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來了，皺著眉頭，“皇上萬福金安！”
“起來吧！”皇上未給多餘的眼神，只是掃了一眼，然後又看著我。
皇后見我披頭散髮，因不知情況，還有些不解，“昭貴妃這是為何？皇上，便是昭貴妃有錯，也請皇上念及舊情。”
她這皇后風範當真演的淋漓盡致，皇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朕，心裡有數。”他見我將杯裡消暑的藥喝盡，臉上因暑熱泛起的紅暈消散，才緩緩說道，“昭貴妃要朕做主，如今皇后來了，你且說道說道。”
皇后的手握緊了桌角，這時才知，我今日是衝著她來的。
禮儀不可偏廢，我起身跪下，再次向他磕了個頭，是因為他是君王。
“皇上，臣妾要狀告皇后殘害妃嬪，扼殺皇嗣，不敬尊長！”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聽得在座嬪妃都心中一顫。
“昭貴妃，本宮一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這般汙衊本宮。”她試圖讓皇上信服，“皇上，您莫要聽昭貴妃信口雌黃啊！”
皇上沒有搭理皇后，只是把玩著他的珠串，“可有證據？”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臣妾有，人證物證俱在！”
他沒有說話，皇后有些心慌，卻也知此事若是失態，只會更加坐實自已的罪名。
我見他默許，便開始揭發皇后那樁樁件件惡行。
“臣妾選秀那年入宮，今年是第九年，臣妾便細數這幾年皇后的所作所為！”
“臣妾入宮第二年，得皇上厚愛，封為昭貴人，十月中旬突然小產，彼時已有月餘，九死一生，這是皇后娘娘第一次害臣妾！臣妾第一次做額娘，尚未知他的存在，他便離開了我。鍾粹宮烏雲貴人送的鈴蘭乃皇后指使，烏雲貴人禁足後她親手交於臣妾一盆鈴蘭，盆中藏有她親自書寫的告罪書，還有一袋紅麝香染過的土，乃是當年種植那盆鈴蘭所用。”
霜草將那盆鈴蘭端來，這還是當時出宮時刻意帶上的，只怕放在宮中會丟失，不曾想還真派上了用場。
皇上自已將告罪書開啟一看，又給了皇后與端妃、敬妃。
“臣妾掌六宮之事，這字跡確實是烏雲貴人的。”敬妃掩著嘴，不免唏噓。
皇上的臉都黑了，皇后依舊辯解，“單憑烏雲貴人一面之詞，如何可信！莫不是昭貴妃與她串通，來陷害本宮？”
我沒有理會於她，而是看向皇上，“皇上若不信，大可問問鍾粹宮上下，問問烏雲貴人家中父母是否受制於皇后娘娘母族！近年，烏雲貴人族弟得以重用，是否仰烏拉那拉氏鼻息，皇后娘娘比臣妾清楚！”
皇上手指敲了敲桌子，蘇培盛將東西端下，放於一旁。
我繼續說道，“臣妾入宮第三年，延禧宮貴人富察氏，富察儀欣懷有身孕，已有三四月，於景仁宮被皇后娘娘的貓，松子，傷其身子，不幸小產。乃是皇后娘娘派人訓貓所致！皇上疼愛富察氏，賞其西域香粉，富察氏日日塗抹，皇后便讓松子日日聞這香粉，久而久之，松子便格外注意此香，才至松子傷著富察氏。此事，熹妃與端妃應當清楚！”
甄嬛起身，福了福身子，“皇上，此事臣妾確實心疑，當日為救富察氏被貓抓傷，在地上撿著富察氏所用的香粉，覺著蹊蹺，後與端妃姐姐說其此事，也未曾多想，今日聽昭貴妃所言，若是如此，確實解釋的通。”
“一派胡言！昭貴妃，你結黨營私，當真以為這後宮跟著你姓夏了嗎？”皇后已然動怒，她沒有想到我會將陳年往事一樁一件擺上來。
有甄嬛出言作證，皇上還是會信的，畢竟，我與甄嬛一向沒有過多交集。
我看向甄嬛，今日是得揭她的傷疤了，“同年，熹妃小產，太醫診斷部分原因是因誤食齊妃所送的含有夾竹桃汁液的栗子糕。齊妃乃受皇后娘娘挑撥，怕三阿哥前程渺茫，才行此舉。”
甄嬛閉上眼睛，流下兩行清淚，“皇上，求皇上為臣妾與那無緣的孩子做主啊！”
當年皇上與甄嬛因此事不和數月，如今提起，皇上頗為不忍。
可皇后依舊辯解，“一面之詞，還請皇上相信臣妾啊！”
“時隔多年，臣妾只恨自已當年不識皇后娘娘之心，未曾留下半點證據，齊妃當年的貼身婢女如今在辛者庫，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讓人將其傳喚過來，臣妾不怕對峙！”我再次磕頭，今日這額頭怕是要青紫了。
“你繼續說。”皇上沒有追問，只是讓我繼續，可我餘光瞥見小夏子去叫人了，不枉我平日待他的好啊！
“同年，倚梅園，瓜爾佳氏文鴛受皇后娘娘指使，推臣妾倒地，傷及臣妾手腕，若不是臣妾護著，傷到的便是臉，可惜，臣妾的手，至今仍無法受力。”
我掀起自已的衣袖，腕上的疤痕淡了不少，只是還是有些微紅，“臣妾知瓜爾佳氏已故，無所對症，可這是她遺書中所寫。”
霜草將遺書呈上，也確屬是瓜爾佳氏的字跡。
欣貴人擦拭眼角的淚，“依稀記得當年，貴妃娘娘劍舞風采，不曾想，那是臣妾此生看到的唯一。”
我於欣貴人有恩，淑和公主的婚事，她的位份，都是我摻和的，她理所當然站在我這邊。
皇上看著我的手，沉默良久。
“臣妾入宮第五年，皇后娘娘使計，損毀熹妃封妃吉服，讓熹妃誤穿純元皇后故衣，使皇上與熹妃離心，熹妃不欲再提當年之事，可臣妾不願皇上依舊誤會。”
“皇上，當年之事，是繪春將姐姐的故衣送去了內務府，是內務府的失誤！”皇后解釋。
我制止，“皇后娘娘，究竟是內務府失誤，還是皇后娘娘蓄意而為，皇后娘娘心裡有數！”
“嬛嬛。”皇上看著甄嬛，她眼中含淚，就如同當年，甄嬛今日助我，來日，我定會竭力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