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黎若連忙點開眼鏡掃描雷霆殿，帶著莊周夢蝶朝著上面顯示的最大的能量點方向跑去。
鋒利劍齒在赤焰虎的胸前斜著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尖銳利刃刺入腹腔，將內部線路割斷攪散，紅色能量液噴洩而出，赤焰虎眼前不斷冒出油壓不足的報錯彈窗。
他的生命值在極速下降，再有一招，赤焰虎就會徹底死亡。
在虎煞天要下手的最後一刻，黎若的能量盾罩在重傷的將領身上，她在遠處厲聲喝道：“停下，虎煞天！”
虎煞天的攻擊被堅韌的能量盾彈開，他沒想到黎若來的這麼快。
“為什麼攔我？”
“你之前的事不是也沒問過我的意見？”黎若的聲音帶著慍怒。老元帥縱容了虎煞天的行為，不代表黎若就支援他這麼做。
“所以？”
“放了他。”
與虎煞天一同圍攻赤焰虎的黑獅虎們停下動作，對眼前這個火藥味十足的場面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真讓我失望。”
黎若的目光炯炯，一層層刺進虎煞天的外甲，新晉的戰王察覺到了她壓抑的從齒縫中洩出的顫音。
“當初你起誓要恢復雷霆殿的往日榮光，我幫了你。現在，你都在做什麼，我都成全了你些什麼！”
“老元帥他早就有傳位給你的想法，就算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不讓我對你出手。”
失望都是一點一點累積的，黎若的神色複雜，“你和赤焰虎的事，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現在你卻想直截了當地殺死他。”
虎煞天僵著身站在原地緊盯著黎若，中央系統中傳來一陣陣鈍痛，他努力穩下心神，聲音低沉，“這都是為了雷霆殿。黎若，我以為我們相知相交了這麼久，你能理解我。”
黎若低估了年輕的虎煞天的野心與決心，也知道虎煞天是不可能因為幾句勸說而放棄自己的道路。
女孩閉了閉眼睛，在一片黑暗中開口輕聲道：“……你我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到了這般境地，我……無話可說。”
“……”
一時寂靜無聲，只聽得虎煞天的劍齒上的血色液體滴落在地的聲音，像是昭示著他前行路上淌過的屍山血海。
黎若走上前，給赤焰虎輸入能量液穩住他的生命值，扭頭向旁邊的兩隻黑獅虎吩咐道：“你們兩個，幫我把他抬回修理室。”
“將軍，這……”那兩隻黑獅虎眼巴巴地看向虎煞天。
他們都是虎煞天那一派的，算得上是他的心腹，因此才能參與這次秘密的圍攻行動。眼看虎煞天和黎若鬧掰，黎若的命令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聽。
“按她說的做！”虎煞天吼道。
黑獅虎們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小心地將受傷的赤焰虎抬起來，向修理室走去。
黎若轉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她瞥了一眼手上剛才因為治療而沾染的能量液，鮮紅而刺目。
因為她的緣故，虎煞天又殺了多少人，黎若不得而知。或許在這亂世，他們雙方都算不上清白。
虎煞天的目光追隨黎若，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光鏡後的血紅混沌晦暗，野心家與理想主義者或許從一開始就註定陌路，可虎煞天還是堅持又誠懇地請求黎若幫忙。
他們在岔路口前並肩太久，便以為走的是同一條路，分道揚鑣時才會如此刻骨銘心。
……
黎若自打那以後，除了必要的輸送能量和治療，就很少出現在雷霆殿眾人的眼前了。
虎煞天這些天裡帶隊突襲了獅族部落後方，獅方載收到訊息時已經晚了。
自家大本營被毀，獅方載氣急敗壞地想要趁著雷霆殿的兵力薄弱先將雷霆殿拿下，卻沒想到城內還有黎若這個具有世界意志能量的修理師。
城內大部分兵力被虎煞天調走，黎若以一人之力將那些獅族士兵用盾隔在殿外整整三天。
精疲力盡的黑獅獸們被虎煞天率領的黑獅虎從後方襲擊，獅方載最終死在了升為戰王級的虎煞天手上。
虎煞天一連吸收了兩個戰王的能量，等級算是徹底穩固下來，同時震懾了周圍一眾看戲的其他獸族部落。
如果沒有黎若，光憑雷霆殿剩下的老弱病殘肯定堅持不到虎煞天回來。
可虎煞天連跟黎若商量一聲都沒有，他篤信黎若就算與他冷戰，也會出手幫忙。
他們陷入一種無言的維持顏面的默契，有時候黎若會派人將軍隊的修理資料交給虎煞天，黑獅虎們得了虎煞天的授意去找黎若詢問某些事情，也總能得到回覆。
表面上歲月靜好，但一人一機都知道，彼此並不能獲得某種世俗的和解，她看見他背後崩壞的規則與秩序，他也能看清她背後的理想與光明。
即便開誠佈公，也始終不會低頭。
……
黎若本想著完成任務就立刻離開這裡，可讓她措手不及的是，幾年裡一直沒出過問題的進度條居然卡住不動了。
眼鏡上的倒計時也變成了血紅色，泛著鐳射的光澤。
她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就連莊周夢蝶都有些顧不上。
機械蝴蝶也很是納悶，它感應到能量確實被輸入進去了，可是進度條卻紋絲不動。更讓莊周夢蝶感到不安的是，它察覺到創造者前幾天檢視了它本體的狀態。
莊周夢蝶聽黎若說過，她是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人。創造者會如何對待黎若這個闖入者呢？會不會像對待它的記憶一樣，直接動用程式碼將黎若清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