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殺人了?”

“不是吧,他不是耍雜技的嗎,這是他一夥的,怎麼能真去切斷她脖子呢?”

“這血真真的從箱子裡淌出來,要不要去報官?!”

“喂!你去看看是不是人血?!”

“我......我不敢去,要去你去......”

......

手起刀落,讓眾人心頭一顫,驚懼萬分,個個畏縮避退,瞳孔顫抖不止,已經搞不清是耍雜技還是真殺了人,膽小怕事的已經離席而去,小孩被嚇得躲到大人身後面,半遮半掩,婦女則捂著臉,埋在丈夫胸前,不敢再回頭多看一眼。這男子拎著粘血的刀在觀眾面前走上一圈,嚇退了一圈人。

這男子趕緊打了個圓場:“大家夥兒不要害怕!有小孩的趕緊抱住咯,不要再往下看,膽小的回去聽膽大的給你講著聽,膽大的咱們繼續往下看!”

說完,拿來一塊黑布,將截面縫隙蓋住,雙手放在最上面一節木箱上,使勁一拽,木箱往外移了幾寸,又將木箱側面立起,原本女人的面向正對著群眾。男子不緊不慢的拿出鑰匙,開啟銅鎖,向在場的喊道:

“各位,請看!”

咣噹一聲,箱門大開,裡面赫然一顆頭顱,披頭散髮,口吐鮮血。兩隻眼睛瞪著正前方,似厲鬼一般。

“啊,鬼啊!”前排一聲尖叫,打破了本來安靜的氛圍,小孩子嚎啕大哭,站在靠前面的人嚇得直叫喊著“殺人啦!殺人啦!”,站在後排的見此狀況,早有人跑著報官去了,人群中一陣恐慌。

男子也不再賣弄關子,趕緊合上箱子,推到與身體相接,三個箱子連成一體,再經他念咒做法,黑布從箱子上這麼一蓋,抓口仙氣,往裡一吹,啪!銅鎖被掙開,裡面慢慢爬出一個人來,眾人回神一望,正是剛剛水靈的姑娘,脖子上竟一點傷也沒了,剛剛嘴上還滿是鮮血,現在小嘴卻是水嫩嫩的。

場前依然驚愕靜默,無人能辨真假。直到這姑娘施禮道謝,人群中才響起了掌聲,紛紛叫好,拿出碎銀銅子往箱子裡扔。男子和女人一齊來到人群跟前,再拜謝。

路雲舟已經走得老遠,還在伸著頭望著,突然那女人兩眼一撇,嘴角微揚,向這邊看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已,路雲舟趕緊收回了頭,頓覺心頭一陣寒意。

又走了一陣,忽然聽到壯哥大喊:“德叔!德叔!小姐傷了,快叫大夫!”

緊接著馬車也逐漸停了下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小跑到馬車後面,撥開簾子一看,紅月的腿上滿是血漬,一根箭矢貫穿其中,頓覺痠痛湧上鼻樑,不禁落下淚來。

“快,來人,去把李大夫請過來。”德叔扯破了嗓子喊道,話音剛落,屋裡跑出來兩個店小二,肩膀上還搭著條抹布,聽了德叔的吩咐,兩人順著路往西邊跑去。

壯哥拉住馬車,路雲舟和德叔、春寒將紅月輕輕的抬進三樓的房間內,德叔這才注意到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向春寒問道:“這位是......?”

“我和壯哥去東門接小姐,可是到那一看,小姐渾身是傷,這位大俠載著小姐回來的。”

“小姐與人打架了?可看清是什麼人?”德叔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春寒搖了搖頭,轉頭望著路雲舟。

路雲舟見德叔回過頭來望著自已,便是想從自已口中得知些訊息,可是在竹林中自已也沒有細究,只見到一位受傷的姑娘和幾個南蠻裝扮的人倒在地上,那幾人衣著、武器這些也只是稍帶了一眼,因為自已許久沒有出山,這些早已分不清楚是何人何族何種功夫。他將看到的,向眼前這位叫德叔的一一說來。

德叔聽後一驚,問道:“那些人的武器可是長柄擴刃?”

“看上去確實比一般的刀要寬一些。”

“那些人頭上是否纏著黑布袋,腰間別著一袋香包?”

經德叔這麼一說,路雲舟倒是回想起那躺在一旁的頭顱卻是纏著黑色布條,只是這腰間,那些屍體堆在一起,自已又離的老遠,實在是看不清。

“小姐能回來已經是福大命大了!”

路雲舟聽的是一頭霧水,還不知道這老頭在說什麼,想著既然人送到了,自已想著趕緊離開要緊,剛想開口,門外傳來急切地腳步聲。

“德叔,李大夫來了!”

德叔連忙起身相迎,路雲舟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人雖然已是滿鬢白髮、蒼白的臉掛滿了皺紋,但是昂首闊步、精神抖擻,氣質非凡,揹著一個箱子,兩袖搭在身後,毫無橫秋老氣。剛踏進房門,見到德叔,便拱手拜見。德叔疾步上前拉著他的手,走到床前。

“小腿被箭矢穿過,箭上沒毒,胳膊上兩處刀傷,深約一寸,血已止住,後背一處刀傷,長約三寸,但是不深,血已止住。其他零星傷口,不像是刀劍所致。小姐臉上發燙,直冒冷汗,別無其他症狀。”早在馬車上,春寒已經將傷口摸清,等大夫一到,便可立即救治,再者小姐金尊玉身,男人不便翻看肌膚檢查傷口,這樣一來,倒是十分方便。

李大夫聽了春寒的描述,連忙向德叔道:“趙掌櫃,勞煩吩咐下人準備一盆熱水,乾淨棉布四條,要先把這腿傷箭拔出來!”

門口待命的小二聽到吩咐後,趕忙去準備。

德叔焦急地在房間中來回踱步,眉頭緊皺,手心攥出了汗,突然停在大夫身旁,問道:“李大夫,你看小姐這傷不要緊吧?!”

“不打緊!這箭矢既能穿過小腿,多半是沒射中骨頭,只需取出箭矢後,調理數月,就能下地行走。”

聽到“不打緊”三個字,德叔瞬間鬆了一口氣。

“啊!”的一聲,房間內一聲慘叫,讓德叔的心突然又懸了起來。血淋淋的箭矢從腿上拔了出來,疼的紅月從昏迷中醒來,猛地睜開了眼,滿目猙獰,春寒急忙將備好的手巾塞在小姐嘴裡。止血藥撒在了傷口處,又是一陣劇痛,紅月牙關緊閉,身軀挺直,渾身僵硬無比。

路雲舟不忍再看,想來也搭不上話,倒不如趁他們不注意,早早離開,誰知剛走到門外,就被德叔叫住:“大俠留步!”

德叔拉著路雲舟來到走廊盡頭僻靜處,輕聲道:“多謝大俠送我家小姐回來,我家小姐向來不願欠人恩情,今日承蒙大俠救助,大俠有何所求,開個條件!”

路雲舟連忙推辭,解釋道:“前輩誤會,我只是在路上見到這位姑娘傷勢嚴重,順道帶了過來,能從那幾個南蠻手中逃脫,完全是你家小姐自身造化,與我並不相干!我也不是來掙酬勞的。”

德叔望著眼前這位少年眼光清澈,一臉正凜,不像是酒囊飯袋之流,思量了一會,也沒再繼續追問,應道:

“不打緊,要是先生日後有什麼難處,也可向我開口。”

說著,便從袖口中掏出一方玉墜,遞給路雲舟,道:“最近城外不太平,這是我上官家信物,凡是上官家的僕人,見到此玉墜,定當鼎力相助。”

路雲舟聽到上官二字,心頭一楞,慢慢接過玉墜,本想打聽這姑娘的姓名身世,又怕多嘴,便隨便含糊幾句,匆匆離去。

剛進門時卻沒注意,這福臨香閣進門是酒館,樓上是客棧,酒客眾多,一樓擠滿了人,吵吵嚷嚷,二樓三樓住宿,格外安靜,唯有這酒香從院子裡飄上來,沁人心脾。這樓閣飛簷青瓦,氣勢磅礴,要說這是皇宮庭院的高臺樓閣,也不為過。

出了福臨閣,路雲舟倒是不知道去往何方,忽然想起城外還有家酒館,與掌櫃還有些交情,反正都出來了,倒不如順道散散心,到那去打聽打聽訊息,看看三年內都發生了什麼事。

路雲舟騎上馬往城東來時方向駛去,走了約莫二十里,在道旁望見一間屋子,屋子上掛著酒幌,心想:“此處還是和幾年前一模一樣,就連這酒旗,也沒變過!想來這掌櫃的定還是他。”

他勒馬駐足,走進酒館,時近晌午,裡面酒客近乎滿座,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小二隻顧給叫嚷的那幾桌上菜,過了許久,才注意到有路雲舟進來,拎著一壺茶就過來了,不料腳下一個踉蹌,小二撲身出去,茶壺懸在空中,茶水脫口而出,正要落在路雲舟身上。

路雲舟眼疾手快,手扶桌面,右腳奮力一蹬,整個人橫身飛出,左腳回踢長凳,右手握劍鞘直入,眨眼間,小二撲在長凳上,茶壺掛上劍鞘,順著滑到劍柄,動作行雲流水,自然天成。

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何事,路雲舟就已經坐在另一張凳子上,茶壺平穩的落在桌子上。酒館裡的聲音未止又起,小二見險些闖下禍事,態度便端正起來。

“多謝這位大俠,我有眼無珠,怠慢您請見諒。”

路雲舟故作高調問道:“哼!怎麼當的差事,這麼熱的水,你想潑在我身上燙死我嗎,把你家掌櫃的叫來!”

“大俠息怒,都是小人的錯,您有事儘管吩咐,打我也行罵我也行,我都忍著。”

“打你?我怕髒了我的手。”

剛還出手相助,現在卻發起脾氣來,這小二滿腦子疑問。但是見路雲舟執意要見掌櫃,被嚇得瑟瑟發抖,路雲舟看到小二的小腿不停打顫,更正經起來。

不一會兒,從後廚走出兩人來,當頭的中等個子,身材健壯,面色稍黑,眼睛黝黑透亮,炯炯有神,後面跟著的,是剛剛打翻茶水的店家小二。路雲舟望著這人,故不作聲。

“這位爺,小二瞎了狗眼,惹您不快,小店準備一席好酒好菜,供爺消遣,您看妥否?”餘掌櫃重新遞上一壺好茶,恭敬地給路雲舟斟了一杯,遞到手前。

路雲舟壓低嗓子,故作沉靜,回到:“聽說你家茶水不錯,本想來嚐嚐,你自家小二都糟踐茶水,想來這下等茶都給客人喝,要是不整出點動靜,這好茶也不會拿出來了。”

餘老四回頭瞥了瞥小二,厲聲教訓一番:“連個茶水也端不好,你今天別在外頭了,回後廚蹲著摘菜去吧!”

店小二委屈的應了一聲,低著頭朝著後廚去了。路雲舟嘴角微揚,一眼看出了餘老四的心思,心中暗暗生笑,一本正經的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直接將茶杯摔在桌子上,怒道:“呸,這是你去年留的家底嗎?這種茶也敢拿出來給人喝?”

餘老四不解,自已泡的分明是明前茶,怎麼被說成是去年的陳茶了?難道自已泡錯了? 要不就是這客官故意找茬?看他剛剛饒了小二,有些躊躇,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就往嘴裡送,又抬頭打量著眼前這位來路不明的客官,冷語說道:

“先生,我看你倒不像是來喝茶的。”

“哦?你這門前寫著酒館茶樓,我不是來喝茶的,難道是來逛菜市嗎?”

“既然先生是來專門喝茶的,那我這明明是清明節前採的茶,為什麼到了先生口中,就成了陳茶?”

“我這人嘴刁,我喝著就是陳茶,縱然你是清明前的茶,過了這麼些天,也成了陳茶了!”

屋內眾多賓客聽到動靜都安靜了下來,紛紛轉過身來,望著這邊,有的已經摩拳擦掌,手放劍上。

餘老四原本笑嘻嘻的臉一下板的僵硬,眼中露出絲絲殺意,他又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這個人,一身破舊衣衫,雖然滿臉鬍鬚,但是沒有皺紋,眉清目秀,估摸著也就二十來歲,裝出一副上了年紀的樣子,頭髮遮面,看不清正臉,但是他端茶平穩,定是內功深厚,在這指鹿為馬,怕是有什麼樑子結在這了,桌子上的武器樣貌怪異,怕是大有來頭,若真來找茬鬧事,恐怕這屋子裡的誰也跑不掉,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於是說到:“對不起,這位客官,我一著急拿錯了茶,我去再給您換一壺來。”說著,擊掌三聲,喊道:“小二,上茶!”

話音才落,小二又端了一杯茶上來。

“先生,這是才採的新茶,拾朝露,以文火煮之三沸,配上等官窯茶盞,香蘊濃厚,請您品鑑,還望指點一二!”餘老四道。

路雲舟望著眼前這精巧的茶盞,故意將其擱在一旁,又漫不經心地問道:“我突然不想喝茶了,看你這酒幌子掛的這麼高,應該有些好酒吧?”

餘老四面露青色,走到路雲舟身旁,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到:“先生也是行走江湖之人,江湖規矩應該都懂得,不要因小失大,不好收場!”

路雲舟見狀,拿起劍往桌子上狠狠一拍,餘老四看著劍鞘似曾相識,又回過頭來望了望眼前這人,驚喜地喊道:“雲舟老弟!?”

“哈哈哈哈!”路雲舟抬起頭來,撩開頭髮,與餘老四四目相對,“正是在下!”

一時間兩個嚴肅板正的臉鬆散下來,欣喜之情露於顏上。

兩人相擁而坐,小二收起藏在茶托下面的匕首,端起剛剛上茶,鞠躬賠禮,轉身離去。

路雲舟撇著小二向餘老四笑道:“哈哈哈,你當真做起了黑當頭?”

餘老四緊握著路雲舟的手,嘆道:“對不住了,不過還好沒動手,要是真打起來,挨不過你兩招就沒命了!”

“餘四哥殺人於無形,更難於防備啊,哈哈哈!”

“哈哈哈!差點釀成大禍,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閉關沒到三年,怎麼出來了?”

路雲舟將今早在竹林裡救人和天州城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餘四哥聽了大加讚許。又問到了路雲舟閉關修煉的事情,路雲舟回道:

“說來話長,當年師父說以我的資歷,需三年方可解劍法奧秘,如今還有幾個月,確實一點進展都沒有,出來散散心。”

“以酒鬼對人的瞭解,他說三年應該就是三年,別灰心,時間還沒到,一切都是未知。”

“哦對了,我剛從天州城出來,現在進城都不許帶刀劍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哎!說來話長~~”

餘老四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將這些年的事娓娓道來。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地球半升緯:天地九州

天望心

時光及星辰

星空故事的最開始

全球畸變:沒有道德,我為所欲為

舊城老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