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紅日初升,城牆上紅旗招展,戰鼓聲雷動,二十萬大軍已在京城外集結完畢,鹿銘身穿鎧甲,氣宇軒昂地立於馬上,一抬手,鼓聲停止。他高聲喝道:“眾將士,今日我等奉命,組成王牌大軍,一同出征,討伐達孜,為霍將軍報仇!保我大雍邊境安寧!陛下萬歲!大雍萬歲!”

士兵們一同振臂高呼,聲音響徹雲霄。

喬鋃策馬從一旁踱步走來,冷眼看了看滿臉興奮之色的鹿銘,忍不住輕蔑地笑了笑。

“喬將軍,你來遲了!”鹿銘轉頭見到他,正色道。

“不遲,正好趕上鹿元帥的精彩訓示,三軍將士真是備受鼓舞啊!”喬鋃在馬上抱了抱拳。

鹿銘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看向前方黑壓壓的大軍。

隊伍中,幾名士兵看著頭上飄揚的紅旗,上面用金線繡著“王”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悄聲道:“這昨日還是霍家軍,今日就改了姓了,聽他說這幾句話,好像霍將軍已經不在人世了一樣。”

另一人說道:“就是,明明只是失蹤,說解散就把霍家軍解散了,我看是早有預謀。”

“哎,別說了,監軍過來了,小心被聽到。”後面人趕緊捅了捅他二人道。

果然,一名監軍手持鞭子巡視了過來,看了看幾人,橫眉道:“不管你們先前是什麼泥腿子兵,既入了王牌軍,就是替天子出征,勢必得有皇家威嚴,如言行不當,有損皇家臉面,我這鞭子可不留情面。若是敢違反軍紀,不聽上命,殺無赦!爾等聽明白了嗎?”

“明白!”士兵們趕緊挺直脊背,整齊劃一地答道。

“元帥,二十萬王牌軍已集結完畢,整裝待發,請您示下!”

鹿銘振臂一揮,喊道:“出發!”

“出發!” “出發!” “出發!”

在一片滾滾塵土之中,二十萬大軍開啟了西行之路。鹿銘瀟灑地一甩披風,策馬飛奔到隊伍前方。“真是做作!”喬鋃瞟了一眼,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張明遠和陳亮在城牆上遠遠站著,看著這大隊人馬離去,似乎看到了餓殍遍野的景象。

“大雍再經不起這樣的征戰了!”張明遠嘆了口氣說道。

“這天下乃是萬民之天下,而非一人之天下。大人,顧清羽和我都是為大雍流過血、賣過命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它亡了,不要再猶豫了,就像祺王說的,趕緊行動吧!”陳亮抱拳道,眼裡透出堅毅的光。

“是誰在背後說我啊?”陳亮轉過頭,發現祺王正提著衣襬,從一旁的樓梯上來,笑盈盈地穿了一身綠,“亮兄,我好像聽到,你對我的觀點很是讚許啊!”

“是嗎?我有說過嗎?”陳亮抬頭看著雲,假裝漫不經心地說。

“祺王殿下怎麼來了,今日出宮沒人攔你嗎?”張明遠問道。

“今天這麼大陣仗,都跑到城門口來看熱鬧了,誰還顧著看我呢!”祺王笑道,又湊近他們說道:“關鍵是,皇兄把自已關在密室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宮人都在議論,他對著那石頭說話,一說就是半天,所以,對我的監視都放鬆了,”

張明遠聽了,和陳亮對視了一眼:“看來這龍心石確實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慶帝的狀態已經走火入魔了,若是讓他再找到最後一塊龍心石,那不是要毀天滅地?”

祺王鄭重地點點頭:“嗯,很有可能!”

陳亮嘆了口氣:“當初,顧清羽帶著這石頭這麼久,除了幫助強身解毒以外,也沒有見他有什麼異常,怎麼這石頭到了慶帝這裡,就成了蠱惑人心的東西了呢?”

張明遠道:“正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石頭也識人吧,到了惡人手中也就是邪惡了,也許正因為如此,當初才有人想把它毀掉,只是沒想到這石頭碎了之後能量還在。”

“哎,別想那麼多了,我們把那石頭偷出來不就可以了嗎?而且我還探聽到,皇兄那間密室裡面金光閃閃的,每次開關門宮人都能瞧見,估計還藏著許多寶貝。現在賑災不是正缺錢嗎?咱們索性一起偷出來,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

陳亮拍了拍祺王道:“你這人看著不靠譜,腦子還挺快,就這麼辦吧!我趕緊找慕容秋,讓他多做些迷藥,最好再升級得強勁一點,這樣能幫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那就趕緊走吧!”祺王拉著他就走,忽然反應過來:“哎?我哪裡看著不靠譜了?大哥,你評評理!”他轉頭衝著張明遠喊道。

“沒大沒小!”張明遠皺著眉頭說道。

“你本來也不老嘛,把這鬍子剃了,起碼能年輕二十歲!”祺王說著,伸手就要去揪他的鬍子。

“放肆!”張明遠一巴掌拍過去,打得他呲牙咧嘴。

陳亮開心地笑道:“哈哈哈,活該!還怪我說你不靠譜,你看看自已現在這個樣子,像個綠蛤蟆一樣,要不要我再送你一頂綠帽子,這樣你從頭到腳就都是一個顏色了!”

祺王連忙擺手:“別,別,那綠帽子可不能隨便送,你要是喜歡就自已留著吧!”

張明遠看著他二人在前面打打鬧鬧的樣子,心中暗暗祈禱:“若非迫不得已,也不會強行走這一步。齊將軍,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這些年輕人吧!”

玲瓏跌跌撞撞、魂不守舍地回到長樂宮。想從前總盼望著慶帝出現,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卻是他如洪水猛獸,盼著他不要想起自已。

還好最近幾日,慶帝好像沉迷於別的事,暫時沒有想起她,讓她過了幾天安穩日子。今日,剛服侍著寧榮皇后用過午膳,她只吃了幾口就全吐了出來,人都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大圈。她有氣無力地靠在玲瓏身上說道:“還是扶我去躺著吧,我實在是沒有力氣。”

玲瓏著實於心不忍,試探著問道:“要不要奴婢去請皇上過來瞧瞧娘娘?”

寧榮皇后擺了擺手:“最近事多,皇帝已經夠煩心了,別再讓他看見我這副樣子。太醫不是也說了嗎,這是孕早期的正常反應,過幾日就好了。”

“可是,娘娘……”玲瓏欲言又止,寧榮皇后打斷她說:“你從一進宮就跟著我,知道你心疼我,好了,快扶我躺下吧,我這頭暈得難受……” 玲瓏忙扶她躺下,小心地蓋好被子,看著那蒼白的小臉,心中一陣陣愧疚不已。

不一會,寧榮皇后便昏睡了過去,這時,她看見窗外,太和殿的宮人衝著她招了招手,轉身離去,心裡忽然一陣噁心,差點忍不住吐出來。

她知道這是慶帝又召見自已了,儘管一萬個不情願,她還是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了太和殿,而宮人則徑直將她引到了後面的寢殿。

走到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可雙腳就是不願再邁步。

“今日來得可是夠慢啊!進來!”慶帝的聲音從寢殿傳來,帶著一絲不悅。

此時,她不能再推脫,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又讓她倒吸一口冷氣。只見慶帝敞著懷坐在榻上,一左一右伴著兩個衣衫單薄的女子,說是“單薄”都太委婉了,還不如用“透明”更好一些。

她急忙遠遠地跪倒,不敢也不忍抬眼看這一幕,低著頭說道:“參見陛下,回稟陛下,今日娘娘……”

“我有說要問你皇后娘娘的事嗎?嗯?”慶帝打斷她,帶著一絲挑逗的語氣。

玲瓏抬起頭,鼓起勇氣道:“娘娘這幾日很不好,瘦了許多,我想應該讓陛下知曉。”

“哈哈哈,”慶帝笑道,“你何時變得這般忠心了?”

玲瓏臉瞬間紅了,重新低頭不語。

“好了,朕今日煩得很,不要再和我囉嗦這些事情,讓我生氣。過來!”說著,拍了拍自已的腿,示意她坐過來。

玲瓏起身向他走過來,那動作要多慢有多慢,慶帝看她這副磨磨蹭蹭不情願的樣子,不禁怒火中燒,抓起一個杯子砸了出去。

杯子清脆的碎裂聲讓所有人都嚇得一抖,玲瓏慌忙跪下:“陛下息怒。”

慶帝眯著眼瞧了瞧她,對著左右兩個妖嬈的女子說道:“你們兩個過去,幫幫她!”

他刻意將“幫幫她”三個字說得極重,左右兩個女子會心一笑,站起身,媚笑著朝著玲瓏走去。

玲瓏頓時有了一種窒息的恐懼感,她臉色蒼白,小聲說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啊……”玲瓏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叫聲,伴隨著這一聲聲嘶喊,她的衣服被扔得漫天飛舞,她流著眼淚看著慶帝喊道:“陛下,你身邊有那麼多女人,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呢?”

“放過你?”慶帝盯著她,邪魅地笑了笑:“這些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嗎?你跟在皇后身邊對著我秋波暗送,投懷送抱的時候,都忘了嗎?”

“我錯了,我錯了!陛下,求你饒了我!罰我去做粗活,去洗衣服都行,我保證以後再不出現在陛下眼前!”

“怎麼,現在變心了啊,晚了!”慶帝一拍桌子,對著左右兩個女子說道,“你們兩個還等什麼呢,都是吃素的嗎?要不要一起把你們送到皇城司裡練一練!”

“啊……啊……”玲瓏的叫聲漸漸嘶啞,她渾身冷汗,頭髮凌亂地垂在臉頰,臉上流著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她知道,如果自已再這樣倔強下去,今日怕是走不出這寢殿了。

她掙扎著聚起最後的力氣,化作一絲魅惑的眼神,杏眼微睜,喘息著看向慶帝,哀求著叫了聲:“陛下……求你……”

這一聲簡直酥到了骨頭裡,顯然起到了作用,慶帝起身走了過來,彎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說道:“你跟著皇后,見過我所有討好她的樣子,那種卑微的感覺,喜歡嗎?”她忍著痛撐起身子迎合他的目光,輕輕叫了聲:“陛下……”

慶帝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狠狠地說:“今天我就加倍地讓你知道,從今往後,你只有我這一個主人!”

玲瓏離開太和殿時,已經是盞燈時分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折磨,讓她此刻每行一步,都覺得像踩在刀尖上一樣痛。一路上,她感覺到每個路過她身邊的人都在指指點點,投來異樣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已好像光著身子行走在大街上,那種痛苦和恥辱深入骨髓,想喊喊不出,想哭哭不出來……

當她重新踏入長樂宮的時,迎面撞上了寧榮皇后溫和的目光,她正端著茶,見她進來,先是一驚,連忙放下茶杯問道:“玲瓏,你去哪裡了,怎麼這副模樣?趕緊過來坐下。”

玲瓏木然地走到她身邊,被一把拉住坐在凳子上,“來,先喝點水……”寧榮皇后吩咐一旁的宮女給她端來一杯茶,玲瓏看著這碗茶,百感交集,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寧榮皇后拉過她的手,寬慰道:“我知道,最近我身體不大好,讓你擔心了,也受了不少委屈。自我嫁給陛下起,一晃也有五六年了,現在我終於懷了陛下的子嗣,若能生個皇子,也算了了陛下一樁心事。到時候,再幫你尋個好人家,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其實祺王殿下倒是不錯,雖然心思單純像個孩子,可是為人善良,倒像是個會疼人的。只不過他是個王爺,你嫁過去恐怕只能做個側室……”

聽著這些話語,玲瓏再也忍不住,她猛地站起身,遠遠地將手中的茶丟到地上,隨即“撲通”一聲跪倒,喊道:“娘娘,我愧對你啊!”然後抱著寧榮皇后的腿大哭起來……

聽了玲瓏一番聲淚俱下的描述後,寧榮皇后呆立了好久,就像一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甚至讓人懷疑她是不是還有呼吸。

“娘娘……”玲瓏開口小心翼翼地叫道,卻發現自已的聲音比鬼還難聽。

半晌,寧榮緩緩開口道:“所以說,我肚子裡的孩子……”

“娘娘沒有懷孕,是陛下派奴婢在您的飲食中做了手腳,又讓太醫故意說成是因為有孕才嘔吐。目的就是為了穩住喬鋃,讓霍家軍繼續為陛下效忠。”

“那麼我哥哥霍光……”

“霍將軍兵陷大漠,下落不明,現在生死未卜……”

“不!這不是真的!你,你騙我!”寧榮皇后指著玲瓏,忽然聲嘶力竭地爆發出來。

“娘娘……”玲瓏哭著脫下自已的衣服,露出周身的淤青和一道道青紫色的掐痕,“奴婢沒有騙您,陛下對奴婢……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有罪,不該嫉妒陛下對您的寵愛,更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已的東西。只是我沒有想到,如今自已會遭到這樣的報應……” 她眼含熱淚,深深看了寧榮一眼,說道:“娘娘,陛下殘暴,並非良人,您要萬分小心,保重自已。奴婢無顏再面對您,先去了……”說著,一發狠,咬牙猛地衝著立柱撞去,頃刻間頭破血流,人事不省。

寧榮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了,她踉蹌了幾下,坐了下來,左右侍女趕緊上前,“娘娘,您沒事吧?”

穩了一會,寧榮漸漸緩過神來,她看了看左右,一共不過四人,於是開口道:“今日之事,你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若是敢外傳半個字,先掂一掂自已和家裡人的腦袋!”

“是!奴婢不敢!”

“奴才什麼都沒看到,死都不會說!”

寧榮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一旁的宮人說:“去看看,她怎麼樣?”

一旁的宮人戰戰兢兢地湊到玲瓏身旁,用手試了試頸部的脈搏,驚道:“稟娘娘,已經沒氣了!”

寧榮握緊了拳頭,良久,緩緩地說:“拉下去好好葬了,再拿三百兩銀子給她的家人,就說是得了急病突發而亡,其它的什麼也不要說。”

“是!”兩名宮人合力將玲瓏的屍首裹了,抬了出去。

寧榮摸了摸自已的小腹,這幾年的夫妻和情愛,原來竟全是一場騙局!是我的任性,害了哥哥……慶帝啊慶帝,你如此狠心,若不是今天玲瓏說出實情,我還不知道要被你害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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