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詭色電車篇（七十二）
蘭燕晨和白潔對視了半天，才發覺自己眼睛都忘了眨，乾澀感傳來，她猛眨了好幾下，才緩過來。
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白潔，道：“你是那個，小白牙是吧？你也走丟了？”
白潔點點頭。
“那......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蘭燕晨小心翼翼問道。
白潔垂下眼，剛思考幾秒，蘭燕晨便搶著說道：“我明白了，剛剛這裡有個怪物爆炸了，你剛好經過對不對？”
白潔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還幫自己想好了說辭，便點點頭。
“好，那我們一塊走吧，等我回去找個人。”蘭燕晨說完，便回到衛生間，成鈺勳縮回頭，神色大變，“我靠，他，他，他是不是有問題——”
“——你搞清楚，”不料，蘭燕晨直接打斷他，“你想說，他是怪物，是不是？”
“啊，應該吧......”成鈺勳腐爛的臉上顯露出迷茫。
“那你想說什麼？他是怪物，我們要離他遠一點？”
“也不一定，”成鈺勳有些急了，“總之，我們不能跟一個怪物一起——”
“——那你我又算什麼呢？”蘭燕晨苦笑一聲，“我們還算人類嗎？”
“可，可是，我的心肯定是的啊，”成鈺勳被說的心中焦躁，“等這趟列車結束，我們就能變回來了吧？應該吧......”
“聽好了，成鈺勳，”蘭燕晨說著，朝成鈺勳靠得近了些，臉上露出一股憐憫，“只有活下去，才能考慮別的，現在，我要和那個怪物，和我一樣的，‘怪物’，一起走，你來不來。”
“我，我，”成鈺勳都快被逼得掉頭髮了，“好好好，我跟你們走......”
白潔站在衛生間門口，看著兩女一男走了出來。
“走吧，往二號線的方向。”蘭燕晨儘量讓聲音不發抖，“我們算同伴吧？”
“嗯。”白潔點點頭，看了眼蘭燕晨身旁的佝僂女孩，她察覺到白潔的目光，不由得退了一步。
四人一同出發，途中，白潔沒有想通，這個花格子裙女人的身邊，怎麼多了個女孩，而且，她身上怎麼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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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伍跟著收容隊，一路披荊斬棘，向著二號線的方向突進，途中遭遇大大小小的戰鬥，就如眼前的這一場，一個漂浮在半空的、巨大的病毒外形的實體飄來飄去，不斷髮射孢子，和收容隊纏鬥著。
“那個，我們要在這邊一直看著嗎？”
米伍看向一旁的佘隊長，後者回道：“監控壞了，只能音訊通訊，我們現在看著，如果他們團滅了，我們需要第一時間傳達訊息——”
話音未落，四周的牆壁一陣蠕動，一個個白兔的特遣隊員飛身竄出，直奔那個巨大“病毒”，只是半分鐘不到，病毒便被白兔們“穿”過，裂解成一段一段。
“這就是MTF嗎？”秋墨蕭攥緊手槍，心生嚮往。
“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羅成仁感嘆道。
“報告，該管制區已被【白兔】接管，請求撤離。”佘隊長衝耳麥道。
“允許撤離。”
佘隊長點點頭，回過頭，道“可以走——”
“——等一下哈。”
突然，一箇中年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愣，一個個槍口指去，不只是什麼時候，一個兩鬢髮白、拿著酒瓶、裝束與環境格格不入中年男人出現在身後，看到一個個槍口，呵呵一笑，道：
“別緊張，自己人，我十分鐘前還在特訓——”
“——對碼！”佘隊長打斷道。
“好好......年輕人吶......”
對碼完畢後，佘隊朝對方敬了個軍禮，收容隊和HL幹員們都放下槍。
“教官您好，有何指示。”
“指示不談，就是聊聊，”教官看向米伍一行人，笑容未減，“諸位同仁，你們是哪個時空？”
此言一出，米伍一行人都面露異色。
“2025年，怎麼了？”米伍警惕萬分。
“哦，就是問問，”教官喝了口酒，在對方緊張的目光中，問道：“你們2024年的......”
所有人都凝神屏氣，大氣不敢出一下。
“你們2024年的世界盃，第一名是誰？”
眾人陷入沉默。
“歐二的鐵劍隊。”馮源默默道。
“哦？啊，這樣啊，哈哈，”教官爽朗地笑了幾聲，“就怕活不到那時候，先問問，呵呵......”
眾人：“......”
“對了教官，您知道‘灰鷹’嗎？”米伍想了想，順便將灰鷹的外表描述了一遍。
“張華是吧？”教官想了想，嘬了口酒，“那小子當上隊長沒有？”
“是組長。”米伍眨了眨眼，頓了頓道：“我們最近在共事。”
“果然，那小子的性格，也就是當組長，”教官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又喝了口酒，幽幽道：“小張這人，性格乖戾，當上組長是能力，再往上走很難，他估計也不想下前線，如果......將來某一天，以他的性格，遇上了一些事情，很可能會變得極端......”
說到這兒，教官看了一眼米伍，拍了拍肩，道：“如果真到那時候，你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好，走了。”
說著，教官喝了口酒，轉身穿牆走了，牆壁留下陣陣波紋，隨後逐漸平復。
米伍看著教官離開的方向，握了握手中的長刀，緊了緊，又鬆了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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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橋站，地鐵口，空蕩蕩的鐵軌前，擺放著一臺臺訊號增強器，HL的人員來來回回工作，測試訊號。
灰鷹看著空蕩的鐵軌，默默抽了口煙，眼神堅毅而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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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潔跟著蘭燕晨、成鈺勳，一路向地鐵口方向走去，繞了幾個彎子，路上好幾次遇到收容隊，但看到白潔後，收容隊都會自覺地避開，畢竟“清道夫”的外貌可是全頻道通報的。
“好奇怪，感覺他們都在繞著我們走。”成鈺勳疑惑道。
白潔看向一個方向，看了看同伴，道：“那裡好像有什麼。”
眾人順著看去，什麼都沒看到。
“那，跟著走唄？”成鈺勳也拿不準主意，看了看蘭燕晨，後者皺了皺眉，點點頭，於是，團隊便朝那個方向走去。
“所以，這兒到底有什麼——”成鈺勳走近，還沒說什麼，一根骨刺突然射出，直接擊穿他的腦門，腥臭的體液撒了一地。
“我靠靠靠！偷襲！”成鈺勳一驚，直接躲到同伴身後，指著骨刺射來的方向拼命道：“就那就那，我靠！有人偷襲啊！”
蘭燕晨看了眼這個腐爛的膽小男生，他腦門上的破洞慢慢復原，不過復原後依然爛肉，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驚訝，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覺得自己的心態也開始慢慢變化了。
安娜從角落裡探出頭，將斷掉的胳膊藏到身後，看到面前的三人，目光有些複雜，聲音嘶啞道：“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我們一塊吧。”還是蘭燕晨走上一步，看著這個憔悴、斷了一條胳膊的非人女孩，“你叫安娜是吧，我們被‘汙染’了，現在和你一樣，都是怪物了。”
“是嗎......”安娜慢慢露出身體，看了看蘭燕晨，又看向一身腐爛的成鈺勳，最後看向白潔，道：“那個，小白牙也被汙染了嗎？”
白潔好奇地抬起頭。
“他？”
蘭燕晨回想起白潔站在那面血牆前的背影，心中一緊，身體莫名地開始發抖。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好心態，一字一頓道：
“不，他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