金會的那天起，你的命就不在你手上了，”埃爾倒有些坦然，“用這個自殺裝置，你至少能走得安詳點。”
玻璃牆後，裝著加布裡埃爾的玻璃罩旁，相關檢測儀器數值不斷波動，就好像植物人即將甦醒。
加布裡埃爾，停止了呼吸。
空氣突然安靜。
許言童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疑惑：
加布裡埃爾的斧頭就停在白潔的臉頰上，他彷彿變成了雕像，只有瞳孔在不斷顫抖；而白潔，祂保持著“摸著前方空氣”的動作，眼神輕鬆、毫無波瀾。
“我......輸了。”加布裡埃爾說完，收回斧頭，手一鬆，“鐺啷”落地。
“誒？發生什麼事了？”許言童也突然發現，身體能動了，說明加布裡埃爾的法陣也同樣失效。
“我們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加布裡埃爾開口了，這個時候，他的聲音不再沉穩，反而帶著一絲顫抖，“你......您能之前‘觸控’到我的本體，這種超時空侵入的能力，絕不是普通存在......”
白潔沒有說話，摸著“空氣”的手還“捏了捏”，同一時刻，E-3-1實驗室內的加布裡埃爾屍體的臉也凹了凹，
恐懼的氣息在四周蔓延，空氣中能聽到喃喃細語，似乎有粘稠的東西在流動，潤滑如球體的東西滑來滑去，聽得讓人san值狂掉。
白潔吸了吸鼻翼，道：“挺香的。”
“我......”聽到這句話，加布裡埃爾頓時汗流浹背，已經確信白潔是高位捕食者，將他牢牢攥在手心。
他在過去的一秒內，使用了不下十種逃脫方式，包括但不限於“模因等位替換”、“模因層脫體”、“冗餘溢位”......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無論怎麼做，白潔始終能“摸”到他的本體。
無論獵物怎麼掙扎，獵手始終捏著它的心臟。
他又花一秒思考了所有可能奏效的攻擊方式，但理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他下一秒就會死，連渣都不剩的那種。
不知是什麼時候，獵手變成了獵物，多年來未曾出現的恐懼再次襲來，加布裡埃爾呼吸愈發急促，始終想不通為什麼會遇上這種級別的存在，許言童明明很弱小......
等等！
加布裡埃爾突然想明白了，他向後退了一步，“啪”得單膝下跪，朝白潔俯首道：
“請恕罪小天使大人，我打擾了您的獵食，如果您能放我一馬，我願意獻出我的全部。”
白潔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低頭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許言童。
“啊？啊啊？啊啊啊？”許言童驚呼道：“發生了什麼？！！”
“我‘摸’到他的本體了。”白潔道：“在很遠的地方。”
“什麼......也就是說，控制住了？”許言童雖然不太懂，但眼下的一幕無疑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她理了理頭髮，道：
“那太好了，快點殺掉他吧！”
加布裡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