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白洛白天還和他們見面聊天,到了晚上,消除名單上遠在歐洲的異界生物卻消失了一大片。

這都是墮天使的功勞。

晝一定有“跳轉空間”的能力。

*

坐在計程車上前往春風養老院的半途中,紀緋開始有空思考這件事。

她想著:這就是這個世界讓她不喜的原因。

͏͏͏͏

就像之前完成的一次消除任務——那隻出現在居民小區裡的章魚觸手怪在祭祀儀式中緩慢降臨,吸食人類的精神力與生命。

這場“邪神儀式”之後,她這個消除者姍姍來遲。

可是明明有世界意志通風報信,難道她無法及時趕到嗎?

͏͏͏

從人類開始邪神祭祀,到怪物取走人類性命的這段時間裡,世界意志大有可為。

但世界意志什麼都沒有做。

͏͏͏͏

等到那些人都死光了,它才聯絡系統101,讓紀緋這個任務者過去善後。

善什麼後?

——將違反規則,殺死了人類的異界生物清除掉。

͏͏

這就是世界的規則:它要在異界生物違反規則、犯下殺人罪孽之後,才會對對方執行強制消除措施。

在此之前,哪怕明知這隻異界生物的危險性極高,沒有理智,隨時隨地會動手殺人違反規則,它也會靜待時機。

緊緊地遵循它制定的規則。

͏͏͏͏*

紀緋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真討厭啊。]

系統101不解,按照101的知識儲備,它以為宿主現在應該是處於一種低落的情緒裡,但是宿主看起來很煩躁。

͏

紀緋煩的是這個世界的風格,她耐心地和101解釋:[101,你知道潛在犯罪者嗎?]

系統101一瞬間就查詢到了此項知識點,明悟了紀緋的意思:【宿主,您是覺得異界生物是潛在犯罪者?】

在人類的法學觀念裡,有一個名為潛在犯罪人的概念,有時也叫未然犯罪人,它是指本身具有某些實施犯罪的因素或條件,在一定環境下有可能犯罪,但尚未實施犯罪行為之人。

͏͏͏͏͏

紀緋:[嗯,很像啊。]

[人類的法律不會去逮捕懲治潛在犯罪人,因為他們還並未實行犯罪。]

系統101接話:【世界自我保護力量也不會無緣無故攻擊定契後的異界生物。】

͏͏͏͏

紀緋:[可是人類的法律無情,世界意志卻有偏好。]

世界意志明明看不慣所有的異界生物,無論它們是否違反規則,當它們或自願或被動地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被烙上了原罪。

但它卻要強行維持這種表面的“公平”。

͏͏͏͏

在紀緋看來,世界意志的處理方法非常糟糕。

防賊千日,不如永絕後患。

如果它從一開始沒有定下這生命底線規則,而是選擇直接滅殺闖入世界的異界生物,事情壓根都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本世界的異界生物越多,世界的漏洞就難以完全修復,才會一步一步地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方。

͏͏͏因為過於不滿,紀緋甚至開始給系統煽風點火:[101,你有沒有覺得,委託者對主神空間也很不滿啊。]

她的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紀緋沒想到世界意志能做到這種程度。

͏͏͏

這個世界的意志願意即時報道異界生物違反規則的情況,卻並不會及時阻止。

它也吝嗇於讓她為了“救人”而短暫地擁有“飛”的規則能力。

͏͏͏͏

這種不滿是對比出來的。

上一個電競委託中,同樣作為委託者的世界意志就很清楚地知道:它在尋求主神空間的幫助。

於是,世界意志給主神空間的使者——也就是給紀緋瘋狂開綠燈,開局直接贈送了一個“遊戲天賦Buff”,最後甚至還給紀緋打包帶走了一個“遊戲天賦Buff”祝福。

這說明世界意志雖然並不是活的“生靈”,但它是能夠作出靈活應對的。

現委託的委託者同樣也是世界意志,雖然也給予了紀緋“許可權”,卻始終有所保留,甚至都不願意告知她項哲和白翩翩的事。

為什麼不能在慘案發生之前阻止悲劇的誕生?

除了登上消除名單上的異界生物可以被紀緋利用世界自我保護力量全世界定點追緝外,其餘“安分守己”的異界生物並不在她的關注名列。

͏͏͏

͏͏͏出於此委託的特殊性——一個從“暴力消除”轉變為“輔助改變”的委託,紀緋的監控範圍只控制在了海省這個伴生友密度較高的省份。

在等待世界完成從“平凡”到“超凡”的過程中,她會把海省內的違規異界生物消除。

͏͏

可如果世界意志有心提醒,能夠實時播報吸血鬼程序的它難道不能提前告知紀緋嗎?

雖然不指望世界意志擁有情商這種東西,但是在這方面,它確實又是意外地有夠“無情”。

͏͏

委託者形形色色,世界意志更是千奇百怪,新手系統101還沒有接觸過多少世界意志,它懵懵懂懂地問:【宿主為什麼會這麼想?】

͏͏͏͏

紀緋:[主神空間提供的兩個建議,它考慮了這麼久,是因為它非常反感外界的生物影響本世界。]

[而主神空間也是外界的力量。]

所以世界意志對主神空間的態度沒好到哪裡去。

͏͏͏

系統101:【可是,宿主,是世界意志向主神空間許下了願望啊。】

委託者怎麼會反感厭惡來幫它實現願望的主神空間呢?

101不理解。

͏

還有兩分鐘到春風養老院。

紀緋:[話說,世界意志的具體願望是什麼?總不會是希望世界平凡吧?]

系統101:【委託者許願:解決異界生物影響世界本源規則的問題。】

͏͏

帶著異界法則的生物爭先恐後地來到本世界,它們每一次動用力量,甚至是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世界本源規則的挑戰和威脅。

人們對著起飛的超人說“牛頓的棺材板兒壓不住了”,而世界意志就是躺在那具棺材裡的傢伙。

͏͏

[什麼願望都可以嗎?]

系統101:【委託者在主神空間釋出委託,許下心願時,空間會自動評估願望的實現難度,並檢測委託者能否付出相應的報酬。】

[如果付不起呢?]

101難得有點猶猶豫豫:【一般情況下,主神空間不接受賒欠報酬,只有檢測結果是有餘力付出實現心願等價值回報的委託者能許願成功。】

͏

那就是有特殊情況了。

不過……所以這個願望還真不一定是世界意志最渴望實現的內容呢。

它只是世界意志能夠付出代價的願望。

很合理,因果道,肯定是有借有還,等價交換。

͏͏͏

[我的許可權能知道上一個世界的委託者付出了什麼樣的報酬嗎?]

【檢測中——】

系統101一板一眼地答:【報告宿主,許可權不足。】

͏͏͏

[好吧。]紀緋的心中也有猜測,那就等到許可權足夠了再去驗證猜測是不是真的。

她回到之前的話題:[世界意志向我們隱瞞了它找墮天使幫它清除違規生物的事情。]

這還導致白洛差點跟著他的伴生友一起耗盡精神力而死。

世界意志就不是一個真誠的許願者。

͏͏͏

計程車司機開口:“小同學,到了。”

紀緋掃碼付款下車,給白洛發訊息說自己到門口了,這就來休息室找他。

͏͏

系統101卡殼了一下,給出針對墮天使事件的交涉結果:【已反饋給主神空間委託者隱瞞資訊的情況,世界意志未曾回應。】

紀緋和門衛打過招呼,大步流星地進入了養老院:也不能說這個世界意志是完全的嚴於律己,寬以待“異界生物”。

甚至它都不喜歡異界生物。

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生在這個世界的人類怪倒黴的。

*

紀緋熟門熟路地直奔養老院的休息室而去。

找到白洛的時候,披著志願者的紅色小馬甲的少年正站在休息室的木頭椅子旁邊用紙杯喝水,神色間滿是擔憂。

͏͏͏͏͏͏͏͏

在上計程車之前,紀緋就已經發資訊向白洛簡要地概述了情況。

警察找到她,告知了她項哲和白翩翩失蹤的訊息,詢問她有沒有線索。

紀緋裝都不裝了,直接告訴了白洛真相,連上門問她線索的警察都不知道的真相:秦徵殺了人,逃進了西省的大山裡,白翩翩也在那裡。

而項哲……她用了“生死不明”這個詞。

͏͏͏

反正墮天使晝肯定能察覺她的力量不屬於普通人的層次,普通人可沒法完全壓制住吸血鬼。

而白洛又和墮天使半融合中,現在他們倆的記憶混合到了什麼程度,紀緋並不清楚,但她覺得也沒有掩飾的必要了。

他們都是給世界意志打過工的——甚至她現在正在幫世界意志打工。

關於自己的資訊來源,紀緋並沒有多說,白洛也默契地沒有多問。

͏͏͏͏

而聽到這突如其來噩耗的白洛非常震驚,被紀緋的迴避拒絕了之後,他這段時間都沒有關注過其他的外界訊息,也不怎麼去伴生局檢視資料,而是專注於大學生活。

他想找一些事分一分心。

但對伴生友一直保持悲觀態度的他迅速明白了紀緋的意思:紀同學想要找到晝一起營救白翩翩他們。

他當然也想救回自己的朋友,全力支援紀緋的打算,只是他確實無法召喚出晝。

於是白洛立即和青協領隊說明了情況,申請提前結束,其實距離結束也就只剩下二十分鐘了。

再依照紀緋的說法,他去了無人的休息室裡等她。

͏͏͏͏

原本白洛想到門口去等紀緋,兩個人都移動起來,節省一些時間,但是紀緋讓他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處。

跳轉空間最好還是在一個隱秘的角落進行,免得被其他人看到了,難以解釋。

白洛現在過的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契約者並不是異能力者,只是普通人。

晝不現身時,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人。

͏͏͏͏*

聽到門被開啟後,白洛迅速地轉身,與一身衛衣常服的女生對上了雙眼。

“紀同學,開始吧。”白洛沒有浪費時間,“你叫祂出來吧。”

剛才他也嘗試過利用伴生友和契約者之間的心靈溝通來喚醒晝,但祂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在他的心靈呼喚中出現。

͏͏

紀緋直接使用世界自我保護力量。

【異能力無效化。】

簌簌簌——

*

“警察同志,白洛就在這裡面。”養老院的護工熱情地將一身警服的警察帶到了一間屋子的門口,泛黃的木門上掛著休息室的金屬牌子。

警察原本去海大的宿舍找白洛,卻意外撲了一個空。

白洛、燕凱旋、紀緋,這三個人都是項哲和白翩翩的高中同學,還恰巧都是契約者,雖然希望不大,但警方還是比較重視他們給出的訊息。

͏͏͏͏

兩名警察從白洛的同學那兒得知白洛在春風養老院做志願,匆匆忙忙趕來,想在今天下班之前完成任務。

白洛一下午都在做青協的活動,幫助他們給老人們分發愛心物資。

不久前,他才提出要去休息室收拾東西要提前離開,說是有同學來找他。

͏͏͏

他們敲了敲門,微微側頭:“白洛?”

屋內非常安靜。

͏͏͏

護工心領神會地喊到:“同學?我們進來啦,有事想問問你。”

依舊無人回應。

͏͏͏͏

幾人直接推門而進。

親眼看見那個長得高高帥帥的少年走進去的護工環顧了一圈,奇怪地說:“欸?不對啊,明明我看見他進去的,他也沒從樓下走啊。”

如果有人離開這棟樓,就在一樓擦桌子的他一定能看見的。

……

休息室中哪裡還有少年的身影。

牆壁上掛滿了記錄養老院歷史的老舊照片,能看見志願者們的微笑面孔,桌上則放著一些還未分發完的老年人喜歡的手工藝品。

͏͏͏͏

只有窗戶大敞。

柔和的陽光透過大窗戶灑在室內,玻璃上掛著一層薄薄的秋意,如夢似幻。

涼風吹拂著窗戶的紗簾,如雲霧將外界半遮半掩,但隱約可見窗外的梧桐樹,輕柔地搖曳在秋風中。

͏͏͏͏

梧桐樹葉在空中旋轉,閃爍著金黃、橙紅和深翠的顏色,一片片地飄落下來。

秋天,是凋零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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