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趴在浴桶邊緣,語氣緊張,表情卻輕鬆玩味。

“到底是誰闖入營帳?本大人正在沐浴!”

為了讓答案更加明顯,她這句話換回了平日偽裝賀晏陽時的聲音。

其實這兩個聲音差別並不是很大,都是清脆乾淨、偏中性的少年音色。

可她知道,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所以耶律宗政一定聽得出來不同。

果然,耶律宗政聽後,更加確定心中的答案。

他又驚,又喜,又是疑惑。

這驚和喜自然不必說,他的疑惑,乃是茶玖的真實身份,以及女扮男裝進入朝廷的目的。

是刺客?還是別有隱情?

系統神色凝重:“糟糕!這好感度怎麼跟心電圖似的上上下下?!”

茶茶果然說得沒錯,帝王多疑!

耶律宗政心情複雜,腦中更是萬般思慮。

他竟然沒有當場拆穿茶玖的身份,而是默不作聲地退出了營帳,且命令侍衛對他的到來三緘其口。

“毒蛇一事,給朕徹查!”耶律宗政遠離營帳,臉色陰寒地吩咐下去。

今日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晏陽就要身死蛇口了。

這背後之人,他絕不可能放過!

暗衛領命,正要離去,又被叫回。

“還有,查一個人。”帝王薄唇緊抿,神色複雜,良久後才道:“把賀晏陽家中所有情況都一一查明,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過。”

暗衛心驚,但仍舊領命而去。

營地中的毒蛇很快被清理乾淨了,受驚的眾人格外疲倦,皆早早熄燈休息,唯獨耶律宗政的營帳燈火通明,裡面的人怕也是徹夜未眠。

終於,天露魚肚白之際,派出的幾波暗衛通通返回,跪在地上稟報了李家放蛇一事,以及賀家兄妹背後所有的冤屈秘事。

耶律宗政沉默地聽著,表情時怒時憫,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掌心也緊緊攥著,可見其慍怒。

“好一個李家,好一個丞相!”他冷笑一聲,心中對這些人起了殺意。

丞相是前朝重臣,在耶律宗政攻入中原時抓住了風向、及時投誠,且利用自己在朝堂和世家之中的聲望和人脈,為耶律宗政登基掃清了道路,節省了不少功夫。

為了安撫漢臣,且不落下一個苛待功臣的名聲,耶律宗政並不介意給丞相高官厚祿,聖恩殊榮,可前提是他不能居功自傲,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搞權謀動作。

如今看來,也是時候要清理丞相一派了。

“李侍郎及其子,在山林狩獵中遇熊身亡,屍骨無存。”

“李嬪突染惡疾,送回宮中,暴斃。”

耶律宗政幾句輕飄飄的言語間,已經將一干人等的生死盡數決定。

至於丞相和賀金福,等他回京徹查戶部貪腐,再連根帶泥把他們全部拔除。

……

翌日清晨,茶玖一醒來,便有一宮女過來頂包了昨夜誤闖營帳之事。

隨即,小順子也滿臉喜色地過來傳話。

“賀大人,陛下讓您過去陪著用膳。”

茶玖聞言,邁步走出營帳,一邊在心中暗問道:“系統,現在耶律宗政的好感度有多少了?”

系統:“昨晚一直在百分之六十至百分之八十之間浮動,現在穩定在百分之七十五了。”

茶玖想了想,沒有降,還升了五個點,不錯。

耶律宗政見她來了,且大方落座,臉上也無任何拘謹和介懷之意,他頓時心下安定許多,眉眼間的冷肅也化作柔和。

“昨晚睡得好麼?”他問。

“臣很好。”茶玖點點頭,然後抬眸以關切的目光看來:“陛下您呢?”

耶律宗政眼底縈繞了幾日的陰霾盡散,浮起淺笑:“朕也很好。”

被折騰了一夜的宮人們紛紛低頭不語。

君臣兩人之間雖然什麼明話都沒說,可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冰釋前嫌了。

“這是你小時候喜歡的梨花白玉酥,多用些。” 耶律宗政為茶玖夾了一塊糕點,無意間道。

茶玖當然知道他昨夜肯定把自己的家底都查光了,但還是假裝驚訝道:“陛下怎知臣小時候愛吃梨花白玉酥?”

耶律宗政一噎。

這位英明神武的帝王竟然半天說不出話來。

茶玖在心裡暗暗笑了一頓,才開口道:“可能是臣之前說漏嘴了。”

耶律宗政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回想起昨夜暗衛彙報的賀家兄妹從小到大的艱難生活,他的心再次揪疼。

如此困境,難怪她要女扮男裝!

否則兄長續命的藥錢哪裡來?賀家那些惡人如何對付?

她也是無可奈何!

此時的耶律宗政,已經無需茶玖開口解釋,已經自己完成了對整件事情的邏輯自洽。

系統提醒好感度又升了一些。

茶玖藉著漱口的間隙,好笑地掃了他一眼。

“陛下,臣有一禮想獻給陛下。”

一巴掌過後,肯定要給顆甜棗來安撫這段感情。

果然,耶律宗政聽了之後十分高興,語氣期待:“哦?晏陽要送我什麼?”

小順子捂臉。

賀大人不過是提了一嘴,這禮物還沒見影兒呢,陛下已經開心得連自稱都忘了!

不過周遭的宮人都訓練有素,只當自己看不見聽不見,什麼都別往深處想。

茶玖將耶律宗政帶到草原上,竟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口絃琴,吹起了一首草原兒女都耳熟能詳的童謠。

雖然中間有錯音,且技巧聽著甚是生疏。

不過其中流露出的情真意切,質樸歸真,卻叫人為之動容。

遠處跟著的侍衛都不由自主想起了從前在阿孃懷中看著篝火,聽著童謠的時光,眼眶溼潤。

更別提坐在茶玖身邊的耶律宗政。

他先是驚訝,隨後便是感動,目光深深地注視著茶玖的側臉。

一曲完畢,茶玖也知道自己吹得錯漏百出,不好意思地臉紅。

“臣吹得不好。這幾日臨時跟著查砳將軍學的,想著給陛下賠罪,現在倒是見笑了。”

為他學習草原的口絃琴,這本就是萬金難換的心意了。

耶律宗政哪裡還會覺得曲子有半分不好?

他眼眶發熱,心中熱切,想要握著茶玖的手,卻又怕冒犯,只能生生忍著,道:“你吹得很好,而且這件事你也沒有任何過錯。”

“晏陽,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把你當做一個孌臣。”

茶玖先是不語,認真審視他的表情,看見那雙總是不屑一物的銳眸在此時盡是生怕被誤解的緊張和焦急,薄唇也緊抿成一條堅硬的直線。

她這才緩緩開口,澈然淺笑:“我信。”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傅大教授不讓我逃跑

我不是婕加

名柯:馬甲也會有自己的意識

白書逸

失明後,我和未婚夫的小叔閃婚了

悅悅子

不屈的靈魂

賀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