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煎熬
氣氛變得尤為怪異，沐挽秋坐在對面，猜不透蕭幕晗的心思。
想必是沒有尋到人，心情低落。畢竟是他親生妹妹的事情，有些心急也是人之常情。
沐挽秋正思考該說點什麼，打破這奇怪的氛圍，沒想到蕭幕晗先開了口。
“你知道她於我來說是要緊之人，你還知道些什麼？”
蕭幕晗雲淡風輕地語氣，彷彿是隨口一問，可是卻讓沐挽秋心裡一緊。
難道要直接告訴他，她猜到那女子是幕晨公主？可是這麼一來，不是將自己送上刀口麼？
不過以蕭幕晗那非要刨根問底的執著勁，她就算隨便扯個幌子，也定會被他拆穿。
橫豎都要死，不如直接給她個痛快。
沐挽秋心一橫，直言道：“聽說幕晨公主失蹤後，王爺一直在尋找公主的下落，今日這女子若是王爺心儀之人，那便是幕晨公主了。”
她說完，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蕭幕晗的神色，見他一如往常地冷著一張臉，面上沒有絲毫表情，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就在沐挽秋移開視線時，蕭幕晗啞然失笑，“往日覺得你是沒眼力見的，今日倒是看得挺準。”
沐挽秋的心臟像是在懸崖邊盪鞦韆，被蕭幕晗的話堵得說不出口。
他這到底是在夸人，還是在諷刺人？
沐挽秋忍不住輕聲嘀咕，“我哪裡沒有眼力見了，怕是某些人眼神不好吧。”
“嗯？”
蕭幕晗微皺著眉頭，見她那桃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不過看她那副憤憤不滿的表情，他也知道定然也不是說的什麼好話。
沐挽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淡定地搖頭，“沒什麼。”
蕭幕晗好似想起了什麼，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後便消失不見。
“晚歸的原因說了，這私自出府的原因你又當如何解釋？”
先前因為沐挽秋遲遲未歸，不由得動了怒，得知她是為了幫忙尋人，心中的那根刺總算是被拔出了，卻差點忘了她私自出府的事情。
沐挽秋端著茶杯的手暗自握緊，恨不能蕭幕晗就是她手中的茶杯，真想一把掐碎他。
今日算是她倒黴，拒絕了和蕭幕晗一起去菱花會，自己溜出王府被抓個正著。
到底是她理虧，只能咬牙陪著笑臉，諂笑道：“聽說今年菱花會比往年更加熱鬧，我心中後悔沒有和王爺一同前去，這才私自出府。想著沒有和王爺共赴盛會，心中甚是遺憾，沒想到正好遇見了王爺。”
一開始聽著沐挽秋的這番說辭，蕭幕晗先是皺緊了眉頭，十分厭惡沐挽秋這樣的諂媚。
只是越聽越覺得可笑，到最後只是一副饒有興致地表情看著沐挽秋，看她如何說下去。
沐挽秋見蕭幕晗盯著她不發一言，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話，心裡暗暗發怵。
她還從未說過那麼多恭維蕭幕晗的話，如今第一次開口就說了許多，實在是憋不出其他的說辭了。
原來在諂媚這種事情上，還是需要下功夫，不然做起來總覺得渾身都不痛快。
沐挽秋也不強迫自己，左右蕭幕晗都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王爺若是生氣，想要禁足或是把我送入冷宮都行，直接吩咐便是。”
本想看她如何做全了這股諂媚勁兒，卻不曾想她竟就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了後文。
還以為她有些別地說辭，到底是高看了她，
“你倒是想得周全，都替本王想好了如何罰你。”
蕭幕晗冷笑一聲，表情讓人捉摸不透，“那你倒不如猜猜本王究竟會如何懲罰你？”
如今他看出來，冷宮和禁足對於沐挽秋來說，似乎算不上什麼懲罰。
在冷宮，她的日子過得滋潤瀟灑，罰她禁足，她也能偷空溜出府。
“王爺的心思如無底深淵，我如何能猜透？”
沐挽秋暗中翻了個白眼，這人準是腦子有病，要殺要剮也不給個痛快，總是讓她猜來猜去作甚。
偏偏遇上了蕭幕晗這個默不吭聲的主兒，沐挽秋默默在心裡把所有後果都猜了一遍，蕭幕晗也只是沉默著不說話。
倒還饒有興致，盯著沐挽秋不發一語，嘴角裹挾著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就是要看沐挽秋這樣心裡沒底的樣子，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心底戰戰兢兢，面上卻佯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
“不急，王妃猜不到，可以呆在玄錦閣慢慢猜，本王有的是時間。”
沐挽秋越是想知道，他便偏不告訴她。她是那樣的孤傲，若是她知明日便要赴死，哪怕只剩下幾個時辰，也不忘了恣意妄為。
只有讓她一直活在未知中，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沐挽秋斜晲了他一眼，自然不清楚蕭幕晗這是在抽什麼筋。從前她一兩句話，就能惹得蕭幕晗立刻將她送入冷宮，如今這又是什麼招術？
她輕咳一聲，再次試探，“王爺該不會是不捨得罰我了吧？”
話音剛落，就聽蕭幕晗一聲譏笑，唇角都透露著不屑，“少自作多情了，你以為本王征戰沙場多年，學到的是日久生情麼？”
果然，蕭幕晗還是那個冷血的凌王，讓人不敢靠近。
沐挽秋識趣地閉了嘴，不知道這個冷血的王爺心裡又憋著什麼壞，她也不想聽。
“自然不是，王爺殺伐決斷，想必也不會將這些瑣事放在心上。天有些冷，我先去添件衣裳。”
迅速說完，沐挽秋腳步一轉，想趁這個機會溜之大吉。
還沒走兩步，就被蕭幕晗喝住。
“站住！”
沐挽秋聞聲頓住，脊背僵直地立在一旁，心裡泛起嘀咕，就知道蕭幕晗不會輕易放過她。
也罷，她倒是要看看蕭幕晗還有什麼招。
蕭幕晗側目看了眼像木頭一般地沐挽秋，凝聲道：“過幾日父皇在宮中設宴，你隨本王一同前去。”
他的語氣雖不像命令，卻讓人無可拒絕。
沐挽秋聽到進宮兩個字，倏然抬起頭，眸中一亮，正愁沒有機會實施她的計劃，沒想到機會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她乾脆地點點頭，毫不猶豫地應道：“我隨王爺前去便是。”
這就答應了？一點也不像平時的沐挽秋，必定又是心裡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蕭幕晗剜了她一眼，徑直朝外走去。
“進了宮，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用本王教你吧？最好收起你那些心思，只要本王不同意，你做再多打算也拿不到和離書。”
看著蕭幕晗大步離去的背影，沐挽秋撇了撇嘴角，十分不屑。
他倒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她沐挽秋要做的事情，哪怕知道機會渺茫，她也要試試。
否則，讓她一輩子看著蕭幕晗這張冷麵閻王的臉過完一生，實在是無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