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走著走著忽地腳步一頓,隨即身形一動,整個身子化作一張薄薄的紙片,從兩盞花燈中間那一小點間隙穿了過去。

言確心頭一突,身形一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僅用一息,便落在那兩盞花燈後面,卻已經看不到那“矮子”的身影。他微微皺眉,倒不是詫異那“矮子”脫身之法的巧妙,而是詫異他竟能發現自已。要知道他連氣息都隱去了,又有燈影掩護,照理來說不應該這麼快就被他識破。驚疑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原來你說的事情是到這裡賞燈啊!”

側目看去,只見光影流轉間,季雨珊素手執燈,立在燈叢間。

言確凝視著她,緩緩道:“你怎麼會在這?”

“說來話長。”季雨珊忽地笑了一下,“日後再說。”

言確愣了一下,旋即含笑道:“你在學我說話。”

季雨珊笑容更盛:“你現在知道你賣關子時有多麼令人討厭了吧?”

她笑靨如花,垂落下來的秀髮在風中輕盈舞動,一時間竟讓璀璨的花燈黯然失色。

言確不甘示弱:“既然覺得我討厭,你幹嘛還老跟著我?”

“誰跟著你了?我是聽說風極師兄來了揚州,心想他可能在江月城這座大城落腳,這才來碰碰運氣。”

言確心中生疑,他與季雨珊分開不到一天,她能從哪得到這等訊息?

“怎麼回事?你從哪聽來的?”

“你走後不久,有一大漢自稱是走方的郎中,到李姐那討碗水喝,我聽他說的。他大致說的意思是其他八家到揚州弔唁巽淞盟先盟主的人已陸續踏入揚州境內,我想師兄可能會來,就過來看看了,正巧趕上江月城的燈會。”

弔唁已故掌門這在九大家內是一件大事,一般需由掌門親身前往,以示尊重。弔唁同時,見證新掌門繼位。九大家不比其他門派,掌門繼位需其他八家見證,否則就是篡位逆賊,其他門派可藉此發兵討伐。東嶽掌門之位長期空懸,所以遇到這類事情,一般都由風緲峰掌權真君親往,先前風極閉關,就由雲淵代往,現在他出關了,自然這個大任就落回他的肩上,所以季雨珊才會猜想,風極來了揚州。

來得好快。言確微微皺眉,“那人長什麼樣子?”他先前聽李瓊講巽淞盟盟主病逝,就有想過東嶽的人會來揚州,但這事關係重大,當中往來禮節數不勝數,拖上一兩個月是常有的事,想不到這次來得這麼快。

“就一黑臉大漢,”季雨珊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感覺不到他有半分修為。”

風極離開了禁制重重的風緲峰,這倒是個下手的好機會。只是風極能與雲淵齊名,修為定然深不可測,貿然前往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言確看了一眼季雨珊,她或許可以利用……

言確猛然甩掉腦中可怕的想法,倒不是他憐香惜玉,對季雨珊下不去手,只是這事實在太巧了,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這怎麼看都像是個陷阱。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循序漸進,想殺風極這頭狼,只能假雲淵這隻虎的手。

季雨珊見他就不說話,眼神又飄忽不定,不由問道:“你在想什麼?那人有問題?”

言確搖頭道:“沒有,這事看起來合情合理。只是我覺得這次來揚州弔唁的,不一定是風極真君。”

“也有可能是雲淵師兄。”季雨珊若有所思。

這事會給其他八家傳遞一個訊號,那就是如今的東嶽,到底誰坐的第一把交椅,所以季雨珊覺得,雲淵不大會放棄這個契機。言確卻認為,現在雲淵是不可能會離開東嶽,因為很多事需要他居中主持,很多人只有他坐在那個高位上才鎮得住!

“不說他們了……你好像特別喜歡花燈?”言確連忙引開話題。

季雨珊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我覺得花燈是世上最美的東西。”

言確見她神色有異,輕聲道:“我想這裡面定然有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你願意和我分享嗎?”

季雨珊猶豫許久,輕咬銀牙道:“我現在不想說。”

言確微微一笑:“良辰美景,不提往事。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在岳陽河畔陪你看了一夜河燈,今夜換你陪我,逛一逛這江月城的燈會。”

季雨珊心中一喜,她本就想有個人陪她逛燈會,只是又不知如何開口,如今言確主動提出,她趕忙應下。

天階夜色涼如水,兩人靜靜走著,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言確的目光偶爾會在幾盞精美的花燈上停留,但他心裡想的卻全然不是風花雪月的事,而是在想那位婦人口中的“仙山”。“仙山”現世,恰逢九大家的人齊聚揚州,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那個,”季雨珊打破沉默,“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

“就是……嗯……”季雨珊吞吞吐吐,“那天夜裡,你為什麼願意陪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吹一夜冷風?”

季雨珊很清楚,那一夜並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正因此,她才會鬼使神差提出那個莫名其妙的請求,但她也清楚,言確並沒有認出自已,因為女大十八變,所以她很想知道,言確為什麼會答應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的請求。

“因為……”言確頓了一下,“其實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應承你,或許是閒得無聊,又或許是……”

言確許久未說出後半句,季雨珊追問道:“又或許什麼?”

言確想了一下,轉身看向季雨珊,忽然,他臉色微變:“你的髮簪掉了。”

季雨珊下意識伸手,但立馬反應過來:“你不是說那個髮簪價值不菲嗎,所以我把它送給李姐了,希望她來年能過得不那麼清苦。”

“你還真是闊綽。”言確喃喃自語。

那根髮簪,不論上邊的寶石,光是看那做工,就夠平頭百姓十年開支,他當時提那髮簪一嘴,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已的失態,沒想到季雨珊想都別想就將其送人了。只是突然得了這潑天富貴,對李瓊就一定是好事?言確沒想下去。

季雨珊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你是不是又要把話說一半?”

言確看著她,一臉認真道:“我從你眼中看到了落寞。”

夜風呼呼吹著……

言確望向遠方,用一種輕到只有自已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就像看著我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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