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這姑娘體力不支,靠在竹子上,暈了過去,路雲舟急忙伸手去扶,遞上肩膀,將她抵住,在她耳邊叫喊:

“姑娘,醒醒!姑娘!”

喊了幾聲沒有回應,路雲舟皺起了眉頭,見她右腿已經腫脹發紫,再不醫治,恐怕腿保不住了,這裡離天州不到百里,中午即可趕到。

事不宜遲,路雲舟立即將她抱上馬背,向天州方向奔去。

往西跑了一個多時辰,望見一座門樓,威嚴雄壯,心中露出一絲喜悅,念道:“想必那便是天州城了,三年前來過一次,倒沒有這般闊派,啊!三年變化真大啊!”正當他要騎著馬進城時,卻被門前守軍小吏攔了下來。

兩個持刀小吏立在門前擋著去路,另一個一把抓住馬韁,喝道:“什麼人?下馬盤查!”

路雲舟見狀,便縱身躍下馬,來到小吏跟前,指著馬上的紅月,說道:“官爺,這位姑娘受了傷,需要儘快找個郎中醫治。”

小吏比路雲舟矮了一頭,踮起腳側身抬頭才能看見馬上趴著一個女子,這小腿上插著一根箭矢。他又打量了一下路雲舟,衣衫不整,倒不像是好人,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還沒等路雲舟回應,另一個小吏叫嚷道:“看他這身打扮跟要飯的似的,放進城指不定要惹什麼麻煩,到時候謝統領又要罵人,趕走算了!”

路雲舟急忙應道:“別急別急,兩位官爺,我是城東盤水村的一個獵戶,這女子是我在打獵時遇到的,見還有一口氣,就趕快送過來了。她是天州城的住戶!”

那小吏見這姑娘衣裝面料豔麗,不像粗麻布衣,或許是城內哪個大戶人家,也不敢再耍官威,便應道:“人能進城,武器留下!”

“為什麼?!”路雲舟急切反問道。

“天州律:凡入天州城的百姓禁止攜帶、販賣武器,違者杖八十,沒收武器!嚴重者依反賊論處。”

路雲舟一聽,又是焦急又是氣憤,眼看著姑娘傷勢愈發嚴重,此時又進不了城,心中煩亂無比。正要準備硬闖,突然聽到城中馬蹄轟轟,賓士出來。

“讓開!快讓開!令牌在此,所有人不得擋道!”

路雲舟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快馬疾馳而來,道上行人急忙撤開老遠,走在當道來不及躲的,被馬撞倒在地,這隊人馬一路衝撞,不管腳下如何。

門口小吏見狀,連忙吼道:“趕快讓道!”,隨即拉著馬韁將紅月帶馬往路邊拽,路雲舟也被一把擁到一旁,見那幾人呼嘯而過,他與領頭的對了個眼神,這人似曾相識,卻怎麼也記不起名字。

待回過神來,這小吏仍是不依不饒,正當路雲舟無可奈何之際,聽到遠處來有人朝這邊大喊,定身一看,是個家丁裝扮,矮小精瘦面色黝黑的男人,牽著馬車從城中跑出來,老遠就認出他們家的小姐—紅月,喊著:“小姐!小姐!”

家丁跑到馬前,望著這青一塊紫一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姑娘,不禁難過落淚,哭啼啼地自言自語道:“小姐,小姐,都怪我不好,德叔早讓我來東門接你,我貪了個覺,過了時辰,害的小姐這樣受罪,小的真該死,小的真該死。”這家丁到跟前就是自責一通,涕泗橫流,巴掌一個勁的往臉上摑。

跟著馬車一起來的,還有個小丫鬟,這丫鬟不像家丁這麼哭哭啼啼,剛下車就奔著小姐而來,用手絹擦拭著紅月臉上的血,在她身上這指指、那捏捏,像是在檢查傷勢,隨後回頭喊道:

“壯哥,你快把馬車牽過來,扶小姐上車。”

“哎!好,你瞧我這腦袋,關鍵時候真是不頂用。”壯哥拎起袖子抹乾淨鼻涕眼淚,抽泣了兩聲,帶著哭腔應道。

隨後,丫鬟拉著守門官兵走道一旁,附在耳邊說了些什麼,又偷摸從袖口摸出一袋銀子,塞在官兵的手裡,這官兵便招呼同伴準備放行。

她乾脆利索的開啟馬車後門,鋪開裡面的被褥,將枕頭從另一頭放到落腳處,緊接著又走到路雲舟跟前,抱拳道:“大俠,多謝你送我家小姐回來,救命之恩,日後定當重謝,只是還需請大俠幫忙扶小姐下馬。”

愣在一旁的路雲舟突然回過神來,照著丫鬟的吩咐將紅月從馬上抱到馬車內,隨後轉頭對丫鬟道:“既然你們來了,我便不再多管了。在下告辭!”

正當路雲舟牽著馬往回走時,這丫鬟跑了過來,攔住了去路,道:“大俠,我家向來不欠別人恩情,請大俠跟隨我回到客棧,我家掌櫃當面言謝。”

路雲舟見這丫鬟拱手作揖,像個世家做派,再要往前走時,發現家丁已經將馬拉住,進退兩難,心中念道:“他們如此不肯放我走,莫非是懷疑我?也罷,不如跟他們走一趟,看這姑娘好起來再離開。這三年來一直在閉關練功,也有許久沒有出來放鬆一下,正好趁此機會,在天州城裡轉轉,看看世間有多大的變化。”於是便答道:“既然姑娘執意要留住在下,只能聽從安排了!”

“見諒!請!”丫鬟說完,快步走向馬車,一邊喊道:“壯哥,回家!”

壯哥朝路雲舟遞了個眼色,小聲說道:“你待會坐馬車前邊,你這馬拴在馬車後邊。”隨後牽著馬轉身離去。

路雲舟跟著走到馬車跟前,站在旁邊看壯哥雖然個頭不高,呆頭呆腦,但是幹活卻很利落。

“大俠,你坐到轎廂裡來!”廂內傳來那丫鬟的聲音。

壯哥聽到瞥了路雲舟一眼,極不耐煩的給路雲舟開了廂門,嘟囔道:“囔,進去吧!”

路雲舟嘴角一抿:“有勞了!”,遂抬腳上了車。

紅月腿傷已拖延兩日有餘,傷口已經化膿,再加馬背上一個時辰的顛簸,此時已經發起高燒,額頭冒虛汗,身體顫抖不止。丫鬟在一旁拿著手絹不停地擦拭臉上的汗珠,還不斷地催促壯哥加快腳力。

路雲舟在狹小的廂內如坐針氈,渾身不舒服,轉頭撥開窗戶,頭伸出窗外,三月的暖風稍能平緩一下情緒。

此間已是巳時,天州城內集市上,形形色色的各路商人攤販擁擁攘攘。

只聽得壯哥一個勁的吆喝;“喂!讓一讓!讓一讓!”

縱他這麼喊著,馬車也跑不起來,急的他憋屈不已,又恐傷了路人,不敢鞭馬疾跑,一陣呢喃自責。

窗外街景熱鬧非凡,小攤一個挨著一個,富家小姐們身著彩裙羅裳圍在首飾香粉店鋪裡望著各式各樣精美的首飾犯了難。大街上,不難見各地奇裝異服的商人,拉著一車車的行李。

路雲舟好奇的向這丫鬟問道:“姑娘,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怎麼這麼熱鬧?”

丫鬟只顧看著自家小姐,頭也不抬地應道:“再過幾個月,就是天州盛會,如今天州富甲一方,又通衢開商,這些都是西域的商賈,一年到頭都能見到,只不過近些日子多了起來。”

“那門口守軍挨個檢查也是這個緣故嗎?”

“那倒不全是,近來南邊山上出了災禍,許多祇明山的修道人士流入境內,天州城怕這些山野之人攪擾百姓,便下令禁止持劍入城。”

路雲舟尋思著,祇明山十二峰派幾十年來與外界隔絕,尤其是不曾與武國有過瓜葛,如今卻大量湧入武國,許是山上出了什麼事?放眼望這車水馬龍的天州城,不禁感慨,沒想到多年閉塞在山中,世間已經天翻地覆。問道:“眼前這般富裕的城,難道是天子皇城?”

這丫頭見路雲舟淨問些沒頭沒腦的問題,活像是山間野人,對世間變化竟一點不知,應道:“武國氣數已盡,如今群雄割據,景州垂落,姜、渤、豐、越四州都擁兵稱王了。”

路雲舟更是不解,想來朝代更替多是戰火燎原,怎的這天州如此安寧繁華?

丫鬟噗嗤的笑了一聲,道:“你這人當真活在山裡,對外事竟是一概不知。這天州有個城主姓敖,不到二十歲就接了這天州的印,少年英才,軍政總覽,沒幾年就讓這天州富起來了。”

要說這天州能富甲一方,確實是將天時地利人和佔了個遍。古時天州還是武國西南邊陲,人煙稀少,山野荒城,百里之內渺無人煙,那時景州犯了重刑的罪犯,充軍或發配至此,當地官吏殘暴至極,罪犯們沒有銀兩賄賂就只能被活活打死,當時敖家也是遭貶謫至此,當了父母官,便立志改革,廣施恩澤,待囚犯如子民,眾人無不感恩戴德,肅然起敬,囚犯親人多還在京城中受盡冷落,敖家設法將他們接到天州,分宅田,原在朝為官的,也給他安排個官,原是農民的,就納入軍隊,這樣一來,那些罪犯沒了後顧之憂,各個死心塌地的跟著敖家,天州地處偏遠,京城訊息閉塞,慢慢勢力開始雄積起來,每有高官被貶謫至此,敖家皆真心厚待,隨著武國的腐敗,人才多流落至此。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待到敖朔接管之後,不顧朝廷外交局勢,私自與鄰近各國通商,憑藉著天然優勢,幾年之間就積累了鉅額財富,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百姓安居樂業,商賈富足樂施,樓閣儼然有秩,水道四通八達,比盛世的景州城還要輝煌闊氣。

路雲舟突然問道:“對了,還沒問姑娘叫什麼名字?”

“我叫春寒,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路雲舟稍頓思索,“春寒?春寒料峭,刺人肌骨,不乏肅殺之氣,如此冷冽的名字,和這姑娘倒有幾分相似,總覺有幾分威懾。”

“春寒,快到了快到了,穿過全面的鬧市,就到家了!你讓小姐忍一忍。”駕著馬車的壯哥朝後面喊道。

“壯哥,你當心點,別太顛簸了,再讓傷口裂開!”春寒答道。

路雲舟望著窗外熱鬧的集市,馬車路過了一處街口,聽到一隊馬戲團正在表演著雜技,甚是好奇,便挪眼望去。

“鄉親們,走一走看一看,精彩好戲馬上開始!覺得耍的好,您就鼓鼓掌,有閒錢的,可以扔個閒錢!覺得不好的,您多加批評,在下定當知恥後勇,望您海涵!好!且不多說,即刻!開始!”一個帶著北方口音光著膀子的壯漢手拿著銅鑼“鐺!鐺!鐺!”敲了三下,拎起一把大刀,向身後走去。

又聽那漢子喊道:“這技法叫做《死而復生》,大家都知道,人有一條命,貓有九條尾,閻王讓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生死簿上除了孫悟空,誰也抹不去自已的名字,而此時此刻,就讓大家看看,從閻羅王的生死簿上摸了名字,我還能讓閻羅王親自把死人給送回來!”

臺下聽了這男子的口氣,定是在吹牛,胡言亂語,甚至有人高聲嘲笑其瘋言瘋語。

這男子走到一個長櫃子前,櫃子分了三截,頭一節,身子一節,腿一節。他敞開櫃子門,給臺下群眾看了看,裡面空空如也。隨後從邊上走來一名女子,輕解羅裳,露出纖細白淨的腰,引得眾人直勾勾的望著,這女子走到哪,眾人的眼睛就移向哪。

“大家且勿急著說我吹牛,到時大家別見到鬼害怕。”

男子這句話引得眾人唏噓不已,你一言我一語的嚷嚷起來。

“大白天的,還真能有鬼?”

“我們這麼多男的,見到個鬼難道還怕他不成?”

“見到鬼自然不怕,只怕大夥心裡都想見到這隻女鬼吧!啊?哈哈哈!”

眾人的心思被說了出來,開始鬨然大笑,這女子也聽在耳中,回頭勾起嘴角拋了個媚眼,引起一片譁然,然後慢慢走進了箱子中。

“好,說笑歸說笑,大家且看,在下將這櫃門牢牢鎖住,為了讓她變成鬼也出不來!”

男子挨個將腿和身子所在的那節箱子鎖上,最後將露出頭的那一節鎖上,俊俏的臉蛋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三節都被鎖上後,男子將櫃子放倒在準備好的桌子上,就這樣,一個完完整整的人背關在了櫃子之中。

男子拿著刀,揮來舞去,且耍且唱,待觀眾凝神注目時,咔嚓!一刀落在頭和身子兩節箱子之間,抽刀豎切,一刀兩斷,從縫隙中帶過,鮮血順著刀口滑到刀尖,滴落在地上。

臺下一陣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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