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自從那日蕭幕晗摔門離開攬清苑後，接連兩日都沒來過攬清苑。
底下的丫頭婆子們明面上恭恭敬敬，暗地裡嚼舌根，說王妃不得歡心，沒幾日便失寵了。
靈葉路過時聽到幾句，氣得她牙癢癢。
“小姐，那些人越來越過分，再不懲治一下她們怕是越發不把你放在眼裡了。”
府中這些傳言沐挽秋也略有耳聞，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這麼多張嘴，她一個個懲罰也罰不過來。
“無妨。只要我還是凌王妃，她們就永遠要在我面前裝笑臉，恐怕沒什麼比這讓她們更難受了。”
沐挽秋毫不在意的口吻，拿起盤中的桃花酥吃了起來。
本來她和蕭幕晗也沒什麼感情，那些下人也沒說錯什麼。
只是如今她還有事需要蕭幕晗幫忙，也不能再和他這麼僵持下去。
蕭幕晗估計還在氣頭上，像炸了毛的獅子，想讓他答應怕是難於登天。
罷了，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沐挽秋猛然起身，邁著堅定地步伐朝玄錦閣去了。
書房門口的小廝看到沐挽秋來了，頓時不知如何是好，讓她進也不是，不讓她進也不是。
“我找王爺有事，麻煩通傳一聲，”
沐挽秋知道他難辦，要是他放自己進去了，以蕭幕晗的脾氣，定不會饒過他。
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小廝唯唯諾諾地出來，便知他要說的定然不是好訊息。
小廝委婉地勸說沐挽秋，“王妃，王爺現在忙著處理公務...王妃還是先回吧。”
他一進去就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攆出來了。也不知道王妃是怎麼得罪了王爺，竟惹得他發這麼大的火。
沐挽秋幽深莫測地瞧了眼書房，衝著小廝笑了笑，“知道了，多謝。”
她就知道蕭幕晗不會這麼容易讓她進去，果不其然被攔在了外面。
那日他生這麼大氣，不讓他出出氣怎麼會輕易原諒她。
自聽到她的聲音出現在玄錦閣，便覺得心煩意亂。
蕭幕晗將狼毫置於案邊，眼神沉了下來，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聽她腳步聲像是已經出了院子，一會便沒了聲音。
沐挽秋一向倔強得像頭牛，今日怎麼會主動來找他？
他嘴邊揚起譏笑，這麼一會兒都等不了，一點兒誠心都沒有。
蕭幕晗重新執起筆，看到那厚厚的一疊書信，眉頭緊皺。
靈葉見沐挽秋在一旁捶著小腿，不忍心看她這麼累，“小姐，這都半日過去了，王爺都沒出來透口氣，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等著。”
沐挽秋一口拒絕，“你不懂，我必須親自等他，才有用。”
不讓蕭幕晗看到她的誠意，求他幫忙的事就別想了。更何況是她戳了他的痛處，不讓他把那口氣出了，這事兒就辦不成。
只要蕭幕晗答應，她先示個弱也沒什麼。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沐挽秋已經餓得兩眼發昏，彷彿聽到了“吱呀”一聲，但她沒力氣回頭看。
她怎麼還在這兒？
蕭幕晗一出門便看見，她無精打采到倚在牆角，像朵失了顏色的花。
他心裡暗流湧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感覺肆意竄過全身，不知是驚喜還是意外。
“你在這做什麼？”
頭頂突然傳來蕭幕晗冰冷的聲音，沐挽秋猛然站起身來，晃晃悠悠地朝他走去。
“等你啊......”
話還沒說完，她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眼見就要朝牆上撞去。
蕭幕晗眼疾手快扶住她，才發現她的身體像是一灘泥，雙手冰冷。
他不經意地替她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將暖手爐塞到她手裡。“王妃這又是鬧哪出？”
沐挽秋臉色有些慘白，卻巧笑嫣然，"王爺忙了這麼久，還沒用飯吧。我讓廚房備了你最愛吃的菜，再不吃便涼了。"
她說得激動，拉起蕭幕晗的手就要朝攬清苑走。走了幾步發現拽不動，回頭就看見蕭幕晗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手。
糟了，忘了蕭幕晗這人最重清白。
靈葉之前提起過，有婢女企圖引誘他，被他毫不留情地發賣出府。
沐挽秋暗自慶幸，還好只是拉住了他的手臂，沒有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否則下場肯定很慘。
她像觸電般收回手，殊不知這動作像一根刺，橫在蕭幕晗心口。
蕭幕晗他看著空落落的手臂，臉色十分難看。
難道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她就這麼不願意碰他？
原本看見她在這裡等了許久，他心中的怒氣已經去了大半，甚至還隱隱高興，畢竟沐挽秋以前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
他還真是差一點兒就相信沐挽秋是真心的，真是可笑。
沐挽秋在一旁賠笑，“是我唐突了。王爺，請吧！”
蕭幕晗斜晲她一眼，甩手回了玄錦閣。留下沐挽秋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這又是怎麼了，他不是最討厭女人接近他嗎？真是陰晴不定。
沐挽秋徑自回了攬清苑，玄錦閣那一身墨袍忽然在院中頓住，聽著她離去的腳步聲，攥緊十指，大步流星地進了書房。
蕭幕晗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深吸一口氣，纖長睫毛蓋住眼簾。
他這是怎麼了？明明沐挽秋一直是這個樣子，他又在氣什麼？
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想到沐挽秋，他就變得不像自己。
蕭幕晗灌了幾口冷酒，想要壓下腦海中那股奇怪的念頭。
沐挽秋可是沐府之人，他之前大概是瘋了，才會生出保護她的想法。
沐橙做了這麼多惡事，設計他的親妹妹和親路上無故失蹤，即便有幸活著，也再回不去了。
南蕭再無深受君寵的幕晨公主，而他的母親傷痛欲絕，沒過多久也離開人世。
他恨透了沐橙，若不能親手報仇，他不甘心！
曾經他也恨沐挽秋，覺得她是沐橙派來的奸細，卻從未想過她也只是沐橙爭權的犧牲品。
過往傷痛擺在蕭幕晗面前，他不得不將那份情愫藏得更深。
她終究是沐橙的女兒，他們之前本就是個錯誤。
沐挽秋提出和離，他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可他就是自私地不想讓她離開，哪怕是這樣糾纏著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