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淵哥……”

言慶君氣喘吁吁地小跑上來,眼圈一紅,雙眼的淚水如泉湧一般,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大淵哥,六祖奶……,她,她走了……”

說完,言慶君一屁股坐在荒草叢中,雙肩顫抖不已,使勁地抽搐著,任著眼淚往下淌。

盧千陽心裡一驚,雖然他剛遠遠地看見言慶君慌張的上來,心裡多少有些準備,可是當言慶君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頭還是悲愴不已。

只見那言大淵緊緊地攥著拳頭,狠狠地閉了閉雙眼,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已的情緒。

突然,言大淵一步跨到坐在地上的眼慶君跟前,伸出手,一把抓住言慶君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言慶君滿臉是淚,任著言大淵把他提起來。

“慶君,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你給我好好地站著,你好好地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言家莊男兒,什麼是真正的炎黃子孫!”

言慶君愣了愣,那雙有些失神而空洞的眼睛盯著言大淵。

言大淵伸出另外一隻手,搭在言慶君的肩頭,雙手一轉,把言慶君的身體轉過去,面對大海的方向。

盧千陽心裡頓時明白了言大淵的用意,他也慢慢地跨上前兩步,和言慶君並肩站在山崖邊上。

言大淵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言慶君的肩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慶君,言家莊以後的路,就要靠咱們自已走了……”

說完,言大淵默默地走在盧千陽的身後,抬起手,用手背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的那滴淚水。

英雄崗的荒草叢中,臨崖的山崗邊上,站著他們三個人。

他們三個迎著那輪金紅的落日,夕陽的餘暉照射在他們三人的臉龐上,滿臉橙紅的色彩,如同三尊落地的天神一般。

三人的神情都很悲慼,目光都緊緊地注視著那黑色的轎車慢慢地從遠方駛來。

開車的人,也注意到了那片山崗上的草叢裡,有三張橙紅色的臉龐若隱若現。

“言桑,那就是他們所說的英雄崗?”

坐在副駕駛座椅上的人是頭山信。

頭山信歪著頭,從汽車擋風玻璃看出去,伸出手,指了指那片高高的山崗。

開車的人是言慶山。

言慶山笑了笑,還未開口,坐在後排座的佐藤說話了。

“頭山社長,您說得沒有錯,那裡就是他們所說的英雄崗!殺死我們帝國千年英才石原莞爾的兇手也埋在那裡……”

“八嘎!”

坐在佐藤身邊的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一臉怒色,嘴裡崩出兩個字來。

言慶山嘴角帶著笑,他身邊的頭山信對言慶山說道。

“言桑,言老闆,這位是石原的侄子,也是帝國負責中華事務的高階官員……”

頭山信還未介紹完,那言慶山說話了。

“頭山社長,佐藤校長,其實那就是一片亂墳崗。那裡埋著的是誰,別說其他中國人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言家莊人,全部都清楚的人也不多……”

言慶山輕描淡寫地說道。

他身邊的頭山信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笑了笑,點點頭。

“言桑說的應該是實情,你們中國人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很會遺忘……”

頭山信一邊說,一邊瞥了一眼開車的言慶山。

言慶山訕訕地笑了笑,他竟然無言以對。

頭山信說的也是實情。

中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遺忘,無論是英雄,還是國賊;無論是壯烈,還是傷痛。他們總會在時間的沖刷下,漸漸地遺忘。

“我曾經去過幾次杭州,去西湖祭拜我一生最為敬重的英雄……”

言慶山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知道頭山信口中說的英雄是誰。

是于謙,那個大明時期,力挽狂瀾的于謙。

頭山信用鄙夷的語氣繼續說道。

“我每次到于謙墓前,都會靜坐兩個時辰。在這兩個時辰裡,幾乎不會有中國人出現。”

頭山信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笑了笑。

“那一年清明,來祭拜于謙最多的居然是我們日本大和民族的子民……”

言慶山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眯著雙眼,盯著前面的路。

這條臨崖盤山的公路並未修建完成,路面還未硬化,坑坑窪窪,路邊的護欄杆也未安裝完成。

言慶山開得小心翼翼,開得很慢。

見言慶山沒有說話,頭山信心裡微微一怔,便換了個話題。

“言桑,你提供的情報,我們也多方證實,軍方的確有這方面的考量……”

言慶山側過臉來,看了看頭山信一眼,嘴角微微地揚了揚。

“頭山社長,我早給你彙報過,咱們這個專案突然被叫停,不是因為前幾天有兩名日本公民失足跌落山崖,而是因為軍方突然插手,說這片海域非常適合建造海軍基地……”

頭山信眯了眯眼睛,看了看言慶山一眼,又扭過頭,看了看坐在後排座的佐藤和那個中年男人。

佐藤和頭山信對視一眼,微微地點了點頭。

“我們的人透過非常穩妥的渠道,獲得了準確的情報,言桑說的是實情。”

佐藤側著臉,用陰冷的目光盯著公路外邊的那片平靜的海面。

“這片海灣,從元朝開始,就叫鴉兒嘴。到了大明中期,這鴉兒嘴漸漸成為漁民碼頭,生活在這附近的漁民也有意無意地建設這片海港碼頭,直到清末,民國時期,當地政府還對這個漁民碼頭進行過多次的修建,修建後的漁港深度和寬度都擴大了不少……”

佐藤說起這片海灣的歷史,簡直如數家珍。

開車的言慶山眼瞼微微地抽搐了一下,這幫日本人對咱們國土的瞭解,甚至比很多中國人還要清楚得多。

比如這鴉兒嘴碼頭,也許整個言家莊人,也沒幾個人能說得清楚。

“石原君,這次你專程從東京過來,就是為了勘測這個小漁港,軍方是不是太……”

“頭山社長!”

坐在後面的那個清瘦的中年男人沉悶地喝了一聲,止住了頭山信的話。

頭山信不再往下說,他明白石原的顧慮,畢竟開車的是中國人,雖然頭山信一直說言慶山是最忠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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