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舟入山修煉這些日子,對外事一概不知,仔細地聽餘老四講著。

先帝時期,當朝宰相羅明、司正大臣方逸、大將軍張鳳,三人叱吒官場,各自拉攏勢力,逼迫朝廷官員結黨站隊,排除異已,一些忠良不願與之為伍,紛紛辭官還鄉,自此朝堂烏煙瘴氣、不堪入目。

先帝身邊也扎滿了三人的眼線,沒有忠臣排解,孤獨無助,最終鬱鬱寡歡,飲恨而終。皇三子周杞幼年繼位登基,即位時已經是朝綱崩壞,這三人在小皇帝面前就更加放肆,乃至當庭對罵,場面十分難看。張鳳手握兵權,自是傲慢至極,宰相憑著國庫錢糧回到祖籍姜州開始招兵買馬,圈地為營,勢力也是日益壯大;方逸藉著為官多年攢下的人脈,佔了豐州,於是,權利割據,國之不國。

這三人自然要數大將軍張鳳勢力最大,實力最強,他擅長作戰,很快就攻佔了景州以北、以東的重要城池,武國其半。姜州蝸居西北、偏安一隅,豐州卻在張鳳的眼皮底下,豐州一破,大軍順勢直下,直取南越,那時鼎足之勢將倒,唇亡齒寒。

越州本是武國南境邊關要塞,卻不受朝廷重視,久而久之便背離朝廷,與鄰國雨契為伍,見張鳳勢力漸壯,便聯合西北姜州聯合接援豐州,此便是三家抗鳳。

餘老四輕嘆了一口氣:“哎~如今對峙已經數月有餘,姜州久為戰場,民無糧、軍無餉,姜州百姓苦之深矣!“

“那景州現在的皇帝呢?”路雲舟問道。

“張鳳占了盈水,當做駐地,現在的皇帝,被冷落在景州深宮庭院,無人問津。景州也是一片荒蕪。不知道還要打多久啊。”餘老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嗯,看來要二分天下了!”

“哦?雲舟兄弟為何如此說?”

路雲舟從鄰桌拿來幾個茶盞,按照方位擺放,挨個指著說道:“這個是張鳳,而且擁有武國大軍,實力雄厚,所向披靡。南側豐州,只不過是一個盾牌,豐州西南聯接越州,通途大道,暢通無阻,越州南有螺絲山,和雨契僅有一條兵道,西接邢州,邢州西北是天州城。姜州偏安西北,東海城及東北渤州諸地,未知其狀況。”

餘老四靜靜地看著路雲舟拿著碗杯朝桌子上擺,聽他繪聲繪色的講著,宛若真似有一幅地圖畫在了桌子上。

路雲舟接著說道:“雨契小國,無足輕重,且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料想張鳳也不願意去費那心思,再說這雨契族擅長驅蟲馭獸,縱然有數萬兵馬,也是有去無回,但是雨契不擅長軍隊作戰,出不了南越之地,且雨契無信,或背後捅刀也未可知。邢州內早些年是聚集著一些江湖人士,怕是也有祇明山的弟子下山去拉幫結派,高手眾多,內鬥嚴重,官府也無能為力,對外界無甚大影響,張鳳揮師南下,豐越唾手可得。”

說著,又從桌子上拿掉了兩個茶盞,還剩下兩盞,餘四哥好奇的問道:“這應該是羅丞相,那這個是誰?”

“這是天州城!”

“天州?他也想進軍中原嗎?”

路雲舟笑了笑,此時桌子上只剩下西北姜州羅丞相、西南天州城、東邊張將軍。他拎起茶壺,說道:“天州和姜州一樣,偏安一隅,上午去城裡逛了一圈,甚是繁榮,三年前還沒有如此恢宏景象,進城的時候正好看到一隊人馬,軍銜應該不高,但是騎的都是上等烈馬,所以我猜測天州也正在積攢力量,或許已經到了不可小覷的地步。”

“天州要打誰?”餘四哥問道。

路雲舟將手底下這盞茶杯被斟滿了茶,路雲舟輕輕推動茶托,這杯滿滿的茶來到了中央,他反問道:“對,要是天州出兵,你猜他先打誰?”

餘老四生意人一個,雖讀過幾本書,讀讀官文倒是有餘,但是對事態局勢確是一頭霧水,他望著桌子上的三杯水,想這天州城無權無勢,定不會與張鳳大軍對抗,西北姜州羅丞相兵力也是十萬有餘,但比張鳳比起來,確實少些,於是肯定的回道:“打西北姜州!”

“錯!西北路途遙遠,且溝壑縱橫,與天州地勢截然不同,若遠征西北,則其以逸待勞,便可殲滅天州軍。”

餘老四遲疑不決:“難道是,張鳳??!”

“也不是!”

“你就別拿我玩笑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看,這張鳳橫跨東邊疆域,南北相隔千里,他打天州是最方便不過,只要越過祇明山、穿過邢州城,便可直逼天州,天州定然難以抗衡!而且,天州可是一塊更大的肥肉!”

“這倒是,他攻天州遠比去西北要方便得多!難道你說的二分天下沒有天州?”

“天州可以活下去”

“嗯?,這大軍壓境,打又打不過,西北也去不了,如何活下去?難道要往西域逃?”

“餘四哥,你忘了一個事兒?”

餘老四撓了撓頭,將這來來去去又在腦子裡捋了一遍,仍想不明白,問道:“我越聽越糊塗了!”

路雲舟拿了根筷子,從茶杯裡沾了一滴水,滴在三個杯子正中,說道:“這張家軍,畢竟也都是武國的大軍。”

“這有什麼關係?”

“他們的家,可是在景州!”路雲舟湊近餘四哥的耳朵,瞥著周圍沒人注意二人,輕聲說道,“來自景州二十四郡數百萬個家庭吶!”

餘老四愣了一會,不禁有些驚訝,雖然他早在幾年前就見識過路雲舟的聰穎,但是心裡還是疑惑,問道:“你小子不是三年前進山閉關了嗎?整天在琢磨什麼?”

“哈哈哈,多說無益,今天難得出來,找餘兄喝兩杯,可有雅興?”路雲舟嬉笑道。

“哈哈,承蒙老弟這麼惦記。”餘老四眼睛眯成一條縫,嘴咧開了花,往廚房間喊道:“六子,準備好酒好菜!”

先前那個小二應聲趕來,重新收拾了一桌好位置,擺上碗筷,就往後廚奔去,路雲舟二人也沒有即刻挪坐過去,在原來座上繼續聊著。

“老兄,有件事打聽一下!”路雲舟鬼魅一笑。

“你說!我這邊常有江湖人士駐足歇腳,訊息還算通暢,只要是我知道的,坦言相告!”餘老四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祁明山上發生什麼事了?”路雲舟貼近餘老四的耳朵,怕餘老四聽差了,也怕別人聽見。

餘老四緊皺眉頭,一臉愁容,剛才的喜悅瞬間煙消雲散,低著頭哎了一聲:“這事情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不免會讓一些人產生恐慌。”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路雲舟追問道。

“我也是道聽途說,祇明山上出現了一位女子,這女子原是天宗柳隨風的弟子,後來被逐出師門,機緣巧合,不知從哪學了妖祖烏靈子的妖術,學成後去找尋仇家,前前後後屠殺了幾百人,如今向祇明山十二峰發難,怕是要鬧個天翻地覆!”

“祇明山那麼多高手,豈能由她折騰?”

“祇明山諸多門派確實不是她的對手,不少門派幫主已經慘死在她的骨爪之下了!”

“啊?”路雲舟心頭一震,“那,有沒有青石峰的訊息?”路雲舟急切的問道。

餘老四搖了搖頭,“不知道,祇明山逃下來的人,皆異於常人,精神恍惚,沒有人願意提山上發生了什麼。更別提還記得什麼武功招式了,有個老頭,也是從山上下來的,還有點清醒,說了這些事,然後逃命去了。”

路雲舟眉頭緊鎖,心底尋思著:“祇明山向來不許弟子私自下山,但凡叛逃下山者,皆有同門追殺,無不斃命,此次卻都落荒逃竄,看來祇明山是遇到劫難了。琳姑娘有風伯照料,藥仙谷又極其隱蔽,應該不會出事,倒是青石峰上,不知那幫人現在如何,萬明釗要是死於他人之手,著實不解氣,況且他極有可能知道劈天掌下落,但是我功力未成,欠些火候,是回竹山還是往青石峰尋萬明釗,實在難以定奪。”

隨後轉口支支吾吾問道:“餘四哥,方不方便打聽一下,現在…哪裡可以…掙點銀子…”

餘四哥挑著眉望著他一陣,隨後勾起嘴角回道:“嗐!這點事兒還支吾的,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這小店來了這麼多年,銀子還是有些的,你想要多少,儘管提!”

“餘四哥盛情美意雲舟心領了,只是我要做的事不簡單,所需花費不菲,總不能一直依靠餘四哥救濟。”

餘四哥聽後斟酌半晌,點頭應道:“嗯!你是能夠做大事的人,像你這一身武藝,來錢快的話,就只有當豺子了。”

“嗯,近兩年新出的一個行當,各地現在戰亂,官府對罪犯也是心有餘力不足,所以很多富商士家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會花錢養一些豺子為自已辦事,當然,也有散豺,報酬多少就看能接什麼樣的活。”

路雲舟低頭思索了一會,若沒有打家劫舍切人奪命的勾當,但是也可以一試,只怕是奸邪之人教行下流之事,那自然不行,不如且先試一試,真有違心的事,再拒絕也不遲,當下還是攢些銀兩要緊。

正當此時,門外走來兩個男子,一身通白,手提短刀,身材精實,腳步輕盈無聲,一眼能看出是習武之人。一把將短刀拍在剛擺滿酒菜的桌子上,也不顧及,坐下來就是一頓狼吞虎嚥。屋內頓時鴉雀無聲,盯著這闖進來的二人。

這二人也不抬頭看一眼,下手抓起雞、肘就往嘴裡塞,兩個腮幫鼓鼓地來不及嚼幾口就往肚子裡吞,又拎起酒壺往嘴裡倒,哪知嘴裡已經塞滿了肉,酒順著嘴角全部灑在衣服上,狼狽不堪。

餘老四和路雲舟坐在一旁,呆呆地望著二人,餘老四想上前搭話,卻被路雲舟攔住。

須臾,那兩人酒足飯飽,撩起衣角擦了擦滿是油漬的手和嘴,打了個飽嗝。正起身準備離開時,兩根手臂粗的樹枝從天而降,穿透房頂,筆直的朝著二人扎去,二人聽到頭頂聲響,急忙撤步閃躲,樹枝從眼前直插地板,深陷土中,滿座譁然。

這二人剛狼吞虎嚥現在還是一陣飽嗝,這一嚇,把飽嗝憋了回去,開始直冒冷汗。兩人四目相對,快步飛出酒館,在樹木間左蹬右跳,幾步便踩在了高高的樹杈上。酒館眾人跟了出來,站在門前望著。

“何方高人,我柳家向來不與外人結仇,想必是前輩認錯了人,鬧了誤會?!”其中一年長的男子高聲喊道。

聽得柳家二字,餘老四便能識得此人來歷了。祇明山柳宗幫派,是唯一一個同時收男女弟子的門派,男弟子中,眼前這兩位輕功一絕,百鳥不及,從剛才的躲閃中就能看出一二,恐怕是柳宗門中大弟子和二弟子,江湖上多現其身影,自然廣為人知。這柳大柳二經常在外行事,適才見其奔來,轉眼功夫就難尋背影,故人送外號,柳上飛。

餘老四道:“這柳大柳二此間不知得罪了誰,竟被如此狠毒地行刺,知道二人輕功蓋世,選在樹林間動手,也怕是有意為之,早有預謀,如此一來,二柳怕是凶多吉少”。

酒館門前一群看熱鬧的,左顧右盼,議論紛紛,忽然聽到林中不知從哪傳來一陣笛聲,宛轉悠揚、清脆悅耳。

柳家兄弟四處張望喊叫,始終沒人回應,更加緊張起來,柳大在樹枝上蹲了下來,一手緊緊攥住匕首,隨時接戰,另一隻手則抓住樹幹,方便逃離。他知道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兄弟倆,笛聲不大不小,在百步之內,他轉動眼睛,往四周仔細搜查一番,幾處石碓和粗壯大樹後都極有可能藏匿,但無法確認,他向另一顆樹上的師弟柳二使了個眼色,兩人縱身一跳,如山野猴子一般,躍出老遠,正要落在另一顆樹上,忽然聽到笛聲轉而急促,如針砭脊骨,引人顫慄,地上樹葉憑空而起,急速旋轉,向著二人刺去。

二人見事不妙,剛落腳在樹枝上,就立刻順樹幹而下,墜在地上,回頭一望,只聽得“咚咚”幾聲,樹葉扎進樹木中,稍偏的葉子也直接在樹皮上切出幾條槓來,兩人再慢一步,恐怕腳骨斷裂。兩人嚇得一身冷汗,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二人迅速站在一起,背貼著背,掏出匕首,各自守著自已的一面。

“小心!閃開!”餘老四急忙大聲喊道。二人聞聲轉身閃躲,兩片樹葉從二人之間呼嘯而過。

柳大回頭一看,樹葉把地上枯枝攔腰截斷,深深扎入泥土中。轉身順著樹葉飛來的方向望去,正迎著強烈的日光,刺的睜不開眼,用手遮掩著,才望見一個人影站在樹上。

剛剛一聲叫喊,讓眾人紛紛向餘掌櫃投來異樣的目光。樹上這男子一身枯木色衣裝,如樹木的一根枝幹一般,旁觀眾人找尋了半天也未找到樹林中有第三人在,且腳下離這男子有百步遠,如此竟能一眼辨識出來那人手中捏著枯葉,甚至是預料出手動作,非常人所能為之。

餘老四向來是樂於助弱,常常劫富濟貧,殺匪除惡,雖然武功平平,但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但是樹上這男子,卻不是他認出來的。餘老四悄悄問道:“雲舟老弟,你一眼就看出這樹上藏著一男子,莫非你碰到過他們,知道他們擅長躲在樹上?”

路雲舟玩笑道:“我猜的!”

“你若不告訴我這男子在樹上,這柳家二兄弟恐怕難逃一死,你既想讓我喊出來,就絕不是猜的!”餘老四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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