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河端坐在魔座上。

他自顧自糾結許久,仍然未得善解。

許久後回神,忽然發現……阿雲似乎又在做什麼不對勁的事情。

君清河微微低頭,同伸到嘴邊的一筷子綠色蔬菜打了照面。

“怎麼啦,不愛啃菜葉子?”

雲予安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君清河,自然瞬間留意到了君清河的情緒變化。

他正要撤回筷子,卻被君清河極快地抬手捏住筷尾。

君清河的手掌虛攏住了雲予安的手背。

君清河還順著雲予安的胡言、往下亂語道:“愛啃,我自已來就行。”

君清河心想著:自已有手有腳,怎麼能讓阿雲為自已做這種事呢?

雲予安沒應聲。

只是拿另一隻手上端著的瓷碗碗底、碰了碰君清河抓住筷子的手。

君清河未多加思索就將碗接過去,準備自已的飯自已喂。

沒想到。

雲予安牢牢抓著筷子不鬆手了~

君清河警覺:“阿雲……”

“住口!我就知道。”

雲予安用空出來的手偷偷掐了自已幾把,把自已掐得眼淚嘩嘩。

開始哭訴起他那芝麻大點的委屈:“到底還是阿雲太沒用了,連夾菜這等小事都伺候不好,惹了君哥哥的嫌棄~”

君清河:……

阿雲靜悄悄,果然要作妖。

雲予安哽咽道:“今天能嫌棄我,明天就能拋棄我。

你這喜新厭舊的薄情人!嗚、受不了這委屈了,雲某今日就撞死在你眼前!”

君清河心絃一緊。

正要丟筷子揚飯碗地、去阻攔雲予安的下一個動作。

卻見雲予安掏出只石榴,一頭將其撞裂了……

滾圓的大石榴嗚呼喪命,漏出腹中的鮮美果肉粒。

雲予安悠閒地掰起石榴:“不讓我餵飯也行,我這就給你殺個石榴吃。我還要一粒粒地餵給你,讓你吐籽吐到懷疑人生。”

君清河:……

雲予安:“怕了沒!”

君清河順從地交出筷子:“害怕了,需要阿雲餵我。”

“來了。算你識相~”

雲予安丟飛裂成兩瓣的石榴,樂哈哈地接過筷子繼續給君清河餵飯。

君清河自已捧著飯碗。

說什麼也不肯讓雲予安親自端。

雲予安因方才殘忍殺害過一隻石榴,將額頭撞得通紅。

被君清河空出的手冰冰涼涼地敷著。

君清河邊敷、邊將誅魔陣的事一併交代出來。

其中刻意隱去了自已貼符紙的小動作。

雲予安眉頭緊皺,想破腦袋:“白姑娘坐上去就觸發了?我坐這麼多次怎麼沒觸發過?”

君清河嚥下口中的菜,瞎話道:“阿雲運氣好。”

雲予安:“似乎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這個大陣是墨九淵設的?”

雲予安點頭:“他在幻境裡親口提到過。”

君清河神色凝重起來:“將整個魔宮划進誅魔大陣……他是想要誰的命?”

雲予安靈光閃現,問:“墨九淵做魔尊的時候,魔宮熱鬧不?”

君清河:“基本只有他自已在。但他時常帶女子回魔宮,每月三至十次,每次帶一位。”

聽完這話,雲予安的思路直接斷了。

君清河扯開話題:“說起來,阿雲是如何得知出幻境的方法的?”

“那個啊,歪打正著。”

雲予安不甚上心:“多虧你的出現讓我想起來——我手上有把魔劍。

清河,我還有個問題。墨九淵生前當過幾年魔尊?”

君清河不假思索道:“五十年餘年。”

雲予安不自知地鬆開了眉頭。

他從前一直沒在意過墨九淵的上位時間。

現在想來,這個時間同風月前輩進藏劍閣是完全對不上的。

雲予安一開始就被風月的話帶偏了。

所以……

墨九淵的前一任魔尊,才是自已的親爹?

若非幻境裡的墨九淵喊過雲予安一聲雲弟,還十分好心的在君清河面前隱瞞住了雲予安的魔尊身份,雲予安當真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雲予安忙湊君清河跟前:“我再問一件事兒。墨九淵之前的那任魔尊叫什麼,什麼來頭?”

君清河道:“墨臨池,來歷不明。”

雲予安:?

“名字裡沒有崖字?”

君清河:“沒有的。”

“等會兒哈。”雲予安抓起頭髮一頓撓,試圖將自已亂糟糟的頭緒撓清晰。

雲予安重新組織起語言:“君仙師,你認識我爹麼?”

君清河掰石榴的手暫停住了。

雲予安:“我爹、和這個墨臨池,他們兩人間有沒有什麼關聯吶?”

君清河陷入沉思。

雲予安:“沒有關聯嗎?”

君清河緩緩搖頭:“難說。他的情況和雲雅承前輩差不多,須臾宗裡沒有留下他的資訊記載。”

雲予安緩慢點頭,被君清河塞了粒石榴肉。

雲予安將籽嚼爛了嚥下,再度開口:“那墨臨池和墨九淵是什麼關係?”

君清河:“父子。”

“親父子?”

君清河:“親父子。但墨臨池的死也很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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