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止雪停,今日是個好天氣。

還有數日不到,便是新年。

約瑟夫決定,在新年宴會前,先帶小卡爾,見幾位比較好相處的監管。

一則,不至於新年與眾多監管見面時,過於倉促;二則,他想尋回那明媚開朗的少年。

三則,咳,他也想炫耀一下,自已的小求生者。

當然,是在卡爾願意見其他監管者的前提下。

紅夫人、紅蝶,黃衣之主自不必說,已經知曉,剩下的監管裡面,比較好相處的……

約瑟夫略略思考,帶著卡爾,來到了一處竹林深處國風小居。

宿傘之魂的領地。

院內亭中,棋落有聲,清酒煮茶。

謝必安手執黑子,徐徐落在肩上的青白色外套隨風搖曳,長及腰間的黑髮,髮尾處綴上青綠。

雪止棋落,謝必安身旁的傘動了動,他回首,對上前來的二人身影,亮了雙眸。

“打擾”,約瑟夫牽著卡爾,遠遠的行禮。

謝必安起身,回了一禮。

“冒昧前來,這位是求生者入殮師,伊索·卡爾,我的摯愛”

“今日天氣晴好,同他出來閒逛,也見見其他監管者,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謝必安站於亭中,隔著一道長亭畔的深紅色柵欄,約瑟夫攜卡爾立於竹林之下,薄雪之上。

“您多慮了”

謝必安謙和有禮,不帶任何審視目光的看向卡爾——這是當初來救勘探員的那位求生者,對方開槍的一幕,他記憶猶新。

“先前不曾瞭解,今日便算初次見面”

謝必安走出亭中,繞行至卡爾的面前,後者似乎因為他的靠近有些緊張,但仍舊努力保持著,目光不去躲閃的模樣。

“你好,謝必安”

謝必安未介紹完自已,懷中的傘便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黑髮白衣少年眼中含笑,持傘,傘下的陰影一瞬間將他包裹吞噬,下一秒,白髮飄逸的黑衣少年自傘中而出。

“你好啊,小求生者,我是範無咎”

白髮尾處染上夕陽的範無咎,微微彎腰,直直盯著卡爾,抬手摸了摸自已帽上的銀白色長角。

卡爾呆住。

他知曉宿傘之魂是由兩位監管者“組成”,但二人僅靠一把傘,近距離在他面前,來回切換自如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仔細觀察。

莫名覺得……好厲害!

“兩位先生好”

卡爾晶亮眼中閃過的驚豔,讓範無咎展露出友好中得意的笑。

小求生者好像被他們帥到了。

約瑟夫緊接著開口,緩緩訴說著來意,悄咪咪透露出會帶這位小摯愛,去監管者的宴會,希望謝必安、範無咎多多關照。

約瑟夫都說是摯愛了,又同為監管者,加之先前對方的攝像機也曾幫助過二人的忙,宿傘之魂理所當然的答應。

“好久沒和求生者一起過新年了,小摯愛,會成為焦點吧?”,範無咎道。

“監管者中,並無太難相處者,請不必擔憂”,謝必安補充。

“爾等初次見面可是在上次的大廳?如今便已是摯愛了,可見約瑟夫先生的速度很快啊”,範無咎直白的轉換話題。

“連理交枝,連枝相依,佳偶天成,如鼓琴瑟”,謝必安委婉。

四人交談之中,熱情不羈範無咎和沉穩溫潤謝必安,來回切換。

幾乎默不作聲,但很認真的旁聽的卡爾,聽到“佳偶天成”四字,頗有疑惑,雖不太懂來自東方的祝福。

但這個詞,好像是形容配偶之間的。

他和先生只是摯愛的關係,不是配偶。

卡爾心裡偷偷的琢磨,是不是對方說錯了詞,但出於禮貌,沒有指出。

約瑟夫觀察著卡爾的神色變化,揚起淺笑,他的小卡爾,果然還是不懂,但沒關係,一點點來,他等他。

祝福之語,很快略過。

莫約一盞茶後,風又起時,約瑟夫主動提出告別。

還要帶卡爾見見其他的監管者。

宿傘之魂客氣的留了留,臨別時,贈予二人兩罈陳年佳釀。

……

長亭外,古道邊。

刻意放慢步子的約瑟夫,同卡爾踏上雪地,二人各拿一罈佳釀,腳下生出咯吱咯吱聲,留下的痕跡,延至很遠很遠的方向。

“先生,範先生和謝先生,是親兄弟嗎?二人關係好像很好的樣子”

“他們是結拜兄弟,關係……”,約瑟夫意味深長,“和我們一樣”。

宿傘之魂,生時,雙雙沒於南臺橋下。

如今雖已復生,但二人皆寄魂於傘,一人現,則另一人隱,如太陽與月亮,永遠追逐著對方,然不復相見。

“先生,我們下一位去見的監管者,可以是隱士先生嗎?”

卡爾忽的話鋒一轉,約瑟夫依舊眼中溫和,緊緊牽著他的手。

“當然”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打聽一下盧卡的訊息,還有諾頓的”

卡爾喃喃開口,望著遠方,他從沒有忘記要找囚徒和勘探員。

不過是一直得不到二人的訊息,先生也知之甚少,本想等新年再問,但既然提前有了機會,借今日尋訪,他不想錯過。

分別了這麼久,不知道盧卡和諾頓,現在好不好。

……

隱士的私人領地。

約瑟夫和卡爾來時,只看見了埋葬在雪下的一片廢墟,杳無人煙,所謂的盧卡和隱士的影子,都沒找著。

“先生,這裡就是隱士先生的居所嗎?”

卡爾迷茫的看著約瑟夫的側顏,後者沉吟了片刻。

“可能走錯了”

“此處,我也是曾聽說過,但終究是第一次來,或許走錯了方向,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好”,卡爾凝望著廢墟,同意的點頭。

……

使徒安的私人領地。

安慵懶的躺在院中的躺椅之上,享受落雪時節的冬日暖陽。

懷中的玄貓盤成一團,尾巴時不時掃過她的指尖。

院內院外,還有十來只貓貓們,在安的慈愛的目光中鬧來鬧去,片片貓爪印刻入雪中,繪成獨有的斑駁畫卷。

無人打擾的與貓貓們的共處時光,真是太美好了。

安閉上眼,被幸福包圍。

“打擾了”

略有沙啞的聲音乍起。

沉溺在幸福中差點睡著的安:!

安驚坐起,睜開眼。

來者居然是隱士。

“可以將我的學生,暫時寄存在您這處嗎?”

隱士在安開口詢問前,先一步表明來意。

安愣了一下,隱士的學生?那個囚徒?她見過一面,可對方是個求生者,而且好像還是個不太聽話的求生者。

安佯裝思考的看著一屋子的貓貓們。

“抱歉,隱士,您的學生我可能……”

從隱士身後鑽出一顆腦袋,探出兩隻貓耳的盧卡,探尋的注視著使徒安。

看見毛茸茸的貓耳,還有隱約晃動在小求生者身後的貓尾,安呼吸一滯。

“您的學生就交給我了”

安語氣堅定。

“多謝”

隱士頷首,同是愛貓人士,將這身打扮的盧卡放在安這處,他肯定對方不會拒絕。

“老師,您去哪?”

被丟下的盧卡輕輕拉住隱士的衣袖。

“清理廢墟”

在外人面前,隱士同盧卡都未曾詳說火災,更未提實驗之事,彷彿二人只是普通的師徒關係。

盧卡看著隱士的眼中依依不捨,摻雜著些許惶恐不安。

“晚些來接你”

“我等您”

……

黃衣之主的私人領地。

隱士清理火災之後的廢墟,自然不打算靠他一人之力,否則等到猴年馬月,都未必能清理完畢。

他安置好盧卡後,再三思量,選擇去尋黃衣之主。

來到對方居所時,隱士未看到想要找的人,而是先遇見了一位正在院中堆雪人的求生者。

堆的好像是個魷魚,二十根觸手才剛剛堆到第八根。

每一根都堆得惟妙惟肖。

隱士慢慢靠近,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先知回頭。

“您好,是……隱士先生嗎?來找吾主嗎?”

看到隱士,先知先是一驚,隨後欲蓋彌彰的上前一步,遮住正在堆的觸手們。

糟糕,怎麼會有監管者突然來訪!

早知道他就躲在一個角落堆這些東西了,但願對方沒有細看。

“吾主正在休息,我去喚他”

先知侷促,用肩頭的貓頭鷹擋著耳尖上的紅暈,想要逃進屋。

一個轉頭就鑽進了溫暖的懷抱。

黃衣之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後方——先知在樓下堆雪人,黃衣之主始終在樓上看著,才瞧見隱士來了,便立刻下來護住小信徒。

“吾主”

先知被撞的哼了一聲,驚喜的仰起頭。

黃衣之主揉了揉先知的腦袋,小信徒眼睛都亮了,清澈明亮,敬仰與愛慕之情,溢於言表。

這樣的眼神,雖說是側顏看去,僅可見一半,但落入隱士眼中。

他熟悉,也曾見過。

是在很多年前,盧卡的身上。

那天晴空萬里,陽光灑滿意氣風發又尚且青澀的少年面龐,他的學生,除去此刻先知眼中的愛慕之情,也這般看著他。

隱士垂下眼,走出那段一閃而過的過往。

“打擾了,我來是想請您幫忙修復……”

“遭遇‘意外’火災的屋子,是嗎?”

黃衣之主分給隱士一記目光,對於火災之事,他掐觸手一算便知,至於“意外”二字——是不是真的意外,他明瞭,但不透露太多。

隱士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不會傻不拉嘰的刨根問底。

“是,請您幫忙”

隱士垂首,面色雖淡,卻儼然一副恭敬的求人姿態。

比某個之前來求黃衣之主的監管者,態度好多了。

黃衣之主柔柔望著自家信徒,手間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閉上眼片刻,再睜眼時。

“房屋已經復原了”

“你身上的傷,我也順便恢復了”

“你可以回去了”

“多謝”

隱士表達完感謝,沒有多做停留,很識趣的離開,黃衣之主和那位求生者的關係,一看便知。

還是不要過多打擾的好。

而且,他也要去接他的求生者了。

……

在莊園裡兜兜轉轉,去了小半個監管者領地的約瑟夫和卡爾,選擇暫時歇歇。

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隱士居所的約瑟夫,本想帶卡爾去心心念唸的愚人金的私人領地,尋勘探員。

可愚人金作為新來不久的監管者,平日裡,壓根不怎麼去監管者大廳,不知道每日都在忙些什麼……

也從未告訴過他人,自已居所的具體位置。

二人便沒有去成。

如今,已知二人關係的監管者,有紅蝶,紅夫人,小丑,鹿頭,蜘蛛,宿傘之魂等。

近乎全莊園都知道,攝影師先生有位摯愛。

那位摯愛卻尚不清楚,摯愛二字的含義。

我的小卡爾,快快明白摯愛的意思吧。

慢一點也沒關係。

約瑟夫等過卡爾一個十年,以後的每一個十年,他所求不多,有他在身邊就好。

“卡爾”

約瑟夫低下頭緩緩吐出四個字。

卡爾仰頭,不解深意,笑的明媚,回應了那句在夢中時,便曾說過的話。

“我也喜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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