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有風來過,吹亂女孩耳邊的碎髮,吹起男孩純白襯衫的下襬。

依稀記得那個少年,是年少不羈,肆意輕狂,又謙遜自契,他像夏日的太陽,熾熱地闖進她的世界。她的世界從明亮到耀眼,甚至絢爛了整個夏天。

她叫李夏,木子李,夏天的夏。

一個長相普通的女孩。她個子不高,也不出眾。

是那種輕描淡寫帶過也不足為過,走在人群裡被淹沒,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

如果要說她的特別,就是她那一雙清高而澄澈的眼睛,如陽光一般明媚,又如泉水一般清澈,一眼到底。

她的名取二十四節氣裡“夏至”的“夏”。

1997年6月21日,那年的“夏至”,她在這天出生了,她的哭聲充斥著整個醫院的走廊,可謂是聲勢浩大。

田女士也就是李夏的媽媽,正因為手術後的麻藥後勁漸漸消退而痛感隱隱發作,便默許了女兒這聽著讓人煩躁的哭聲,“賭氣”地不管不問了,慶幸的是病房裡再無旁人,否則這母女倆定會遭人話語。

已經年過半百的婆婆,一頭青絲裡多出許多白髮,衣著樸素卻十分乾淨,揹著一個竹編的揹簍,手提著被塞得鼓鼓的布袋,邁著穩健的步子匆匆趕來醫院,她就是李夏的外婆。

“你這丫頭,孩子哭得這般厲害,竟然狠心地不管不顧。”

田女士沉默不語,表情帶著無奈和心疼,可是她的身子更疼。

外婆極其耐煩地抱著小李夏走到窗邊,一陣夏風迎面而來,風裡帶著木香和太陽的味道。窗外樹蔭斑駁的太陽光墜入她的眼睛,眼睛裡彷彿有星星,她望著蔥鬱的樹和樹隙之間傾瀉而下的光影,哭著哭著就笑了。

是的,1997年的夏至這天,有一個“小太陽”出生了,熱烈的哭聲宣告著:她來到了這個世上,眺望窗外時,看見了太陽。

所以李夏特別喜歡夏天,夏天於她而言似乎也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神奇魔力。

尤其是2013年的夏天。

不知道是有多大的運氣,還是李夏的夏天真的有足夠神奇的魔力在孕育。

李夏考上了市裡的重點高中,這無疑於李夏父母而言倍感驕傲與得到鄰里的驚羨。

為了告訴住在鄉下的爺爺,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傍晚,她騎著單車就疾馳到離鎮上不遠的鄉下。路過大片還是綠色卻已經可以嗅到淡淡稻香的稻田,在夕陽快要落下帷幕的時候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了爺爺。

爺爺留李夏吃過晚飯後,李夏載著爺爺剛摘的番茄就像滿載幸福的樣子回家了。

李父為方便李夏中學讀書便在鎮上買了房,李夏的爺爺習慣了鄉下的生活就一直呆在鄉下。一放假有機會李夏就會去鄉下看望爺爺,畢竟她的童年都是和爺爺一起度過的。農忙時,田女士也會回來幫忙。

天色漸暗,夜色漸濃,田間的蛙鳴奏起樂章。回家的路上,李夏很開心,天上的星星也很開心,他們高興的事兒彷彿是同一件。

一個從小成績都一般的人,成績一直不上也不下在中層暢遊的人,在初中的第三年開始有了長進,不是最好,但有機會也可以衝一衝市裡的重點高中的。

李夏居然破天荒地考上了清遠市的重點中學——清遠中學。聽說,是班裡的一名同學要去國外唸書,順了一下名次,李夏就十分幸運的獲得最後一個進入清遠的名額,恰好的是她的分數也還超了清遠分數線幾分。

所以正是因為這幾分她也並也沒有覺得自已有那麼差,但也沒那樣好。

為了讓李夏好好念高中,田女士決定陪讀,自作主張地把家搬到清遠。李父起初不同意,最後在田女士的勸說下默許了。

聽說清遠很大,離海很近。小鎮雖小,但也熱鬧。由於去鄉下幫爺爺收穫玉米耽擱了一陣子,搬家這事兒推遲到了八月末,不過為了選擇離學校近一點,田女士豪氣地花了一大筆錢在清遠臨海的小區租了一戶房。

李夏是極守規矩的,簡單,但也隨性,可能是一直呆在小地方的緣故,加上田女士的家教極嚴。她所憧憬的高中生活除了好好學習,就是天天向上,但因為在初中那幾年閱讀了大量中外文學作品,她也向往風來。

在這裡她遇見了他,像每個人青春的一樣遇見驚豔時光的人,甚至是往後歲月。她也開始了很久很久地喜歡,從未表明,卻牽動她的整個青春。

新家不像老家那樣接近山川,這裡沒有稻田蛙鳴,卻有霓虹大海。這裡的風景是一種視覺盛宴裡的新鮮與震撼,這和小鎮的熱鬧不一樣的。

或許是清遠太大了,李夏對一切都充滿新奇與期待,尤其八月搬家到這裡。汽車行駛的路旁是沿著海的香樟長林,在這個夏天長得格外茂盛。鄉鎮裡的樹木是任由其瘋長,這裡的香樟卻極守規矩,沒有橫斜移出,顯得端莊、靜然。她幼稚地把頭探出去感受風,把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暴露無疑,卻也顯出年少的純粹與自然。

“小妹妹,不要把頭伸出去。”司機師傅再三提醒道。

此刻,坐在李夏旁邊的田女士拽著李夏的衣服,“李夏!”一個犀利而嚴肅的眼神穿透她。她自覺地把頭縮回來,可是好奇的想法在她腦袋裡盤旋,接著又悄悄地把手淺伸出去,感受著風的陣陣掠過,然後抓住一陣風拿進車內,心裡很是開心,嘴角的笑意溢滿了車裡。那時的她,天真得就像個孩子,儘管已經是要念高中了。

“到了。是這裡吧?葉子花路106號。”

“是,謝謝師傅。”

李夏推開車門,下了車。

田女士向司機付了錢,也下了車。

“馬上我幫你們把東西搬下車。全堆在這裡吧?”

“好,那麻煩了師傅。”田女士說完,從包裡拿出一瓶早已準備好的水,遞給師傅。

“嗐,客氣。那我先走了。”師傅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東西都卸下來了,他脖子上掛著的毛巾已經浸溼了一圈。

“這麼熱的天,師傅辛苦了。”田女士看著這堆傢俱,準備好大幹一場了。

“田妹子,我又接活了,先走了。”

田女士禮貌地送別。

車開走了,李夏的視線更加敞亮深遠了。

清遠的夏天是炙熱的。

清遠的新家和她心中所期待的一樣,面朝大海,一排長梯上面爬滿綠色的藤蔓,紫紅色的小花一串串的在長滿刺的藤莖上隨風搖曳好似在碧綠流油的印象派畫家的油畫裡招搖。

她穿著藍白格子的長裙,白色的襪子,白色的帆布鞋,扎著高高的馬尾,依稀記得頭繩的顏色是蔚藍色的,五官隨著時間的增長,立體而有特色,尤其一雙可以裝下世界的清澈眼睛。手裡抱著一疊厚厚的書,視線移到最下邊,那疊書的最下面的那本書是聖-埃克蘇佩裡的《小王子》。

她也和大多數女孩一樣,幻想和被窩裡偷看小說的結局一樣長大了能遇見王子,如果要求太苛刻的話,騎士也不錯,至少那單槍匹馬、行俠仗義的英雄氣概,就已經很酷了。

海邊的風在正午雖不大但吹動了李夏臉邊的淺發,凌亂裡摻雜了一絲清美、溫柔、絢爛。這是她初來清遠的樣子。

海邊的浪微微漾漾的,有著自已的節奏,可能是正午的原因,不仔細觀察的話,海面顯得有些平靜。在李夏的澄澈眼睛裡勾勒著初來的清遠的模樣,而眼睛因光透進而有些刺眼的眯成月牙樣,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眼前的大海被正午陽光灑落籠罩著,遠遠看,熠熠生輝。

明明只是普通到極致的人,李夏突然感覺人生像是重組升級,好像有人給命運塞了錢或是借了關係的緣故。

而故事的開始比這個夏天還要熱烈。

來清遠重點高中唸書是李夏普通而又極不普通的人生經歷裡的一個新的開始。這個開始也是轉折,從這個炙熱的夏天開始,將會延展繼續。

連續不斷的蟬鳴在熱空氣裡充斥,轉眼就傳到了田女士的耳邊。

“李夏,別站那望了,快,快幫忙把東西搬上來,你爸工地有事來不了,這些東西都得我們搬。”田女士不耐煩地說,“這天氣也是真的熱,蟬也來湊這熱鬧。”

田女士,她是一名家庭主婦,她嫁給李夏的爸爸後就一直在家。俗話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是要抓住男人的胃,她擅長的就是做出美味可口的飯菜。一家三口三餐四季就很幸福。她對李夏很嚴厲,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會錙銖必較,會背後說小話但她也是愛憎分明,以至於李夏的爸爸和她吵架也只是吵架,他們的感情伴隨著爭吵和時間的增長越來越深。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來。”李夏敷衍地說。

漸漸有風吹來了,天邊的雲彩也才慢慢聚散,露出天空蔚藍的部分,李夏閉上眼感受著海風緩緩向她吹來,等風來的時候,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有淡淡的鹹味。

“李夏!還在磨蹭,別偷懶,快點搬!”田女士有些生氣了,這是她第二次催促她,第三次的話李夏今天算是完了,事不過三嘛,畢竟田女士還是一個急性子。

田女士是怕熱的體質,李夏遠遠地就看到她的汗水從額頭流過臉龐,竄進脖子,衣領已經溼了一圈。

“來了,來了。”李夏收起了自已的好奇,開始幫著搬東西。

二十分鐘過去了。來來回回地插肩路過,間斷有序地不斷忙活。東西已經搬進屋裡大半了。

“李夏,我們得抓緊點,昨晚看天氣預報說是今天清遠有雨,這會兒都沒下。天氣越來越悶熱起來。”說著,田女士抬頭望著天,“怕是也快要下雨了,下雨的話,東西沒搬完就麻煩了。”

“知道了,田女士,不過這會兒太陽這麼大,要下雨了?不會吧?”

“聽說夏天的清遠是這樣,下雨是說來就來的。”

半個小時過去了。

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李夏和田女士在凌亂的堆放著各色物品的沙發上休息,剛坐下,雨就來了。

很意外,即使是預知的,但雨卻不帶徵兆的溫柔。

不像老家那邊雨一下便嘩嘩啦啦,適合聽雨,雨水沿著房頂瓦片的溝隙滴下,落進屋簷下的淺窪,滴答滴答濺起一圈圈的漣漪。

清遠的夏天,雨卻是密密的、綿長的,就比如今天,天沒暗淡卻雨意綿綿,倒適合看雨,空氣中有溼潤的太陽光微弱地照耀進雨間,像光穿透雨,又像雨跌進光裡,很快塵埃的味道便蔓延開來。

突然,李夏的腦袋裡蹦出一個想法,忘記帶傘的人,倒不用奔跑,這樣的雨很適合漫步,像文章裡寫的那樣。

來清遠的第一個夏天,清遠的第一場雨突如其來。一場雨似一場洗禮,洗去夏天的燥熱,吹來的風便沉浸著溫和。

這天氣像極了是歡迎李夏的到來,下著雨也伴著太陽,不一會雨又停了。遠方隱現著一道彩虹。整個世界都被裝扮得耀眼起來。

李夏站到窗邊,趴在窗沿上,向外張望,樓下的藤蔓密密的,快爬到窗沿上來了,藤葉上的水珠密密麻麻的,從葉面到葉的邊緣一滑便溜走了,不過藤葉卻變得閃亮了,有的藤葉上還留下風乾的水跡。

發覺雨停了的她趴在窗邊呆望,忽然一個抬頭,不經意地仰望,天邊的彩虹映入眼簾。她驚喜地轉過頭對田女士說:“田女士,你快來看天上有彩虹呢。”

“彩虹有什麼稀奇的?看看我們這家,這得收拾多久?哪有這閒心看什麼彩虹。”田女士邊說邊開始忙碌起來了。

看見大海,然後是遇見彩虹,不會有好事發生在我身上吧。不過田女士真是掃興,居然不懂生活中的浪漫與驚喜。理解,理解。李夏邊想,全部的心思都沉在雨過天晴後的清遠裡。

“——阿揚,嘿,還好今天的雨不大,否則我們淋成狗。出都出來了,要不我們打球去?”

只見一個人正騎著腳踏車的身影在樓下閃過。

“可以啊,這就去,不過我們比比,誰先到球場?”緊跟在後面的一個人,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他加速了,李夏還沒反應過來時,只見白影一閃而過。

此時李夏聽著這口氣想瞧瞧他,還沒看清。

白影遠了。

兩個人影突然闖進李夏的視線裡,對話僅僅純粹地洋溢著年少的氣息,卻意外地讓李夏覺得好奇。

她正要將脖子再往外探探,視線挪向了遠處的香樟林若隱若現的白影裡,很快便不見蹤影……

誰曾想過,在之後的歲月裡他成了李夏眼裡的主角。一個驚擾她盛夏時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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