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嘴硬心軟
蕭幕晗沒好氣地冷哼一聲，空望著窗外的一輪圓月，思緒萬千。
沐挽秋說過，她自己會回來。
可如今菱花會早已結束，王府卻遲遲未見她的人影，莫不是她想趁此機會想要逃離凌王府？
就這樣想著，蕭幕晗內心像是有萬千螞蟻爬過，有些呆不住了。
他暗自握緊雙手，垂著雙眼立於窗前，額角落下的碎髮也無法掩飾心亂。
幾個時辰前他說過，若是她想逃，他一定不會放過她。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定會找到她。
沐挽秋覺得鼻子一癢，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身上忽然傳來陣陣涼意。
“小姐，我去廚房做點薑湯，彆著涼了才是。”
見靈葉這麼緊張地要給她熬薑湯，沐挽秋就心裡犯怵。前不久吃了太多湯藥，現在一聽說這些東西，就覺得頭皮發麻。
“不必了，定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沐挽秋一邊說著，一邊快步穿過小廚房。靈葉瞧見自家主子行色匆匆地樣子，內心如明鏡般。
往日她路過廚房，總免不了要進去“視察”一番，今日都不停下來看看，定是怕又給她端來什麼湯藥。
沐挽秋走得極快，倒不是完全因為不願喝薑湯。實在是天色已晚，她若再不出現，不知道蕭幕晗又會給她立什麼莫名其妙地破規矩。
還未走到玄錦閣，遠遠看到玄錦閣的燈還亮著，隱約看見燈火下拉長的人影。
沐挽秋心裡一緊，腳步略頓了頓，便匆忙朝前走去。方才要推開門，就看見了一身墨袍身影，抬眸便撞上了蕭幕晗那雙忽明忽暗地眸子。
“這麼晚了，王爺怎還未歇息？”
兩人的距離極近，沐挽秋說話間默默朝後退了些，拉開距離。她如今一身男裝和蕭幕晗站在一起，這般場景，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詭異。
“這麼久才回，莫不是外面車水馬龍，王妃迷了眼找不到回王府的路？”
沒想蕭幕晗也不回沐挽秋的話，反倒是步步逼近，一雙墨眸在暗中閃著火光，緊盯著沐挽秋。
他生冷的語氣，讓沐挽秋眸子一沉。
沐挽秋移開視線，心中憤懣不已，卻佯裝出一副意猶未盡地模樣，嘴硬地說道：“外面熱鬧非凡，自然要玩得盡興，才回得遲了些。”
聽到這話，蕭幕晗眸子裡的怒火呼之欲出。瞧她這副意興闌珊地樣子，更是不滿。
偷偷出府也就罷了，還和姓楚的小白臉在一起說說笑笑，竟還久久未歸。
沐挽秋這個嘴硬的女人，如此不知收斂，總是和他唱反調，他倒是要看看她骨頭到底有多硬。
“既然王妃如此盡興，本王看今晚的夜色也不錯，王妃今夜就在此賞月吧。”
沐挽秋憤怒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回道，“多謝王爺成全，”
他不就是想聽她開口求饒麼，可她沒有錯，憑什麼要向他低身下氣求饒？
這玄錦閣，她沐挽秋還不想進呢！蕭幕晗越是想要讓她乖順，她便偏要逆他而行。
蕭幕晗垂著眼眸看著沐挽秋，她依然還是那副倔強的表情，臉色鐵青。
靈葉看著兩人誰也不肯讓步，在後面一著急，便壯著膽子跪下，“王爺，王妃近日為了尋找那姑娘，在外尋了半日。王妃前些日身子剛好些，可不能再受寒了，求王爺......”
沐挽秋開口喝止，“靈葉，別說了！”
蕭幕晗聽完靈葉的話，又看向沐挽秋，他原本想她是和楚亦行去了菱花會，沒想她竟是......
沐挽秋的手腕一緊，才見蕭幕晗不知何時握上她的手腕。
她本能地收回手，卻被蕭幕晗抓得更緊了。沐挽秋瞪著他，質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蕭幕晗垂著眉眼不回答，手往下滑，握住她的手心。感受到手掌傳來的冰涼觸感，蕭幕晗眉頭緊皺。
“跪著做什麼，還不去叫廚房備好薑湯。”
他吩咐完，拉著沐挽秋進了玄錦閣，將門一把拉上，取下他掛在一旁的大氅，不由分說地披在沐挽秋身上。
身上多了件衣物，沐挽秋只覺得一股暖意來襲，倒讓她有些不適應，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
“啊嚏！”
這一聲響動，讓蕭幕晗的眼神移到她身上，不緊不慢地說道，“都著涼了，還那麼嘴硬。”
說話間，還倒了杯熱茶放在她面前。沐挽秋被蕭幕晗突如其來地熱心有些不適應，一時間竟愣住了。
“愣著幹什麼，還不喝杯熱茶去去寒，難不成你是想喝點其他的湯藥。”
聽到蕭幕晗說話，沐挽秋這才回過神端起茶杯，耷拉著眉眼，眸子在暗中轉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蕭幕晗態度轉變如此之大，難道就因為知道她並非在外玩樂，而是在尋人。
果然幕晨公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旁人沒法比的。
沐挽秋放下茶杯，輕聲問道：“王爺要找的人，可有訊息了？”
蕭幕晗見她喝完茶，在她對面坐下，“我追出去時她已經不見人影，終究是慢了一步。”
他的語氣沉穩，臉上看上去波瀾不驚，只是說出來的話語也夾雜了些無奈。
那個平時看起來不可一世，孤傲執著地凌王，彷彿什麼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卻在這件事情上，竟也有力無處使。
“京城這麼大，要找人總是要廢些時日，王爺也不用太過心急。今日茶館掌櫃說她不是第一次去，我已經和掌櫃打過招呼，若是再見到這女子，速來王府報信。”
沐挽秋猶豫再三，還是沒告訴他，委託楚亦行也幫忙尋人的事情。
他和楚亦行一見面就火藥味十足，若是告訴他，恐怕他心裡不願楚亦行插手，反倒壞事。
若是楚亦行那邊有了訊息，再告訴他也不遲；若他那邊沒有找到人，也就沒有告訴他的必要。
“你...今日為何幫我？”
蕭幕晗疑惑地問，目光中帶著些隱約的期許，想要確認些什麼，倒是讓沐挽秋有些不知所措，卻佯裝鎮定。
“我料想那姑娘定是王爺要緊之人，作為王妃這種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本應該出份力。”
他的眼光在沐挽秋說完這句話後便暗了下去，像只會發光的蝴蝶，在黑暗中霎時便失了光彩。
原來她只當這是王妃的責任，他又在期許什麼？
蕭幕晗拿起酒杯，一杯下肚，心中更是百轉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